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書房。
石 玉坐在旁邊喝茶，牧北宸眉頭緊鎖。
床上秦元山雙目緊閉，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完畢。
「幸好後宅女人養的嬌氣，不然再深一點點就沒救了。」石 玉放下茶盞︰「要是真那樣啊，大安國就損失了一個好官啊。」
牧北宸兩只手扶著膝蓋︰「那鄭氏也確實是惡妻了。」
「不管那些，這世道治惡妻也不是沒有辦法，端的看秦大人的意思了，我們救人是為了大安國，至于別的事情多說就是逾矩。」石 玉起身去給秦元山診脈，確定沒什麼大問題了，也是松了口氣。
說實在的，在安樂縣這段日子要是沒有秦元山這麼一個人，還真是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的，這是一個很好的合作伙伴，在石 玉心里也很期待秦元山能成為府首，那樣會做更多的事。
「主子，秦大人的一雙兒女求見。」門外赤龍衛稟報。
牧北宸看了眼石 玉，石 玉點頭示意可以，他才說︰「嗯，進來吧。」
秦正則和秦蘭娘走進來，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給牧北宸磕頭。
牧北宸本也不願意難為他們兩個人，讓二人起身去看秦元山。
秦蘭娘和秦正則到這邊又給石 玉跪下了，謝石 玉救命之恩。
石 玉扶著秦蘭娘起身︰「秦大人雖說沒有生命危險，恐怕也要養兩三個月那樣，這期間要悉心照料，我會過來給換藥的，好好的吧。」
秦蘭娘點頭稱是。
牧北宸帶著石 玉離開，回去的路上石 玉感慨頗多，只是沒說來。
「听說紀雲錚學識不錯，為人更是可圈可點。」牧北宸隨口問了句。
石 玉笑了︰「嗯，是很不錯的人，還有君澤和冷鋒也確實為安樂縣學校的事情貢獻很大，好多人都在安樂縣的事情上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呢。」
「還不是你指揮得當。」牧北宸對于這一點是非常清楚的。
石 玉搖頭︰「我不敢居功，對于別人尚且還能泰然處之听一句夸贊，在你面前就坦誠的很，我所做的一切並非是我的本事，只是我把一些曾經用過、學過和看到過的搬過來了，也是你夠開明，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換做別的君王，我肯定早就被絞刑處置了。」
牧北宸愣怔一瞬，轉而笑出聲來︰「自己家的事情嘛，當然會盡心盡力，也會守望相助。」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晨曦中，一夜就那麼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前方是初升的太陽……。
天香閣後的院落里，石 玉和牧北宸相擁而眠，無人打擾，靜謐安靜。
一場手術下來的石 玉很疲憊，所以睡得極其安穩，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身邊還嚇了一跳，抬頭看著牧北宸這一雙望妻眼忍不住笑了，翻了個身抬起手搭在牧北宸的腰上︰「醒了還賴床？你不餓嗎？」
「你瘦了好多。」牧北宸抬起手蓋在石 玉的手上︰「過去的那些日子辛苦卿卿了。」
石 玉心里這個熨帖，過程雖然艱苦甚至面對著這樣和那樣的很多很多事情，可在這個午後被眼前的男人一句體貼的話說的鼻子都發酸。
蹭了蹭拱進牧北宸的懷里︰「還好啦，至少效果不錯。」
牧北宸知道石 玉不屬于這個世界，至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所以他從不用這個世界的女子標準去衡量懷中的人，就像此時此刻，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表現出來依賴和親昵，在世俗的眼光中種種不妥，但在石 玉身上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甚至牧北宸想到了她當年對待石君澤的種種，都忍不住啞然失笑，柔聲說︰「我曾經很不喜石君澤。」
石 玉小手捏住了牧北宸腰上的軟肉，還挺用力的，帶著懲戒的味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當時你真的好討厭，就相信自己的眼楮！」
「嗯，是因為還有隱情嗎？」牧北宸握著石 玉的手在掌心里，不容許她再那麼招惹自己，對于一個女人最大的尊重，莫過于讓一切都順理成章，而後才是水到渠成，長久的思念讓自己身體十分誠實，越是如此，他越是要隱忍。
石 玉也知道不能這麼繼續膩歪著，坐起來盤起腿兒，說︰「嗯，阿寶本來就是個極其聰慧的孩子，小時候對這幅身體的原主很好的，原主是眼睜睜看著阿寶被石老三摔壞了腦子，只是原主當時是個啞巴，說不出來。」
「為什麼摔他？」牧北宸單手撐腮看著石 玉。
石 玉挑眉︰「吶，我和你說哦，自古奸情出人命，阿寶的爹是個舉人，可少亡了。」
「這樣啊。」牧北宸也起身挪到床邊穿鞋︰「我這次來就是要帶幾個人去京城，京城國子監需要配合這邊的學生，讓他們可以繼續深造，科舉還是要有的。」
「我明白的。」石 玉知道這是一種互相遷就的進步。
千百年來科舉制度沿用至今，在絕對的程度下代表著讀書人的究極目標，而這個目標完成後才能真正具備了入仕的資格，觀念的改變不容易，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徹底改變這一切。
人才的自由，在這個世道是不可以的，因為這是君權至上的世界。
這就像極了自己和牧北宸之間，兩個世界的人，可能價值觀不同，世界觀不同，人生觀不同，但並不妨礙兩個人在相處中互相彼此在遷就中完滿，尋找到最好的方法統一三觀，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盛世在這邊做什麼？」牧北宸拉著石 玉坐在床邊，從旁邊拿過來衣裙掛在床頭，親自動手幫石 玉穿戴，蹲下來幫她穿鞋。
任憑誰會相信？一國之君在石 玉面前是如此體貼細致，別說外人，就是石 玉都有恍惚感，不過還是由著牧北宸如此，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最開始的相處模式對後來長久的相伴影響非常深遠，自己可不想和一個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要戰戰兢兢的人共度余生。
「盛世能做什麼？神神叨叨的在山谷中閉關，來了之後就那樣了。」石 玉順著牧北宸的力道站起來，抬頭看著牧北宸，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感覺到牧北宸身體僵住了，立刻退後，笑眯眯的說︰「獎勵你的，表現的很棒。」
牧北宸︰……。
他難受……，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