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異于是威脅了。
唐寶聞言，不為所動，慢吞吞地說，「是我姥讓你們來朝我爹要錢？」
這話的含義就多了。
她清楚地看到壯漢的面色變了一瞬，隨即更加凶神惡煞。
「廢話那麼多，你們特麼到底給不給？！」
唐寶還沒說話。
「寶兒，你快別說了，這些人咱們惹不起的，惹不起的……」
唐時眼淚婆娑地抬起頭，糾結半晌，終于下定決心似的，「若是我簽了這欠條，你們就放過我們嗎？」
唐寶︰「……」
那漢子大笑一聲，放開唐時，心情很好地把欠條放在他面前，甚至還準備了炭筆。
「那是自然！兄弟們都是講道理的人，若不是你欠債不還，咋可能為難你？」
唐時又羞又臊，一股子氣憋得面皮通紅，他不再說話，接過紙筆。
「等等。」
唐寶忽然開口。
唐時手抖了一下，抬頭看她。
黑衣壯漢顯得不耐煩了，煮熟的鴨子一直吃不到嘴里，他轉頭就沖唐寶揚了一下拳頭。
「死丫頭，你話多是不是？老子今天幫你治治！」
「我們可沒說不還錢。」
唐寶迎著他凶惡的目光，卻並不驚慌，「既然各位大哥是想要銀子，不如跟我回家一趟，我屋里還有一些借來的銀子。現銀總比欠條好使，對不？」
唐時驚呆了，又驚又怕。
「寶兒，你、你怎可引狼入室……」
「閉上你的狗嘴！」
壯漢一听到還有現銀，來勁了，這不比欠條香嗎？
他的態度一下子變好了些許，只不過他長得猙獰，笑起來也不像什麼好人。
「小妹妹，帶我們去你家唄。」
……
里正庭院里，臘梅飄香。
今年的寒流來得更早，也更冷，臘梅都提前盛放了。
趙羨之倚在一株臘梅樹下小憩，晶瑩的花瓣落了他滿頭滿身，讓他整個人被幽香環繞，格外的出塵。
「趙里正，不好了！」
有人敲門而入，「不好了，趙里正，你快去看看吧，縣里來了一撥人，去寶丫頭屋里討債了！」
趙羨之驀地睜眼，眼底暗芒閃過，驚得前來報信的人止住了腳步。
那人愣愣的，又喊了一聲，「趙里正……」
等趙里正從書房出來，余光只掃到一片白色的衣角，趙羨之已經行遠了。
唉。
有了姑娘忘了爹。
趙里正搖頭嘆息，跟了上去。
老趙家院子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爭先恐後地往唐寶屋里瞧。
但門關著，什麼也瞧不見。
趙羨之趕到的時候，里面正好傳來一聲男人的大叫，然後就是一聲悶響。
那聲悶響，仿佛砸在他的心底。
他撥開離門最近的一個漢子，敲了敲門，沉聲，「唐寶？」
里面沒有回應。
趙羨之抿了抿唇。
他本不欲在村民面前暴露武功，但事出緊急，若不盡快救人，恐釀成大錯。
趙羨之當機立斷，內力蓄在掌心，打算強行破門而入——
吱呀。
這時，房門忽然打開了一道縫隙。
趙羨之並未收掌，渾身緊繃著處于一個蓄勢待發的狀態，朝里望去。
正與緩緩拉開門的唐寶視線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