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那是他的幸運

權御說︰「我父親很疼他。」

二叔說︰「可你為什麼不同意做親子鑒定。」

權御說︰「不需要做那種無謂的事。」

二叔再度張口︰「阿御,這不是無謂的……」

「二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只希望尊重遺囑。」權御掃視著眾人,說,「這是我父親的財產,他們是他認可的孩子,他已經躺了這麼多年,我只希望他開心。如果你們還有異議,那我就收回計劃給你們股份的承諾,我們可以對簿公堂。」

二叔還欲說話,但三叔已經拉住了他︰「二哥,冷靜些吧,阿御太激動了。」

姑姑也說︰「二哥,大哥剛走,我听說權海倫也失蹤了,阿御一個人要面對這麼多事,壓力已經很大了,我們就先回去,不要耽誤他看爸爸。」

三人熱熱鬧鬧地吵了一通便走了,我和權御到餐廳去吃飯,午餐很豐盛,都是我喜歡的。

吃了一會兒,權御說︰「抱歉,讓你看到了我們家人不體面的樣子。」

我說︰「也沒什麼不體面的,我覺得是你們各自的立場不同。」

說完,見權御沒說話,我以為他生氣了,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給你弟弟做親子鑒定呢?這樣他們就無話可說了。」

「因為那不是重點。」權御一邊切著碟子里的蔬菜,一邊說,「他有權利得到他的錢。」

我說︰「但如果你弟弟不是親生的呢?」

他頭也不抬︰「那是他的幸運。」

我︰「……」

算了,我也不想嫁給他,別人的家事我問什麼呀?

我低頭繼續吃東西,余光看到權御瞟了過來,忍不住扭頭看去。

只見他瞧著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在生氣麼?」

「沒有。」我說,「不過你不想說就算了,是我不該多問。」

「我以為你明白。」他說,「作為他的孩子很痛苦,他留給他們的只有錢,這是那些享受著他親情的弟弟妹妹們所不理解的。」

我一愣,問︰「你爸爸也打他們嗎?」

權御沒說話,低頭繼續吃東西了。

看樣子是的。

唉……

他弟弟有殘疾,現在看樣子或許根本不是他爸爸的孩子,權海倫現在也有殘疾,而且精神多半是真的出了問題。

要在這種親戚的壓力下回護著這樣的兩個弟弟妹妹,真是不容易啊。

吃了一會兒,我問︰「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麼?」

「需要去醫院,也看看權衡。」權御說,「還要去井局,詢問一下海倫的消息。」

權海倫……

她還在我家呢。

我說︰「那你可以派人送我回家麼?我想先休息一下,晚點再來陪你。」

權御這才抬起頭,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伸手撫了撫我的額頭,詫異地問︰「你發燒了?」

我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沒感覺到熱,但臉頰發燙,渾身冒虛汗,肯定是在發燒了。

這還是權御第一次親眼見我這樣,我覺得他是被嚇到了,解釋道︰「我以前受過傷,一直沒有痊愈,勞累過度就會這樣子。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權御站起身說︰「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的。」我說,「這是老毛病了,送我回家就好了……我不喜歡去醫院。」

幸好權御沒有堅持,他走過來彎腰抱住我,說︰「那你就留在這里休息,我請醫生來。」

也是,如果我現在回去,我爸爸和範伯伯肯定又要說權御怎麼可以在我生病的時候讓我回家,挑他的刺。

于是我點了點頭,沒有再拒絕。

權御的臥室和他的人一樣冷淡素淨,寥寥幾樣有顏色的是一些心理學書籍。

臥室里氤氳著淡淡的茶香,和他身上的一樣。

我躺在他的被子里,感覺精神被這種氣味兒氤氳得十分舒適。

權御幫我蓋好被子一邊說︰「我忙完就回來,想要什麼,可以隨時告訴別人。」

我點了點頭。

接下來權御沒有說話。

我也開始昏昏欲睡,只覺得有人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隨後便陷入了徹底的安靜。

這一覺睡得很好,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權御還沒回來,剩下的,這些佣人一問三不知。

于是我找出手機,正要給權御打電話,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我家的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穆雨,她先是說︰「麻麻,我听說權叔叔的爸爸去世了,我們三個請他節哀哦。」

