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婦人手忙腳亂地拉住了潘氏。
奈何她力氣大，幾人被拖了個趔趄，最後潘氏半跪到在地上，還是抓住了唐寶的輪椅一角。
她拼命搖晃著輪椅，想把唐寶晃下來，甚至想把她晃到河里去，一邊沖著河岸喊。
「你們快去啊！別听這個小賤貨的，她什麼都不懂，她就是想害死芸兒，報復我！！」
听到潘氏的話，勸架的人也有些拿不準了。
他們常年在山溝溝里，也沒覺得牽手救人有什麼不對，甚至還覺得這法子挺聰明的。
所以，唐寶為什麼不讓救人呢？
「不會吧，明坤家的，你說不定是誤會了，我瞧著寶丫頭不是這樣的人。」
「寶丫頭啊，你快解釋給大家伙听听，為什麼不讓她們去救？」
潘氏啐了一口，「我呸！能有什麼誤會，這小賤人就是心思歹毒！」
唐寶沒有解釋，雙手把著扶手，讓自己保持平衡，一雙眼楮冷冷地注視著對方，語氣沉穩而冷硬。
「現如今，段芸還能救。但你若再動我一下，我保證她一定會死，並且我絲毫不會對此感到愧疚，你信是不信？」
她從不輕視人命。
但也從不信什麼以德報怨，若潘氏今天一直作下去，延誤了救人時機，她絕不會負責。
潘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眼底並存著睿智、堅定與近乎殘酷的理智。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唐寶嚇住了。
潘氏也是，猶豫著，「你……你真能救芸兒？」
說時遲那時快，水里的段芸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僵硬的手指無論如何也攀不住石頭，松開了。
只是一瞬，就消失在湍急的流水中。
「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啊！！！」
驚叫聲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唐寶一把打開了潘氏的手。
眾人都以為她要趁機發難，可下一秒，就看到她搖著輪椅來到橋邊，撐起身子——
噗通！
少女身影一閃，整個人沒入了水中！
「唐寶！！！」
「是唐寶！」
村民們驚悚，接著緊張地望著水面，目不轉楮地看著少女往段芸消失的位置泅去。
河流湍急。
河水刺骨。
唐寶入水的一瞬，差點沒冷得背過氣去，今日天氣不好，是陰天，甚至比她那夜洗澡還冷，凍得她腿上的傷口都痛起來。
而且，河底的暗流，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
她小腿骨折，使不上多少力氣，至多能輔助踩水，大多數時候靠雙手劃水，搜尋進度就稍慢。
唐寶順流而下，每隔一段時間就探出頭呼吸，接著屏息潛水，睜開眼楮四處尋找。
雖然河水無污染，水質清澈，但因為水流速度快，沖起了大量氣泡，所以水下視物還是模模糊糊的。
每過去一秒，唐寶心里就更焦急一分。
醫學上，溺水的黃金救援時間是五分鐘，超過五分鐘，腦細胞就會因缺氧而死亡。
就在唐寶憋不住，要上去繼續換氣的時候——
她的手觸到了一片布料。
沒錯，是布料。
找到了！
唐寶毫不猶豫地捏緊了那片布，向上提起，另一只手並大腿吃力地往上浮去。
然而。
在她快要出水的一剎那，兩只手忽然從背後死死抱住了她，拉著她向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