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遲疑地看了看趙里正。
說實話，他不太想參與這些腌攢事。
趙里正沉吟一陣，點了點頭。
王大夫便走過來，蹲子，「寶丫頭，煩請你自己把褲腿卷起來。」
眾人皆睜大眼楮瞧著。
唐寶倒沒什麼所謂，抿了抿唇，俯身一點點挽起舊兮兮的褲腿——
燈火下，少女的一截小腿白皙無暇，泛著玉石般的光。
連腳踝都精致得不可思議。
不少男子都紅著臉別開眼去。
趙梁氏卻不，她目不轉楮地盯著，第一時間大叫道。
「看！她的腿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她就是裝的，就是她害了我的大龍！」
她咋咋呼呼的，所有人只好又把目光轉回來。
這一瞧，大家都愣了一下。
「真的沒什麼傷口？」
「寶丫頭，難不成真的如大龍所說，你……你都是裝的？」
「這……大家還是冷靜一點，若寶丫頭真的是裝的，她會這麼大方給我們看嗎？不如還是听听王大夫咋說吧。」
唐寶沒什麼特殊表情，緩緩抬起眼，望向一臉沉重的王大夫。
王大夫在她的小腿幾個地方依次按了按。
接著幫她放下褲腿，嘆息一聲。
「你們懂個什麼！寶丫頭這腿，雖說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內里筋脈已經斷了，這輩子連站起來都難，咋可能上山捆人？」
「我看大龍這孩子，是徹底被教歪了，啥髒水都往寶丫頭身上潑！誰知道他跟誰玩鬧到山上去了？要不是今日我在此看診，寶丫頭又要背黑鍋了！」
聞言，趙梁氏直接呆住了。
咋會這樣？
趙大龍哭鬧起來，扯著嗓子，「我沒撒謊！你胡說，你胡說！」
他明明看到的！
王大夫收拾起藥箱，哼了一聲。
「你們不信的話，大可明日去縣里再診。反正你們都打定了主意要讓寶丫頭認下這罪，那去縣里找個無良的大夫，直接塞點銀子給他，不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結果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听到王大夫這麼說，眾人一陣羞愧。
他們中的不少人，剛剛差點又誤解了寶丫頭！
但很快，這羞愧就變成了憤怒。
他們為啥會誤會？還不是因為趙家人誤導的！
這下，譴責的目光紛紛朝老趙家幾個人飄了過來。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下連大龍都學會誣賴姐姐了，等我回去就告訴我家多寶，往後不準跟大龍玩！」
「老趙家的這就是和寶丫頭過不去吧，大家看看，一個月不到，這都鬧了幾回了？」
「害，還不是欺負人家是個沒娘的丫頭。」
「要我說，趙老太這做姥娘的也是絕了，咋的，秀娘不是她親生的啊？」
听到「親生」兩個字，趙老太一雙老眼閃了閃，隨即大聲呵斥。
「都給我閉嘴！」
沒人听她的。
趙老太急中生智，捂著胸口，就朝後倒，一邊翻起了白眼。
「喲喂……老婆子我胸口痛……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啊，外孫女攛掇外人，要氣死我這個親姥娘喲……」
趙思德放下趙大龍，慌手慌腳地接住了老娘。
「王大夫，王大夫！」
王大夫作為醫者，也不敢大意，這胸口痛可大可小，鬧不好要出人命的。
他診了會兒脈，診不出個啥，但心病這東西，也不是沒有壯漢猝死的先例，他不敢大意。
「先臥床休息幾日吧。」
「光休息怎麼能頂用？老婆子要喝湯藥的！」
趙老太見唬住了大夫，就開始獅子大開口，「唐寶，你姥都躺床上了，還是你給你氣的，你就不意思意思，出點湯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