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笑了,拉開最近的椅子,說︰「三姐吃飯了嗎?一起來吃點。」
一邊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坐下。
蘇憐茵這才回神,在椅子上落了座,問繁華︰「二姐說你又喝酒,還喝醉了對女……」
「姐,」繁華拿起一雙筷子,笑著說︰「嘗嘗我家廚子做的菜。」
蘇憐茵接過筷子放到一邊,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給我看看你的頭。」
繁華低過頭去,一邊笑著說︰「醫生都已經處理過了。」
蘇憐茵看了看他的頭,沒說話。
繁華抬起眼看她,笑了︰「不會是又要哭了吧?姐。」
的確,蘇憐茵眼圈泛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听到繁華的問話,她眨了眨眼楮,似乎是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可惜失敗了,眼淚掉了出來。
繁華明顯已經習慣了,笑著拿起了餐巾,輕輕地在她臉上沾著,顯然是怕花了她的妝。
我並不是想吃他姐姐的醋,但是這一刻,我還是忍不住想︰
他從不曾這樣小心地對待過我。
他當然是愛他姐姐的。
由此可以看出,他對于自己愛的人,也可以很溫柔很細致。
罷了,我不再讓自己想下去。
蘇憐茵很快便止住了眼淚,對繁華說︰「昨天的事是姐姐不對,不該那樣傷害你。」
繁華笑了︰「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為我好啊,姐。」
蘇憐茵搖了搖頭︰「不必騙我了。」
說到這兒,她微微停頓,看向了我。
我專心吃菜,用余光看著他們。
繁華說︰「她還是听不到。」
蘇憐茵點點頭︰「她倒是挺輕松的,一點也不心疼你。」
繁華笑了笑,說︰「她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蘇憐茵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又冷漠又自私。」
我繼續吃飯。
他們全家都討厭我,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繁華也沒為我說話,只是笑著給蘇憐茵夾菜,說︰「你也輕松些吧,這真的只是小傷。」
「頭都破了還是小傷?」蘇憐茵皺起了眉,「幸虧那真的只是幾個混混,如果是仇家,你的命現在已經沒了!」
繁華眯起了眼楮,露出了討好的笑臉︰「三姐是想到這一點才嚇得道歉了嗎?」
蘇憐茵白了他一眼,說︰「你只會威脅自己的親姐姐。」
沉默了一會兒,再度紅了眼圈︰「你都不知道,我昨天一接到消息有多害怕。萬一你就此沒了,爸爸媽媽怎麼受得了?我們怎麼受得了?」
說著,又瞪了我一眼。
我繼續吃菜。
繁華替她擦著眼淚,一邊伸手撫著她的背,柔聲道︰「好啦,不要哭了,是我不對,我道歉嘛……」
「算了,」蘇憐茵說,「還是我道歉吧,你的事以後我不管了,免得你再給我使苦肉計讓我提心吊膽。你愛跟她怎麼樣就怎麼樣……」
「三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繁華笑眯眯地哄著她︰「管嘛,當然要管。你是我姐姐,你不管著我,我怎麼知道要怎麼做事?嗯?別生氣了。」
「別說漂亮話了。」蘇憐茵推開他的手,說,「我不會把真相告訴二姐。」
她自己擦了擦眼淚,說︰「但月底跟莫家的事你也不必去了,我這就幫你推了。」
莫家?
莫小姐?
繁華一愣,隨即露出討饒的神情︰「三姐……」
「你都說這輩子只認她一個了。」蘇憐茵說,「我這就把這話告訴莫董和莫小姐。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對莫董解釋……」
說完,蘇憐茵拿起手包,站起了身。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正好對上她的眼。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疾步離了席。
繁華跟上去送蘇憐茵,而我坐在原地,沉默半晌,拿起筷子,繼續吃。
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伺候他騙證件。
繁華這一去便走了許久。
在這期間,我吃了飯,等了他一會兒,感覺十分疲倦,便回房吃藥躺下了。
原只是想歇一會兒,卻轉眼便睡了個沉。
醒來時天色正是傍晚,房里仍舊沒人。
床頭上的表顯示,現在正是下午五點。
周平沒有來。
他果然是騙我的。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懵。
這時,「篤篤篤——」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我下床打開門,見是劉嬸,她拿著我的包,說︰「里面總有震動聲。」
我關上門,打開包,里面是梁听南買給我的那支新手機。
打開來,有兩通未接和一些短信。
絕大多數都是梁听南的,只有一條是個陌生號碼。
內容是︰
「月底他將會和莫勁帆的女兒訂婚,請你不要生事。
如果你主動在月底前離開並履行承諾,信托的事仍舊算數,我願意再給你加三千萬。
為了你的家人,請明智地做選擇。
另外,恭喜你恢復听力。」
毫無疑問,這是蘇憐茵。
我刪掉信息,打開瀏覽器,搜索莫勁帆。
原來莫勁帆就是莫道實業的董事長。
莫道實業是百年企業,總公司設在海外。它的實力稍不如S,但也屬于頂級富豪,是經常被當做影視劇原型的存在。
莫勁帆只有一個獨生女,名叫莫如雲。
莫如雲長得嬌艷美麗,余若若比不了,我也比不了。媒體上有很多文章是把她和蘇憐茵做比較,稱蘇憐茵是美麗無暇的仙女,她是艷光四射的人間富貴花。
我正看著,忽然听到浴室門在響,連忙關閉網頁,清空瀏覽記錄。
將頁面返回到之前的短信息一欄時,就听到了腳步聲。
我隨便按開一條短信,還沒看清,手機就被抽走了。
是繁華。
他穿著浴衣,但頭發還干著。
他拿著手機看了一小會兒,撩起了眼皮。
我避開他的目光,垂下了頭。
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其實我並沒有感覺到悲傷。
我都要死了,而且我早就已經不愛他了。
只是……眼淚還是不斷地往外流。
大概……是因為覺得羞辱吧。
我還沒死,就急著訂婚了。
忽然,繁華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顎,抬起了我的臉。
我看不清他,只知道他在看著我。
半晌,他松了手。
隨後猛地將我按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