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我希望他離開

她先是看了看權御,又看向我,微微眯起了眼楮。

任何人被這母豹子一樣的目光盯著都會非常難受,我也的確心虛,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是誰讓你們打他的?」女人問。

權御說︰「是我。他先沖進來打了我弟弟,他現在還在急救室。」

女人沒有看權御,她全程都盯著我一個人︰「你就看著他們這樣打他?」

我其實想說「抱歉,我沒能攔住」,但看到這個女人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又有點惡心。

這種態度,顯然是已經跟繁華好了很久。

可我前幾天才跟他……

先是莫小姐,現在又冒出一個。

我承認我是個俗人,我覺得很不舒服。

她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地問我?

我姐姐因他而慘死,難道我們拿了他的補償,就應該不止把自己貼進去,還要攔著別人打他嗎?

想到這兒,我只感覺胸口憋了一股悶氣,也理智不了了,干脆說︰「是他先沖進來,動手打我未婚夫的弟弟,那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你既然這麼關心他,就應該管好他,別讓他做這種……」

正說著,余光就看到一旁被保鏢扶著的繁華忽然停了下來。

我本能地看過去,但他其實是背對著我的,沒有回頭。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看到他停頓了一小會兒,便出去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這時,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看向女人。

只見她轉身朝門口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我,說︰「穆容菲,祝你幸福。」

保鏢陸續出去,屋里重新安靜下來。

醫生進來了,將權御扶進了里間,讓他躺在床上,給他處理傷口。

權御的傷口的確裂開了,血染紅了紗布。

打開之後,就像一張不到一個指節那麼大的、紅紅的小嘴。

血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多。

醫生處理著,我站在一旁看。

忽然,權御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半晌,他說︰「到外面去等我。」

我來到沙發上。

門外,護工進來了,正在擦拭地板和櫃子上的血跡。

很多,濺射得到處都是。

我坐在沙發上,望著那些血跡,感覺頭一陣陣地暈。

閉上眼,這種暈眩卻絲毫沒有停止,眼前反而浮現起繁華最後的那個背影。

可能是因為屋子里的血腥氣太濃重了。

想到這兒,我站起身,拿起皮包,沖下了樓。

坐到花園里,做了幾個深呼吸,果然,那種焦慮帶來的憋悶感消散了不少。

腦子清醒了幾分。

我這才想起之前似乎還接到了一通電話,便打開皮包,拿出手機。

屏幕上的未接是範伯伯的。

我撥回去,第一遍是通話中,第二遍他才接。

範伯伯好像感冒了,聲音有點沙啞︰「有什麼事啊?」

「範伯伯,」我說,「我之前看到您給我打電話。」

範伯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是呀。」

「是有什麼事嗎?」我說,「剛剛發生了一點事,我沒有听到。」

範伯伯這次沉默了更久,然後輕咳了一聲,聲音清醒了幾分︰「是想告訴你,回來的路上,給範伯伯帶瓶酒吧。」

我說︰「家里不是有酒嗎?」

「有了嗎?」範伯伯嘀咕了一聲,說︰「那就給我帶點……帶點……」

「範伯伯。」我說,「您直說吧,跟我還藏著干什麼呢?」

範伯伯陷入了沉默。

我也沒有說話,心底隱隱有很濃重的不安。

終于,好久之後,範伯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菲菲啊……」

「嗯。」

「範伯伯打給你,是因為……」他輕聲說,「想告訴你,那孩子拔出刀了。」

「……」

「我在繁華那里放了個監控,通過他們的對話發現,權御也在同一間醫院。因為想了解一下這小子,就順便……」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這兒完全停止。

我問︰「是您讓繁華過來的?」

除了這個,沒有其他解釋了。

「是。」範伯伯輕聲說,「那孩子把刀模出來兩次……第一次,是你第一次教他做題的時候。」

我明白了,他為什麼是這樣的語氣。

這麼的失望,又難過。

我不由得鼻子發酸,問︰「您是不是想罵我?」

範伯伯再度陷入沉默,這次,安靜了更久,才說︰「孩子,伯伯問你,你不要撒謊。」

「……好。」

「你是不是很恨他?」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繁華。

我說︰「我一開始不站到他那邊,完全是因為,我也沒有看到那孩子拿刀。我覺得他只是個孩子,而且才那麼小。」

「所以你覺得繁華那種人,會蠢到用這種方式嫁禍一個孩子嗎?」範伯伯的語氣很失望。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我解釋道,「我是希望他離開,然後我跟權御慢慢講這件事,慢慢找出答案。」

範伯伯沒說話。

我也沒說話,沉默地反省著。

我恨繁華嗎?

