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瀝得知石 玉來了，騎馬迎接，踫頭之後也沒什麼客氣的，直接坐進了馬車里。
「師父，你怎麼親自來了？」白竹瀝態度那叫一個恭敬。
石 玉被叫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送來一些甲冑，還有一些糧食，這邊可還好啊？」
「還行，不過殿下可能不怎麼好。」白竹瀝倒不隱瞞石 玉，除了算計盛明珠的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之外，事無巨細的跟石 玉說了。
石 玉暗暗咂舌，還以為牧北宸在這邊讓兵士種地耕田，備戰呢，結果這可是沒少做事啊。
不過讓石 玉意外的是盛明珠竟成了皇後，成了皇後還不說，竟大婚當天就鬧出來這麼一出。
更讓人意外的是盛家人竟拿出來了牧北宸想知道的一切。
「你去勸勸殿下？」白竹瀝問。
石 玉苦笑︰「勸什麼？想不開都正常，但人不得往前看？如果這都要勸，他還有什麼前途？」
白竹瀝︰「……！！！」
到了中軍帳，石 玉下了馬車問牧北宸住在哪里，直接就過去了。
白竹瀝︰「……！！！」
說是不用勸的？
「牧北宸。」石 玉到了門口站下來︰「你在里面嗎？」
牧北宸猛然睜開眼楮，側耳傾听。
「不在啊。」石 玉嘀咕了一句轉身要走，結果人幾乎是被抓到屋子里來的，這可把她氣壞了，凶狠的看著牧北宸︰「你瘋了啊？！我給你送東西來的，你就這麼對我！」
牧北宸把她直接擁入懷中，很用力的那種。
石 玉心就咯 一下，這男人是哭了嗎？不敢輕舉妄動的她就那麼任憑牧北宸幾乎把她勒得上不來氣了。
好半天，牧北宸才平靜下來，輕輕地拍了拍石 玉的背表示歉意。
「我送來的是布甲，重要位置都用了特殊材料，一共送來了一千套。」石 玉輕聲說︰「還有一些糧食和蔬菜，還要再等兩個月的樣子秋收就可以了。」
牧北宸牽著石 玉的手坐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把石 玉的腿拉過來放在膝蓋上緩緩的揉著，石 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縮回去，牧北宸說︰「長途奔波會難受的，別亂動。」
「哦。」石 玉看他低垂著眉眼的樣子，到底是舍不得的，輕聲說︰「過去的事情已經是定局了，難過避免不了，可也要往前看。」
「我懂。」牧北宸偏頭看著石 玉︰「不管到任何時候，我都一定會護住你。」
石 玉眨了眨眼楮。
「母後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會被人暗算。」牧北宸給石 玉揉著小腿︰「皇太後要不是為了護著我父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被人滅了九族，說起來富有天下卻也代價太大了。」
石 玉對古代皇權的理解僅限于歷史書，所以無法共情此時的牧北宸，在她看來皇權更迭的殘忍恰恰在于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甚至對眼前這種局面的接受程度都非常高，畢竟歷史書上兵不血刃就能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鳳毛麟角，至于手足相殘更是屢見不鮮了。
「可能父母都是如此，都願意為了孩子付出一切，而不求回報。」石 玉輕聲說︰「她們在生與死的抉擇面前，肯定是把生的機會留給孩子的。」
「嗯。」牧北宸放下石 玉的腿︰「盛明珠成了皇後，不過只是一枚棋子罷了，盛家認為這枚棋子是盛家的，牧謹以為這枚棋子是他的，現如今這枚棋子是我的。」
石 玉愕然︰「什麼意思？她為你做事？為了為你做事嫁給了如今的皇上？」
這在石 玉看來簡直是太荒唐了，為了別人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這個女人腦子里是生了什麼大病嗎？
牧北宸拿出來那些信件和證據給石 玉︰「為了誰？或許是為了活著，但更可能是為了保護她的至親。」
石 玉抿了抿嘴角，打開了信件和證據，信件她不在乎，證據卻讓她瞳孔都撐大了，牧北宸中的毒叫九幽，而上面的藥材配比引起了石 玉極大的興趣，要知道她給牧北宸解毒並非對癥下藥，而是走了捷徑，所以對于她來說牧北宸中的毒到底是什麼，不知道就是一大遺憾。
當初為了救中毒的兒子，皇後動用了一切手段，包括求到了洛家頭上，而洛家竟然是牧北宸的外祖家！
「你的身份可真夠寫本書了。」石 玉感慨了一句。
牧北宸給石 玉倒茶，送到她的手邊︰「所以，這世上還有什麼人是可信的呢？在至高無上的權利面前，敢去相信誰呢？」
這話石 玉贊同，自古皇上都會自稱為孤，這個孤足以說明一切了。
「盛家、洛家還有許多世族大家都想要大安國的江山。」牧北宸冷笑︰「這些人曾經為了大安國立下過汗馬功勞。」
「牧北宸，你想過什麼是江山沒有？」石 玉把東西都整理好放在匣子里，認真的看著牧北宸。
牧北宸探究的望著石 玉︰「 玉覺得呢？」
「我啊，想得簡單，人就是江山，百姓就是江山，一個國家真正的強大並不是佔了多大的地方，而是在自己的領土之內是不是百姓安居樂業。」石 玉說︰「讓國就是家，家就是國的觀念深植于每一個平常百姓的心中，那這個國家就會在外敵來襲的時候舉國皆兵，沒有內憂，外患不足以為患，而不是權利至高無上。」
牧北宸微微偏頭看著石 玉︰「人人都可？」
「對！人人都可以！農人認真耕種土地，產出糧食以養萬民，商賈南北經營，讓國家的物品和銀錢都流通起來，入仕之人各司其職，而皇帝就是這個家的大家長，是帶著百姓們過上好日子的人。」
牧北宸心情豁然開朗，問︰「還有嗎？」
「當然有啊，不論身份都可以讀書識字，讀書明理，不以愚民為治理手段，那麼百姓的眼界越來越高，自然不會就盯著眼前這點兒芝麻綠豆的糟爛事，醫療不以郎中為個體，而是按照所屬之地的大小和人口數建造醫院，百姓病了可以通過正規途徑得到救治，郎中也可以成為國家的在編公務員啊。」
「公務員？」牧北宸听不懂這個詞。
石 玉笑了︰「國家給開工資啊。」
牧北宸想了想，激動的握住了石 玉的手︰「 玉有治國之能啊！」
石 玉︰「……！！！」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