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魔兵把車開的飛快,幾分鐘後就停在了總部大樓面前。
大樓門口密密麻麻的站著幾十個鎮魔兵,每一個都身穿作戰服,手持符文軍刀,身上煞氣凜然,橫眉怒目。
看見我們下車,領頭的一個鎮魔兵低沉著聲音說︰「他就是張九罪?」
「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
我心中一動,說︰「這位大哥,怎麼說?」
那鎮魔兵沒有回答我,反而是神色嚴肅,低聲說道︰「小子,記住了!你是中土的驅魔人!一天是中土的驅魔人,就一輩子都是!」
他說完之後,就側身讓開,給我讓出了一條道路。
我有點模不著頭腦,會議室里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過想到大統領就在里面,我又忍不住激動起來。
中土第一高手,傳說中的國運掌控者,每一個驅魔人心中的偶像。
要去見這麼一個高手,難免會心中激動。
只見兩個鎮魔兵帶著我匆匆往前,很快就穿過走廊,敲了敲那扇紅木大門,然後推門而入。
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里面燈火輝煌,光線亮的讓我有一種刺眼的感覺。
我稍稍適應了一下,就听到那鎮魔兵大聲說︰「大統領!張九罪帶到!」
這是一個很面積很廣的會議室,兩排座椅排列的整整齊齊,上面坐滿了各式各樣的客人。
有的金發碧眼,滿臉倨傲,有的長得黑乎乎的,臉上還涂著各式各樣的油彩,有的穿著白色長袍,滿臉神聖,也有的陰森森的對著我笑,一看就不懷好意。
我隨意掃了一眼,然後把目光放在了主座的位置,那個位置上,坐著一個身穿作戰服的中年男子。
他腰桿筆直,眼光銳利,濃眉大眼,面容粗獷。
我看過他的照片,這就是中土驅魔人的精神信仰,特案處的最高領袖,華鎮國。
沒錯,中華的華。
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然後說道︰「張九罪,你坐這邊來。」
整個會議室里涇渭分明,一邊是來自全球各地的驅魔高手,另一邊則是以大統領,京都鎮守使,以及第一鬼獄的監獄長和各研究所的所長等人。
大統領指著的位置,就在他們的陣營之中。
這是沒把我當外人啊。
當下我不卑不亢的說︰「多謝大統領。」
正要邁步走過去,忽然間有人大聲說︰「大統領!張九罪乃是罪人之身,同樣也是大青王朝的遺民,他坐在您那邊,不合適吧?」
大統領沒理他,而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頓時如同得到了鼓勵一樣,立刻邁步走過去,穩穩的坐在了屬于自己的座位上。
旁邊一個氣度雍容的中年人對我微笑道︰「小家伙膽氣不小,不錯,不錯。」
有資格在這種場合落座的,其實都是名鎮一方的高手。
所以我急忙對他拱手,說︰「前輩說笑了。」
那中年人微笑道︰「我是京都鎮守使洪滔天,和你大先生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你喊我一聲洪叔就好。」
我心中暗道,得,這又多了一個叔叔。
不過京都地區鎮守使啊,這地位可著實不低。
誰不知道,中土三十六鎮守使里面,只有京都地區鎮守使和無咒路鎮守使地位最是超然。
他們一個坐鎮中土核心,另一個坐鎮世界上最邪祟的地方,不能當成普通的鎮守使來對待。
洪滔天,洪滔天,這名字倒是霸氣的很。
正在那想的時候,忽然有人淡淡的說︰「大統領,既然人到了,咱們是不是得步入正題了?」
「張九罪乃是罪人之身,他父親又潛入各驅魔流派,盜取各家驅魔手段以為己用。」
「中土有一句古話,叫父債子償,我們找不到大先生在哪里,所以只好讓張九罪來代替他父親贖罪了。」
大統領面無表情的說道︰「山主何必急躁?既然各位來拜訪特案處,是非曲直,總得有個說法而已。」
「你說大先生盜走了御魂山的引魂術,可有證據?」
我心中一動,原來那滿臉皺紋的白皮老家伙,竟然是御魂山的山主。
御魂山,是專門御使魂魄的地方。這地方位于落基山脈之中,一面對著太平洋,另一面則護著北美大陸。
這個驅魔流派崛起于南北戰爭時期,最早的時候,是因為戰爭帶來的亡魂太多,一群悲天憫人的驅魔人為了避免讓亡魂不得安寧,在落基山脈內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開闢了一片適合亡魂存在的地方。
又擔心這些亡魂被怨氣滋生,變得邪惡不可控,于是就又有驅魔人心甘情願坐鎮御魂山,管理這些無家可歸的亡魂。
于是,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御魂山不斷的接納亡魂,又不斷的超度亡魂,久而久之,就成了落基山脈最神秘的存在。
其實最初的時候,御魂山的驅魔人還是比較靠譜的,盡心盡力,幫助亡魂,並且約束亡魂,不給活人的生活帶來威脅。
但時間久了,總有一些驅魔人抵受不住北美繁華的城市生活,選擇了利用亡魂來為自己賺取一些利益。
這種情況在近十年來尤為嚴重,以至于在國際口碑之中,御魂山的名聲都變得有點不好了。
但名聲不好歸名聲不好,卻沒有人敢否認御魂山的實力。
畢竟從南北戰爭到現在,一百五十多年的歲月,足以讓御魂山發展成一個龐然大物。
要知道中土特案處也不過只有七十年的歷史。
我皺著眉頭看他,心中已經略微有點明白了。
這老家伙是來興師問罪的。
好像是老爸偷了御魂山的幾門驅魔術法,對方不滿意了,滿世界的去找老爸。
但老爸最近一段時間跑去了十八層地獄,對方在找不到的情況下,就跑來特案處興師問罪來了。
還揚言,交不出老爸來,就拿我頂罪。
我心中冷笑,但忽然間又想到一個問題。
不對!
