辛葉問她︰「是魔傷的?」
紫裳又掏出煙來,抽得一臉滄桑。
煙叼在嘴里,斜過眼來看她,「要不然,你以為呢?」
辛葉說道︰「我以為魔也會搶奪能源珠。」
紫裳把煙又拿下來,道︰「這東西,是大補之物,誰都稀罕。」
「根本都不需要去想。」
「你以為又有什麼好以為的?」
「真是……」
辛葉笑道︰「我還以為,之前害你的那個魔也是附著在異時空任務者身上的。」
紫裳也禁不住笑,扔了煙頭,過來一頓戳辛葉額頭。
「什麼你呀你的?」
「連師父也懶得叫?」
「其實就是暗地里怪我沒及時出來護著你是不是?」
「還是怪我,拿你做引子來試探了?」
「嗯???」
……
師徒兩個笑鬧了一通,便差不多到了目標地點。
北地的建築物,幾乎都沒有個還算完好的。
危樓端牆下陡然出來幾個喪尸,才是正經的景象。
但偏偏這層層疊疊危樓端牆延伸處,卻逐漸有模有樣,迂回曲折,居然很有幾分庭院小路風格。
再往前卻是一片綠色平地。
其上還出來個溫馨和諧的庭院。
女人依偎在男人懷里,竟然還有閑情看書。
倒是男人朝不明來者看了一眼,露出戒備和敵意來。
屋里還有人。
紫裳一手一個,直接將男人女人分開,屋內頭的人就交給了辛葉來處理。
紫裳出手快得猝不及防,男人女人被她提拎住,本來也沒什麼懸念。
不過,這兩人也不是完全任人拿捏的。
男人手里出來一道電芒,細得跟蛛絲一般,居然柔韌性也很是不錯,在他手里牽拉著跟游蛇一般靈活,不住往紫裳身上盤。
女人將手里拿的書倒扣過來,出來一堆蠅頭小楷,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詭異的蟲子,也都朝著紫裳身上撲。
辛葉看了兩眼,被紫裳吼了一句「去屋里」,這才奔進了屋里去。
屋里卻還坐著個女人。
靠在古色古香的美人榻上。
確切來說,是半躺半倚著。
女人長得瘦弱,卻又不同于辛葉如今作為趙曉紅的那種干瘦。
而是本身骨架就縴細,看著柔柔弱弱,隨便一陣風都能刮跑的那種。
不像辛葉這種,一陣風刮過來,越發顯得整個人剛硬。
女人一副正巧才醒轉過來的模樣,眉頭微微蹙起,張口還未成聲,倒是先咳起嗽來。
等到咳完,整個人也都紅潤起來。
尤其是嘴唇,紅得跟染過血似的。
她開始說話︰「你是我母親派過來的吧?」
「我早知道,」
「她一心就想著我死。」
見辛葉沒動,又柔柔弱弱笑道︰「你看我柔弱,竟然都下不去手。」
「真是意外。」
「她居然派過來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活著,其實也不好。」
「倒不如成全了你……」
說著,居然起了身,模索了鞋子往辛葉跟前走。
辛葉一拳頭打在她眉心上。
女人身形晃了晃,卻是腳步不增不減,立在原地。
她眉心上沁出血珠。
緊接著,就有一道血線顯露出來。
女人面目猙獰起來,整個人頭發也無風自動,在空中胡亂飛舞。
「哪有一個母親,像她那樣!」
「就為了她的仇恨,要我生不如死!」
「我原本就該死了的……」
「那是我的命。」
「可她偏要為了她自己,」
「讓我活!!」
一面說,一面朝著辛葉靠近。
辛葉不自覺就想往後退。
女人這一聲聲控訴,就好像真理,對她的內心進行不斷進行拷問。
辛葉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壞透了頂的人。
很無端的。
就像那時候她同英哥一起往崖那邊跳躍的時候。
辛葉就著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你是平平的姐姐?」
「平平?」女人頓住腳步,愣了愣神。
趁著女人愣神,辛葉趕緊又一拳頭過去。
這一回,直接打在女人心髒附近。
女人露出痛苦的神情,緊跟著,整個人面容一陣扭曲。
辛葉又搶在恍惚不清之際,照著緊隨之後的煙霧朦朧處暴打一拳。
果然,頓時她整個人都不迷糊了。
女人也如同睡著一般,恬靜祥和。
煙霧沒有立即散去。
而是在辛葉面前組合出來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
這怪物望著辛葉,憤怒得很,「你是什麼人?」
「竟敢三番五次壞我的事!」
辛葉笑道︰「仇人咯。」
怪物對這回答很不滿意,卻也沒再說話。
而是想著逃路。
然而,紫裳已沖進來,堵住了它的出路。
緊跟著,師徒兩個一個追,一個堵,沒廢多少工夫,便將這怪物給捉了。
紫裳拿一個透明紗袋將怪物兜進去系好,緊接著便模出一把骨頭,一塊一塊地打磨,打磨得光亮了,她就將透明沙袋拿過來,照著骨頭上面擦抹。
就這麼著,眼見著透明沙袋不斷消減下去。
最後,透明沙袋徹底干癟了,紫裳也就不打磨那些骨頭了。
紫裳後來告訴辛葉,說她原本也不喜歡打磨骨頭這種無聊的活兒。
但這活兒能助她恢復內傷,她干著干著,也就習慣了。
甚至還發展成為了一種愛好,順便再打磨出來一堆實在好用的武器,譬如人手骨那些。
辛葉不懂這干活怎麼就跟恢復內傷給關聯上了。
紫裳解釋說,因為她原先傷得極重,只有積善行德才可以慢慢恢復。
而除魔,便是積大善,行大德。
辛葉又問她那些骨頭。
紫裳頓時就煩躁得又抽起煙來,然後吐著煙圈兒說道︰「都是異時空的,有人的,也有那里的其它生物的。」
「它們都是歷史的過錯。」
「不該存在的東西。」
「不過,我給你的那些,並沒有騙你,都是獸骨。」
「再有一點,你得必須明白徹底了。」
「異時空那些人,再如何也不可以對他們抱有一絲一毫的仁慈和放縱。」
「歷史早有定論,你所見到的,只是你以為的還未發生。」
「在一些人的定論中,他們那些人就是魔的前身。」
……
師徒兩個把平平的姐姐又安置到美人榻上。
弱不禁風的女人即便是睡著,也還是保持著手捂著心口的姿勢。
紫裳說了句︰「這麼個可憐人兒,你怎麼下得去手?」
辛葉實在是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