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沒想到趙羨之會為她出頭,原以為他現在恨不得掐死她的。
「趙羨之……」
唐寶用只有兩人能听見的聲音道,「你先帶囡囡走吧,不必管我。尋常大牢……」
她想說,尋常大牢關不住她,畢竟她是專業搞機關的,開個鎖還不是輕輕松松?
然而這句話不知道哪里惹怒了趙羨之。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似乎忍了又忍,「……你也閉嘴。」
唐寶︰「……」
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就在氣氛緊繃到頂點時,外面忽然悠閑地走進來一個人影。
「羨之,你要的零錢,我換來了。」
來人步履沉沉,下盤極穩,說話也中氣十足,一看就是練家子。
堂上所有人都朝來人望去。
一瞬間,唐寶瞳孔驟縮!
無數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那是屬于原主的記憶,就是這個男人,當初把她推下懸崖,要了原主的命!
這張臉,化成灰她也認識!
雖然早就知道這人與趙羨之有某種關系,可這還是唐寶現實中第一次見到他……
唐寶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恨意與殺意。
範正言掃過唐寶,眼眸里也是一派鐵血的肅殺。
這小丫頭實在礙事。
這才多久,羨之已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執意要保她。
若是當時將她扔進懸崖之前,擰斷脖子就好了。
或者,她干脆是被京城的人掉包了?
短短的一瞬間,唐寶與範正言沒有對話,但兩人心底的想法已經百轉千折,各懷鬼胎。
範正言收回目光,將錢袋子交給趙羨之,端端正正地朝喬縣正揖了一揖。
「縣正恕罪,我家公子年少氣盛,絕無不敬縣正之意。若剛才多有得罪,還請縣正莫與我們計較。」
嘩——
喬縣正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茶水,茶香四溢。
他指著範正言,手指抖個不停。
這個人……
這張臉,他有印象!
當年他高中狀元,春風得意,曾在殿試時見過此人一面,這人冷肅鐵血,如同一柄出鞘的刀,在一眾大臣之中,尤其讓人印象深刻。
可若他是京城的人,如何會出現在這里?
還稱這位少年郎為公子……
喬縣正收回手,揉揉眼楮,又揉揉眼楮。
難道他真的看錯了嗎?
可是,即使是看錯,他也不敢冒一點風險,若真是那個人,他賠上全家也得罪不起……
喬縣正勉強穩住了自己,但說話的聲音仍然發抖。
「無,無事。一點誤會而已。」
他不敢看堂下的範正言,「剛才在下……哦不,本官與他們有些許的誤會,已經說清了,你們自行離開便是。」
喬嵐一低聲,「爹!」
放趙公子便是,他怎麼把唐寶那丑丫頭也放過了?
喬縣正用盡全力瞪了她一眼。
喬嵐一從未遭受過如此冷眼,一下子閉嘴了。
等一行人轉身離開,喬縣正才癱軟在太師椅上,心中忍不住默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喬嵐一十分奇怪,「爹,您怎麼……」
「住嘴!」
喬縣正繼續瞪她,警告道,「剛才那一行人,包括那女娃和小女娃,從今往後,你都不許招惹!」
喬嵐一心不在焉地應了。
反正她爹的警告,她一向是當耳邊風的。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趙公子竟真的護著那死丫頭……
喬嵐一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眼底光芒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