老爸十八年來,從來沒出過國,更不曾離開過家一步。要知道我上學的時候離家近,可是經常回家的。
去御魂山偷對方的術法,很可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
這老家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明顯是想搞事情!
現在的中土,正處于最混亂的時候。阿爾金山的無咒鎮守使正在爭奪十八層地獄,亂世國師也送來了鎮魂棺,蠢蠢欲動。
又有黑淵通道出現在開封一帶,弄的民不聊生。
如果再加上這麼一群癟犢子玩意兒,這不是落井下石又是什麼?
御魂山的山主沖著大統領笑眯眯的說︰「都說華大統領辦事公正,剛正不阿。您要證據,我們還真有。」
「不但我們有,就連神聖國度,科技會,以及金字塔神廟和在座各位,都有大先生盜竊各流派術法的證據!」
「來人!把證據拿出來!給大統領過目!」
座椅後面,立刻有身披長袍的驅魔人站了起來,他從包里拿出投影儀,對準了會議室前面的幕布一照,上面頓時出現了一幅幅剪輯出來的畫面。
畫面里,都是老爸的身影和面孔。
有的拍的很清楚,有的則模模糊糊。
有的是老爸在降妖伏魔,用的竟然是境外驅魔人的手段。
也有的是老爸趁夜潛入各流派,飛檐走壁,潛蹤匿跡,進入各流派禁地的影像。
這些地方的地標建築很明顯,尤其是金字塔神廟,御魂山,以及那個佇立著十字架的巨大教堂。
也不知道這群家伙到底是如何拍攝到老爸面孔的,更不知道老爸為什麼反應這麼遲鈍,竟然連這點監控都看不出來。
御魂山山主淡淡的說︰「十八年前,張無罪先生分別幾次,潛入各流派盜取高等術法,甚至禁忌的術法。」
「本來呢,我們並非不知道這件事,但念在張無罪先生學習這些手段也是為了降妖伏魔,于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這樣過去了。」
「但後來呢,我們才發現自己當初犯了一個彌天大錯。張無罪先生學得本領,並沒有游走世界,降妖伏魔,而是借助一身本領,在十八年前掀起了一場針對地府的戰爭。」
「那場地府之亂,大統領應該清楚的很吧?」
不但大統領,就連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為了我的出生,老爸帶著幾個兄弟殺進了地府里面,一場大戰,攪的地府天翻地覆。
礙于陰陽協議,特案處這邊並沒有出人相助,完全是老爸他們幾個憑借著一身本事硬生生殺出來的。
但那時候,沒听說老爸用過境外驅魔人的手段啊。
好吧,這不是重點,也許是境外的那些手段太廢了,還不如老爸自己的本領強也說不定。
畢竟生死攸關之下,只有用自己最擅長的手段才能得取最後的一線生機。
御魂山主繼續說道︰「地府和陽世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一個居住于地下深處,一個居住于地面上。活人的事情歸活人管,死人的事情歸地府管。」
「但張無罪先生這麼一來,卻打破了陰陽兩界的平衡。」
「而他之所以做這些事情的依仗,就是來自他盜竊的各種驅魔術法。」
「大統領,現在亂世國師蠢蠢欲動,地府陰兵摩拳擦掌,都是因為大先生當年的莽撞。所以張無罪先生,必須要給我麼一個交代!也要承擔起這次陰陽沖突的主要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