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喜歡你

「你也放寬心,我爸爸常說,開公司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她嘮叨了很多很多。

這是她第二次對我說這麼多話。

我就這麼听著,她的聲音很好听,就像聖誕節時房頂上響過的金色鈴鐺。

清脆,清新,每當它響起,都會帶來禮物,帶來幸福。

那天我問她︰「你想要什麼?」

她說︰「我喜歡你。」

她喜歡我。

菲菲總是說她喜歡我。

她總是這麼說。

她會擺出那副小女兒的姿態,好像羞于將「愛」這種字啟齒似的,只輕輕地說︰「我喜歡你。」

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好笑的程度,等同于他們對我說,那具燒焦的木炭是她。

我又不傻。

每當她用那種明亮的、怯怯的,有期待也有崇拜的眼神望著我時,我都在心里這麼想

——我又不傻。

別想騙我。

阿星第一次談戀愛是在我們高中時,跟一個學姐。

他把學姐帶回了家,全家人都熱情地招待了她。

隔了幾天的傍晚,我陪我爸爸在花園里喝茶。

他忽然笑著問︰「你有喜歡的女人麼?」

我說︰「沒有。」

「你該喜歡女人了,但切記不要輕易地相信她們。」他說,「女人是最容易要男人命的動物。你爺爺可只有你這一個孫子。」

是啊。

女人是最容易要男人命的動物。

在我听到這句話的第三周,我爸爸的一位心月復被他的情婦捅穿了脖子,在床上。

他仰面朝上的姿態總讓我想起阿星,想起那個坐在他身上的雪白脊背。

宛若魔障。

我喜歡的第一個女人就是菲菲。

無論是在任何情景下,她總是能要了我的命。

在我和菲菲結婚的一周前,余若若曾來過。

她覺得自己受了騙,質問︰「你娶了她還怎麼報復她?」

我說︰「我有安排。」

「我看你就是想放水。」余若若說,「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蘇小姐了,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就告訴我干媽!」

我三個姐姐之間的關系也並非都好,三姐是在外公身邊長大的,由于上一輩的一些原因,我三姐並不喜歡大姐。

所以,余若若是在威脅我。

那天晚上,我把余若若綁在車里,將車開到了懸崖邊。

她嚇得臉色發烏,瑟瑟發抖地說不出話。

我問她︰「你想怎麼安排?」

她流著眼淚說︰「全听你的,我全听你的安排……」

汽車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要掉下去。

如阿星一樣。

我不是在嚇她,事實上,我真的動心想開下去。

我和阿星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名義上是舅甥,但情感上是兄弟、是摯友。

穆容菲父女害了他,但我還要娶她。

我要報復她,我當然要報復她,我絕不能讓她好過。

可是我……

我想留她一命。

我為自己有這種念頭而感到羞恥。

那天是三姐把我們弄下來的,余若若一下車直接跪到了地上,一邊哭一邊說︰「我知道錯了,華哥,我錯了……」

三姐直接去帶我見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很快就做出了診斷︰雙向情感障礙。

我第二次被心理醫生確診這病,是在住進精神病院之後。

因為那天,一個新來的護士落了一只玻璃杯。

我將它砸碎,拿起了碎片。

有一天菲菲就是拿著這樣一塊碎片。

我對著鏡子看著,探究著她當時的想法。

這麼小的碎片,只能用來抹脖子。

可是菲菲不知道,這東西抹脖子是很鈍的。

本來我也不知道,直到我真的抹了。

割了老半天,血才流出來。

如此耽誤時間,護士已經沖進來了。

醫生說︰「你的雙向情感障礙復發了,你需要吃點藥。」

我知道他們覺得我在自殺,但我其實沒有。

要知道,菲菲是不會死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都沒死,我又怎麼能死?

再說了,倘若我死了,我們家人就要去給她爸爸拔管子。

哦,對。

穆北堂上周就已經醒了。

我還去醫院看了他。

我跟他說︰「菲菲沒死,有人把她截走了。但我不去找,因為我知道她不想見我。」

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自殺。

我只是覺得心髒的壓力很大,需要割開動脈,讓血流一流,免得它崩裂。

那天,從醫院走前,穆北堂說︰「這個給你吧。」

那是個小錦盒。

里面躺著一只戒指。

菲菲不知道,這個戒指和結婚那只有一點不一樣。

結婚的那只里面刻著「Hua&Fei」,這只里面刻著「」。

會做這種微小的改動是因為,我希望徹底地套牢她。

用我的名字。

菲菲不知道,她後來已經不愛我了,別說戒指,她甚至經常連我也不看。

第一次為菲菲套上戒指的那天,據穆北堂說,那是一個黃道吉日。

那天是我第一次吻她,也是我第一次試圖吻一個女人。

她的唇如我想象的一樣柔軟,散發著來自于她身上的香氣。

我們誰都沒有伸舌頭,對于初吻來說,僅僅是貼著就讓我情難自禁。

我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然後握著她的腰,輕輕地吻她。

有那麼一瞬間,我是什麼都沒想的。

整個世界只有她。

決定把菲菲嫁給我的那天,穆北堂和我單獨聊了聊。

他說︰「之前在你們公司的那位林修,他說自己喜歡我女兒,還說他家里有些資產,公司市值兩千多億。」

我說︰「林修家是這樣的。」

畢竟林先生不及我父母富有。

「但我不想把女兒嫁給他,菲菲說她只喜歡你。」穆北堂說,「你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我也覺得你不錯。相信我,我女兒值得你像我一樣疼她。」

那是在我和菲菲離婚前的一個夜晚,我抱著菲菲。

結婚之初,她很希望我離她近一點,總是充滿期待地望著我。

但那時她已經不需要了,只是我在抱著她。

即便睡著都是一副戒備的樣子。

朦朧間,我听到她在叫︰「爸爸……」

聲音低低的,像一只小夜鶯。

我低頭去吻她的臉,她便開始低聲地抽泣,靠進了我的懷里。

我輕輕地吻著她,她抱著我,小聲地啜泣︰「爸爸……」

那時她已經病得很重。

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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