我姐姐的事情,每每想起,我都覺得心髒在真實得痛。

我甚至覺得自己能夠體會到她的那種痛苦。

這種感覺當然會影響我對繁華的看法,加之他對我的那些孟浪舉動,我當然會討厭他,極度討厭他。

但若說是恨,坦白說也不至于。

我畢竟不是我姐姐,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疼的程度還是不同的。

沉默許久,範伯伯再度開了口︰「你會去跟他道歉嗎?」

我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在搶救呢。」範伯伯輕聲說,「扶出去以後就走不動了。」

我頓時慌了︰「他會死嗎?」

「不知道啊。」範伯伯低聲說,「我看那些保鏢是下了死手的……」

我忙說︰「那我……」

剛說到第二個字,手機就開始震動了,是來電提示,號碼是權御。

我的注意力被牽引,不由得住了口。

直到听筒里傳來範伯伯的聲音︰「就算是討厭他,他今天之所以會出這種事,也是為了救你。何必這樣冷酷呢?」

我回神說︰「道歉當然是要的,我會跟權御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補償他。」

範伯伯沒說話。

我感覺他不喜歡這個答案,便解釋道︰「他既然正在被急救,我也幫不上忙,而且權御還在氣頭上……您不清楚,今天權御之所以會發這麼大脾氣,也是因為繁華他之前就對我動手動腳,權御一直忍著。」

範伯伯依舊沉默。

看來他果然很失望,我進一步解釋道︰「而且我也覺得,如果我現在就跑過去在急救室外面等著,或許會讓他誤會,誤會我對他有什麼感覺……我希望跟他撇清關系。」

範伯伯這才開了口︰「我知道了。」頓了頓,又道,「掛了吧,我累了。」

「您先休息。」我說,「不過範伯伯,您很喜歡繁華嗎?」

「不是。」範伯伯嘆了一口氣︰「只是他一接到我的電話,知道你有事,立刻就答應了……一點猶豫也沒有。」

我說︰「我必須得謝謝您。」

範伯伯又不說話了。

「謝謝您這樣關心我,但我想繁華不會怪您的。」我說,「我想他明白,如果今天他救的是我姐姐,那她會很感動的。」

範伯伯沒說話,這次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望著熄滅的手機屏幕,深吸了一口氣。

我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並不是說,我姐姐就會原諒他。

而是如果我姐姐能夠坐在這里,那她一定沒死,沒有經歷那麼多,還有命能看到他浪子回頭。

可是她已經死了。

冬天過去了,再生火爐,還有什麼用呢?

我一個人在長椅上坐了一會兒,直到看到了權御。

保鏢扶著他從樓里出來,直到他看到我,立刻朝這邊走過來。

我望著他焦急的身影,第一反應其實是想逃避。

雖然跟範伯伯那麼說,但權御今天的作為讓我很不舒服。我從沒要求他善良得像天使,但我覺得他今天流露出的那種野蠻的殺氣,還有對弟弟過度偏袒的「小人行徑」,都讓我很難受。

不過我雖這麼想,但也沒有離開,就坐在長椅上,看著權御朝我走過來。

似乎他也意識到讓我不舒服的那些點,走到近前時,他掙開保鏢,揮手讓他們離去,自己來到了我的身邊。

我看著他在我身邊坐下,問︰「怎麼沒坐輪椅?」

傷在腰上,走路是很不方便的。

「不太需要。」權御說著,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問,「為什麼沒有在里面等我?」

我說︰「我不喜歡那種氣味兒。」

權御微微頷首,目視前方,平靜地說︰「海倫出事時,流的血遠比這更多。」

我沒說話。

我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不想接這個話茬。

「昨天晚上,阿衡對我說,他夢到了海倫。夢到她來向他道別,說她終于解月兌了。」權御說,「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一整天精神恍惚。」

我沒說話。

「我和我父親一樣,缺乏溫柔,對于阿衡,總是責罵多余疼愛。」權御繼續說,「他最親近的人,除了母親,就是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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