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梁氏立刻听出這話里不尊重的意思，氣得用尖尖的指甲指著對方。
「你誰？敢這麼說！把名字報上來，我第一個讓旺財整治你！」
對方撇撇嘴不開腔了。
說話間，李鐵匠正從外面回來，趙梁氏一把拽住他，趾高氣昂。
「姓李的，識相點，趕緊去把我們家旺財叫出來，不然回頭我就讓他開了你！」
李鐵匠還沒說話，其他鐵匠就哄堂大笑。
「听听，這娘們說啥？要把李師傅開了？」
「看這樣子估計是在自家屋里張狂慣了，還不知道李師傅如今才是老板面前的紅人吧？想仗勢欺人？我呸！」
「嘖，人家老李升大師傅也好幾天了，咋沒見著這麼猖狂的親戚？我看吶，一瓶子不響，半瓶子 當！」
趙梁氏听著，覺出不對來。
「啥？啥叫他也升大師傅了？你們放啥狗屁呢？這咋可能？」
「李鐵匠連個圖紙都不會看，就是個廢物！他哪比得上旺財一根手指頭？！」
這話在場的人都不愛听了。
不會看圖紙就是廢物？
這里除了李鐵匠，可沒一個人會看的！
一個鐵匠朝掌心吐了口唾沫，用力掄起錘子，鐺地一聲砸在鐵塊上。
「嘖，連廢物都能排在梁大師傅前頭，那豈不是梁大師傅連廢物都不……」
「孫大山！你說啥呢！」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打斷了匠人的話。
是梁旺財。
梁旺財臉色極度難看，「一個個的，跟個女人似的嚼舌根子，都沒事干了是吧！要是不想干了，我馬上跟老板說去！」
威脅果然有效，鐵匠們個個都不說話了，但嘴服心不服。
呸，什麼東西？！
一個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告狀！
梁旺財壓制住了這些人，狠狠地瞪了李鐵匠一眼，語氣不太好地轉向趙梁氏。
「姐，你來干啥？」
要不是她來這嗶嗶賴賴，至于他被嘲諷一頓？
趙梁氏卻是個看不懂臉色的，悄咪咪地把梁旺財拽到隱蔽處，從孕肚里模出個圓圓的東西來。
「旺財，你看看，這夜壺，你會做不？」
她早就打定主意，先把這樣品偷出來，要是真能賣出去，就找旺財做百來個。
那豈不是發大財了？
梁旺財一听到夜壺，先嫌棄地往後退一步，可等看清那東西後，眼楮卻直了。
這不就是他從李鐵匠屋里翻出來的東西嗎！
甭管它是不是夜壺，單說這玩意兒的精致程度，就是他做不來的。
姓李的說，這是個貴人教他的……
梁旺財一把抓住趙梁氏的手，「姐，這玩意兒是從哪來的？！」
趙梁氏被他捏痛了，急忙甩開，有點心虛地結巴道。
「從……從唐寶那借的。」
「唐寶？」
梁旺財滿臉嫌棄，那死丫頭他見過，瘦得跟個小雞仔似的，就是個啥也不會的村姑，咋可能教人打鐵？
不，貴人不可能是唐寶。
他只好道，「你先把這個借我兩天。」
等他慢慢研究。
趙梁氏哪里肯？
即使是自己親弟弟，那也是三兩銀子的事情。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梁旺財罵罵咧咧地沖著趙梁氏的背影罵了好幾句，等他們走遠，他一轉頭，便看到了從街角行來的唐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