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哄哄他

繁華瞪了我幾秒鐘,神色減緩了幾分︰「我不舒服,想自己休息。」

又好像怕我問似的,主動解釋道︰「身上還是沒好利索,容易累。」

我到床邊坐下,說︰「從昨晚累到現在呀。」

「那可不。」繁華涼涼地瞥了過來,「昨晚我可是氣得一夜沒睡,在外面跑了好幾圈才冷靜下來。」

我忍不住笑了笑,說︰「我才不信。」

「管你信不信。」繁華白了我一眼,躺了回去,說,「出去吧,我休息了。」

看來果然是半點也沒有消氣。

雖然範伯伯那麼自信,我卻做不到。一直讓他這麼生氣,對權御的事肯定只有壞處,畢竟繁華跟他已經結仇了。

于是我想了想,說︰「那你想吃點什麼嗎?」

繁華閉上眼,說︰「不必了,謝謝。」

「那你想喝水嗎?」我說,「我去給你倒茶。」

繁華仍面無表情︰「不必了,謝謝。」

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稍久,繁華睜開了眼。

他可能是以為我已經走了,看到我,愣了一下才問︰「你怎麼還在這里?」

「你都氣了一整晚加一早上了,」我說,「我實在是不敢走呀。」

繁華看了看我,再度閉上了眼,說︰「我們家人不會殺他的。」

我一愣,下意識地月兌口而出︰「你說真的?」

繁華歪了歪嘴巴,發出一聲冷笑。

我自知失態,忙說︰「我的意思是,你怎麼這麼確定?」

繁華說︰「我爸爸不同意。」

「你爸爸?」

「嗯。」

繁華的爸爸不是患了阿爾茲海默癥嗎?

當然了,這病分程度,也不是任何時候都糊涂的。

我正想著,繁華又睜開了眼,瞧著我問︰「不想知道為什麼?」

「是因為你爸爸比較善良吧,那畢竟是殺人。」我從心底覺得,他爸爸應該是個溫和的人,強勢的男人跟他媽媽那種女強人在一起,應該會比較困難吧?

繁華勾起了唇角,這一次笑容顯得真實了幾分︰「他知道你這麼說,會很開心的。」

我說︰「那你就幫我轉達給他。」

繁華斂起笑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道︰「不過很遺憾,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為,他覺得權御一旦死了,他就會升華成為你心中不可割舍的男人。與其這樣不如讓他活著,反正那種男人你很快就厭了。」

我說︰「你爸爸說的有道理。」

繁華挑起了眉梢︰「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的確,我其實很想反駁,說我跟權御交往那麼久,其實我爸爸出事前那段日子才漸入佳境。

我覺得權御是一個越了解越覺得心疼的人,他冷靜克制的外表下,是那麼的孤獨。我能夠感覺到,我還是不夠深入他的心靈,那里一定有一個很孤獨的角落。

不過,我當然對繁華講這個,便說︰「我是真的這麼想……不知道阿美有沒有告訴你,權海倫跟我講了一些事。」

繁華顯然已經知道了,他直接說︰「但你一點也不信。」

「不能說一點也不,」我說,「任誰听到那些話都會動容的,只是我……算了,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我只是不希望他死掉。」

繁華眯起了眼楮,歪過了頭︰「你這話我會誤會的。」

我問︰「你誤會什麼?」

「誤會你在暗示我,」他笑了起來,「特地告訴我,你跟他不可能了,是要我怎麼想呢?」

「是說我不會把你給我姐姐的補償金養他,」我說,「那筆錢我其實還沒想好怎麼辦,但肯定不會用在這種事情上。」

繁華果然是在氣這個,神色溫和了幾分,說︰「用在你跟孩子身上就好。」

我低頭避開他的目光,說︰「你也不要想歪,我跟你也是不可能的……你我都了解這一點。」

等了一會兒,沒听到繁華的聲音,我忍不住動了動脖子,扭頭看向繁華。

見他正看著我,神態痴痴的,就像在看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透過我看另一個……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沒理會我的問題,只望著我說︰「我最近一直在想……」

他說著,手動了動,握住了我的手,「你對我這麼糟,是不是反而證明你心里其實對我……」

「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是怎麼想。」我忍不住截住他的話。

不等他繼續,我接著說︰「我自認我是有幾分姿色的,你想要找個跟我完全一模一樣的肯定也很難吧?」

見他張口,顯然是想打斷,我忙加重了語氣︰「我現在覺得,你對我姐姐的……感情應該是真的,你對我也主要是因為這個。這種心理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人有靈魂,我姐姐會很心痛的。」