「謝謝小雨,也謝謝兩位哥哥。」我說,「媽媽晚點就陪你。」

「不陪也沒關系啦,權叔叔需要幫助嘛。」穆雨說,「不過要是繁叔叔可以來找我們玩就好了。」

「媽媽會回去陪你的。」

「哼……」

穆雨發出不悅的小鼻音,可以想象她皺著小鼻子的樣子。

電話又交給了我爸爸,他問了幾句有關葬禮安排之類的事,得之我並不清楚,又說︰「那遺產安排了嗎?」

我說︰「還沒有。而且爸爸……這是人家的家事。」

「傻瓜,」我爸爸說,「他想娶你,那就是你的事。咱們也不是貪他的,但他總得配得上你吧。」

「好。」我說,「如果能了解到,我會去了解的。」

我是挺傻的,不喜歡聊這些有關錢的事,何況,我們窮時,權御也跟我交往,對我尊重有加,錢又不是最重要的。

不過我爸爸一輩子都是這樣的思維,我不想跟他爭執,只慶幸自己沒有把權御家的財產大戲告訴他。

掛電話前,我爸爸告訴我,說範伯伯去保鏢那邊了,還笑呵呵地說︰「這老哥呀,就是不相信咱們的保鏢。真是謹慎啊……」

我這才想起昨天交代阿美的事,連忙撥給她。

阿美過了一會兒才接起來,說︰「孟小姐。」

我問︰「範伯伯在你這里嗎?」

「是,他想看監控,」阿美似乎猶豫了一下,說,「他還發現了權海倫。真的很抱歉,我們什麼都瞞不住他。」

權海倫的話和阿瑟的話算是相互佐證,但也不排除是權海倫自己宣揚出去的。何況她跟權御本來就是訂婚關系,旁人會相信也不奇怪。

不過範伯伯會怎麼想呢?

希望他不要跟我爸爸說太多,我不想在這個關口上離開權御,更不希望跟我爸爸吵架。

「這沒關系。」我說,「我是想問你,繁華昨晚是不是去找過你們?」

「是,」阿美說,「他是來親自跟權海倫聊爆炸的事。」

「哦……」

「他也看到了,」阿美說,「是有點在意的。」

我說︰「我不是要問這個,而是想問你,有沒有告訴他,請他不要把範伯伯的事告訴念姐。」

「哦。」阿美說,「我告訴他了,他說他明白的,不會亂講,要你不要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我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放了她?」

「繁先生有安排。」阿美說,「你只要裝不知道就好。」

「……」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阿美說,「但請你想想,那顆炸彈是縫在女圭女圭里的,誰會喜歡那個女圭女圭呢?」

當然是我的孩子……

要說權海倫,她可真的是十惡不赦。

暴力蠻橫不說,甚至做得出謀殺這等事,手段也比一般的謀殺者要更加冷酷殘暴。

而且,她也的確是個心理變態無疑,權御明明連接吻都不太熟練,她居然捏造人家有那種X癖。

而且,我現在也只能裝不知道了。

保鏢是繁華的,人家明顯不听我的。

何況如果現在放了權海倫,她就可以參加父親的葬禮,得到大筆遺產,如果她在葬禮上見到我,肯定也會對我大放闕詞,更會將我的保鏢綁過她的事戳穿。

我根本就是騎虎難下,真盼望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才好。

掛了這通電話,我看到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是權御的來電消息。

我回撥過去,他很快便接了起來,語氣有點溫柔︰「睡醒了?」

「是。」我說,「也已經退燒了。」

「那就好,」他問,「剛剛在跟誰打電話?」

「跟我爸爸。」我說,「我爸爸很關心你,要我多安慰安慰你。」

權御說︰「只要知道你正在我家,躺在我的床上,我就覺得很安慰了。」

雖然他恨他爸爸,但在他爸爸去世的時候聊這種話題,我還是有點別扭呀。

我說︰「你別說這種話……你身邊沒別人嗎?」

「我的意思是,」他語氣淡定,「以前不知道你在哪里,想你了,也無法立刻見到,需要提前約你,那種等待非常焦灼。但現在只要回家就可以,我喜歡這種感覺。」

我︰「……」

竟然這麼純潔嗎?

我為自己想太多而感到害羞。

無言之際,權御又問︰「你以為我在說什麼?」

我忙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還是要保持沉痛的心情,甜言蜜語可以慢慢對我講,時間還多……」

權御沒說話。

但我覺得,他似乎是正在微笑。

不過,我完全想象不出他微笑的樣子,因為那畫面實在是太稀罕了。

我說︰「按理說,我睡醒了,應該去陪著你。但是因為孩子們一天沒見我了,很想我,晚上會睡不好,所以我……」

「我理解。」權御說,「我派車送你回去。」

車很快就備好了,我收拾好便下了樓。

剛走出電梯,就見大門口的自動門滑開了。

一行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一見我就站住了腳步。

是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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