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白酒味兒在四周氤氳,侵入我的口腔。
我的頭幾乎要開始痛了,缺氧之際,繁華松了口,垂眸直勾勾地盯著我。
這德行顯然是醉得不輕。
我便說︰「咱們走吧,這里……」
「你生氣了!」他驀地開始眼神發冷,「是不是?」
「沒有,」我說,「先跟我上車去,這里是別人家……」
「你生氣了!生氣了就去找野男人,找腫瘤專家,玩兒失蹤、鬧離婚、還自殺……」顯然他根本沒听我說話,兀自瞪著我逼迫似的絮叨,「手段高超!」
「……」
「水性楊花的狐狸精!」
「……」
「遲早要被你拿捏死……」他說著,按緊了我的臉,大力咬住了我的嘴。
劇痛襲來,我忍不住哼了一聲,眼角反射性地淌出了淚。
平時很殘暴也就罷了,喝醉了竟然開始耍酒瘋?
忍了好久,終于,繁華松了口。
眼前一片模糊,我抬手擦去眼中的淚,見繁華正看著我,緊皺著眉。
似乎是清醒幾分了?
我說︰「咱們快走吧……」
他松開了手。
卻不過幾秒,又伸手擁住了我的身子,另一手按住我的後腦。
「鱷魚的眼淚……」他說著低下頭,開始吮我臉上的淚,一邊咕噥,「壞菲菲,壞女人……」
吮著吮著,忽然低頭,用力把我按進了他懷里。
我已沒辦法再掙扎,像個死物似的任他揉捏。
至于月月父母會怎麼看我……喝醉失態的了反正不是我。
我豁出去了。
幸好,繁華抱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身子也越來越沉。
這時,月月才走了過來,說︰「他睡著了。」
月月幫我一起把繁華扶到副駕駛上,並表示他沒駕照。
送走月月後,我先坐進駕駛室,趴過去翻著繁華的兜,剛模他的手機,手腕就被抓住了。
抬頭一看,見繁華正半張著眼,揉著額角,危險地瞧著我。
看這眼神,似乎是醒酒了。
我解釋︰「我給你的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咱們。」
繁華環顧四周,隨即放松下來,將手機往後座一丟,伸手按住了我的脖子,在我嘴上久久地親了一口,說︰「你開吧,直接回家……」
我說︰「我開車技術不好。」
「就十分鐘。」他說著,摟住了我的身子,閉起了眼。
「我這會兒發冷,手抖,眼暈。」我說,「會出事故的。」
「那就一起死吧。」他閉著眼說。
我望著他,沒說話。
他就是不知什麼是死,才說得這麼輕松。
車內陷入沉默。
繁華抱得很緊,我拿不回手機,只好維持著這個難受的姿勢,靠在他懷里沉默。
中午吃得太多了,加之酒氣一燻,的確有點困。
昏昏欲睡之際,忽然,耳邊傳來了繁華的聲音︰「菲菲……」
「……」
「又睡著了?」他說著,動了動身子,低下頭,對上我的眼楮後,靠了回去,「怎麼不出聲?」
我說︰「不想說話。」
「你總是不想跟我說話。」他低頭在我頭頂上吻了吻,說,「過來。」
過去感覺他不懷好意……
我說︰「我在這里就挺好。」
「喝醉了又起不了反應,」他說著,手指掏進了我的腋窩,「過來。」
我癢得不行,又躲不開,只好爬了過去。
繁華放下椅背,摟著我躺下。
地方有限,我只能趴在他懷里。
一趴下就更困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時,听到繁華問︰「我剛剛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
真不想回憶剛剛的事。
「嘴破了,也出汗了。」他說著,將手指插進了我的頭發里,「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我也很想知道。」我說,「在別人家廚房能做什麼了不得的事?」
「哼……」
繁華笑了一聲,陷入了沉默。
我也沒有說話。
車內陷入靜謐,只有繁華的手指在我的頭皮上輕輕按著,很舒服。
我再度閉上眼,卻又听到了繁華的聲音︰「你是哪天把孩子流掉的?」
「……」
怎麼又問這個?
「若若說跟單子是同一天。」他的很低,仍有些含糊,「就沒猶豫麼?那也是你的孩子。」
「……」
繁華也陷入了沉默。
半晌,忽然又嘆了一口氣,含含糊糊地道︰「有時真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得了癌癥。」
我問︰「為什麼?」
「瘦了這麼多,又發燒……」他輕聲說,「得了癌癥也沒法要孩子。」
我心思一動,扭頭過去看向他︰「那你希望我是得了癌癥,還是純粹不想要你的孩子?」
繁華垂眸看了我幾秒︰「得癌癥吧。」
我不由得呼吸一滯。
他便彎起了唇角,仰頭閉起了眼︰「這樣我也沒煩惱了。」
我沒再說話。
我活著,他就有煩惱。
他有什麼煩惱?為何而有煩惱?
我不知。
突然,繁華又抬起手,按住了我的臉頰,在我的嘴唇上嘬了嘬,道︰「苦的。」
我說︰「剛剛他做了苦瓜。」
他沒說話,再度貼了上來。
這次吻得更久,直到我徹底窒息,他才松了口,呢喃道︰「菲菲,我爸爸騙了我……」
「……」
怎麼突然說他爸爸?
「他說喝多了根本不行……」他輕聲地說,「老頭子撒謊。」
事實上,我不知道他爸是不是騙了他,但他騙了我。
事畢,繁華直接睡著了,我推了好久,才總算把他推得側開身,爬起來弄好了衣服。
車是被我開回去的,開到車庫里時,繁華還在睡。
我也不敢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索性放下椅背,躺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便又爬了回去。
一躺下,他便伸出手臂,將我圈進了懷里,低笑著咕噥︰「這不是也能開嘛……」
我說︰「醒了咱們就上樓吧。」
「不上。」他又把我壓住了,說,「咱們就在這兒睡。」
我說︰「可是我冷。」
「搓搓就熱了。」他說著,用手掌搓我的胳膊。
我有些無語。
他喝醉了,我又弄不動他,真是有些沒轍。
搓搓的確有點熱了,但僅限于這條手臂,我身上的其他部件還是盡量往他懷里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