繁華閉上了剛剛張開的嘴,抿了抿,像是被將住了,許久才說︰「你姐姐說,人沒有靈魂。」

「也許有的。」我說,「相信人有靈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至少可以相信我爸爸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有我媽媽,還有我姐姐。」

繁華卻搖了搖頭,目光顯出了幾分固執︰「你姐姐說人沒有靈魂。」

我說︰「那是我姐姐說,不是我嘛。」

「我知道,她說沒有。」繁華說到這兒,目光忽然暗淡下來,「但我也覺得有。」

我心里頓時「咯 」了一下。最近他因為身體太弱了,不能吃藥,別是又發病把我當我姐姐了?

要是他沒撒謊,上次趁我被下藥佔我便宜時,就是他在發病狀態呀。

我一點也不想扮演我姐姐。

幸好,接下來,繁華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我說︰「我現在越看著你,就越覺得人確實有靈魂……你和你姐姐的靈魂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話听得人不舒服,我說︰「我們的身體也是不一樣的,而且我永遠都不會成為和她一樣的人。」

繁華頓時不吭聲了。

看來是我懟得太狠了?

對此我也很無奈。

他總是說些讓我很不舒服的話,我克制不住地就想糾正他。這股念頭是從心底涌出來的,我不想探究它從何而來。

但氣氛總是要緩和的,我說︰「孩子們跟我說,今天有舞台劇表演,你是不是沒辦法參加了?」

繁華一愣,神色頓時清醒了幾分︰「抱歉,我給忘了。」

「不急,」我說,「現在還有時間。」

「我有時間,但你要去的話,不能穿平常那身,得穿得端莊點。」繁華坐起身,掀開被子問,「你有嗎?」

我說︰「我有的。」

我也有那種比較「太太」的套裙,那還是搬家時劉嫂幫我裝進來的,還挺新的,熨一下就好了。

「可惜。

繁華下了床,說︰「想像電視里一樣帶你去一擲千金地買衣服也不給機會。」

說著,伸手在我臉上捏了一把。

我打開他的手,說︰「你也不是沒干過呀。」

說完才想起,買衣服那天他在犯病……

繁華也沒追問,起身去收拾了。

我見他不生氣了,心也放了大半,便讓女佣去幫我回別墅那邊取衣服。

這邊和別墅的女佣都是新的,所以雖然我盡量準確地描述了,她們還是直接取來了一箱子。

我坐在客廳里,打開箱子找衣服,這時,繁華過來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問︰「你在干嘛?」

「找禮服呀。」我說著,看向他滿當當的盤子,忍不住笑,「食欲還不錯嘛。」

「孩子們第一次演舞台劇,總得神采奕奕地去看嘛。」繁華笑了一聲,把盤子放到茶幾上,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箱子里雜物蠻多的,我一邊找,听到繁華問︰「你小時候演過舞台劇麼?」

「沒有。」我說,「我們學校學習抓得很嚴,根本就沒有舞台劇。」

「所以你只顧著參加數學比賽了?」繁華笑著問。

「還有物理。」我提醒他。

他笑了起來。

我將上面的基本相冊拿出來,一邊問︰「你這麼問我,難道你小時候演過嗎?」

「那當然了,」繁華說,「我這種藝術家,什麼文藝活動少得了我呢?」

「那你演什麼角色?」我問,「王子嗎?」

「王子都是白人小孩在演,我也不喜歡那個。」繁華笑著說,「我演的一般都是流浪畫家、英俊的鋼琴家、瀟灑的魔術師,神秘的東方武術家……這樣。」

我忍不住想笑︰「你不用加那些定語。」

「定語才是精髓嘛。」繁華笑眯眯地說著,然後不吭聲了。

我也找到了衣服,把它拿出來。

也不知是哪個女佣收拾的?居然把這樣的套裝壓到了雜物下面,但願還能處理好。

我把衣服放到沙發上,一扭頭,見繁華已經放下了叉子,手里拿著一本相冊。

我看過去時,他剛把相冊放下,手里只剩一張照片。

我看過去,果然,是我姐姐和他的那張結婚照。

我問︰「這是你跟我姐姐吧?」

繁華愣怔地看著照片,我問了兩遍,他才醒悟似的朝我看過來︰「不然還能是誰?」

我也覺得自己問的多余,不是我姐姐,難道還能是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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