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差點沒被包子噎住。
他生平第一次吃上肉餡包子，珍惜得不得了，一口口品嘗味道，結果還是嗆到了。
「咳咳……寶兒，你要看腿？你的腿……」
他慌張起來。
之前唐寶也經常受傷，但趙思德夫婦從沒管過，都是自己拖好的。
這一次雖說摔到腿，但唐寶既沒有哭鬧，也沒有臥床。
他還以為問題不大。
可她竟主動來縣里求醫，難道是很嚴重？
醫館的花費可不便宜。
唐安捧著包子，有些無措地絮叨。
「早知道就不吃這個了，這里離家也不遠，可以等回家再吃……」
唐寶一臉黑線。
她哥可真是純良，5文錢對醫藥費來說，就是杯水車薪，還是吃飽重要。
須臾，兩人停在長明縣最大的一間醫館前。
唐寶仰起頭，看著龍飛鳳舞的牌匾，上書「祥瑞堂」，第一次有點緊張起來。
實話說，她對這個時代的醫療，並不是很有信心。
入內，撲鼻而來一股藥香。
整間醫館被裝飾得古色古香，櫃台後是琳瑯滿目的藥材，書架里，醫書高高地摞到屋頂上去。
幾個身穿統一麻布褂子的學徒，正用一桿精致的黃金小稱，稱著藥材磨粉。
排隊的患者都是一臉殷切，希望得到有效的救治。
唐寶深吸一口氣，排到隊伍最後。
她調整著心態。
終于輪到她。
然而，唐寶剛剛把褲腿掀起來，那須發皆白的醫者伸手一探，就肅然搖頭送客了。
「不行不行，姑娘，你這腿骨盡碎，就是華佗在世也沒得救，你還是走吧。」
唐寶︰「……」
心態調整到一半，全崩了。
要是沒得救，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待在輪椅上，從花季少女，到白發老嫗？
唐安聞言，比她還要著急，眼楮全紅了，捏緊了拳頭。
「我妹怎麼會沒救呢？呂大夫，你再給瞧瞧，說不定是瞧錯了呢！」
他天生骨架子大，雖然瘦，但這模樣還是挺嚇人的，就跟要揍人似的。
呂大夫下意識地往後仰，又瞥了唐寶的腿一眼。
他咽了咽唾沫，語氣強硬起來。
「我說沒得救，就是沒得救！你們要是覺得我瞧錯了，就去找別的郎中瞧去。走走走，別杵在這兒，耽誤其他病人看診。」
排在唐寶身後的其他病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是啊，姑娘，你還是走吧，大家都知道，骨頭碎了的話，‘祥瑞堂’是不治的。」
「就是，整個長明縣啊，沒人能治好，連呂大夫的爹也沒治好呢。」
唐寶下意識地朝呂大夫看去。
只見那老頭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但他最終什麼都沒說，只一味趕他們走。
唐寶心里劃過一個隱約的念頭，最終還是叫唐安推她離開。
唐安拗不過她，只能照辦。
末了，站在醫館門口，往里狠狠一啐。
「什麼醫館！盡是些見死不救的家伙！」
啐完，唐安又小心翼翼地去瞧唐寶。
他苦命的妹子。
早早地沒了娘，又攤上個不作為的爹，日子苦了吧唧的。
好在妹子自己能干，一雙小手從早忙到黑，眼看熬到了16歲，可以嫁個好婆家，月兌離苦海了。
卻又踫上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