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托著個大肚子,揚長而去。
唐寶笑了一聲。
有種?
她可不就是有種嘛。
吃完飯,唐安帶著段芸采來的一堆山貨,還有幾根松茸,拿了唐寶親筆寫的信,回唐家村去了。
三天後,第一批山貨就會由他送到鳳髓樓,換成銀子。
第一項長久的事業開展起來了,唐寶頗感欣慰,但也還不能放松。
算算日子,離她湊醫藥費的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月了。
唐寶回到屋里,上床睡覺。
這時,唐時的肚子十分不爭氣,響亮地咕咕了一聲。
唐寶︰「……」
唐時︰「……」
之後,唐寶拉著被子躺下,「廚房那個破碗櫃的最下一層,還有一碗飯菜。」
唐時應了一聲,心里百感交集。
羞愧,尷尬,憤怒,酸澀齊齊涌了上來。
他還以為……寶兒不管他了……
……
夜。
京城。
蕭風瑟瑟,音陣陣,三更天敲梆子的聲音傳來。
此時,離萬花閣失火,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
皇城側畔,天子腳下,此刻一棟雕梁畫棟的府邸,亮著燈火,映得整座建築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蜿蜒迂回的小路,直通書房。
書房內,兩個男子,一站一跪。
玄衣男子負手立在窗前,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聲音不冷不熱,听不出情緒。
「我等了你們十二天。」
勁裝男子立刻渾身緊繃,磕了一個響頭。
「回殿……主子,屬下等已經盡全力而為,實在是北方邊陲道路難行,再加上那老東西過于謹慎……」
「行了。」
玄衣男子一抬手,制止了他,「結果如何?」
勁裝男子呈上一塊玉佩,「周沖已然伏誅。我們從燒焦的尸首上找到了這枚玉佩,從身形、服飾上辨認,燒死的便是周沖無疑。」
玄衣男子這才負手轉身,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面如冠玉,朗若星辰。
只是眼底的陰狠,稍許破壞了這張臉的美感。
楚恪接過溫熱的玉佩,反復把玩。
那玉佩上面還有未擦淨的血跡,以及燒焦的皮毛味道,他卻渾然不覺,帶著一絲令人膽寒的笑意,陶醉地嗅了嗅。
「很好。那老東西捏著我的把柄,還想告老還鄉,遠走高飛?做夢!」
他驀地把玉佩往地上擲去。
啪,碎了一地。
楚恪看著碎裂的玉佩,仿佛看見了粉身碎骨的周沖,他伸出一只腳,用力去碾玉佩的碎片,神情間竟似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
「御史大人?呵,那又能怎樣,還不是被我拉下馬來,換上我的人?」
下屬垂眸不敢多看,但听著耳邊的動靜,仍覺得一陣陣發寒。
他又想起一事。
「主子,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哦?」
楚恪掀起眼皮,懶懶地打量他。
下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稟報。
「在長明縣的時候,混亂間,屬下似乎看到一個弱冠年紀的男子,白衣翩然,那樣貌姿態,竟有幾分形似……上面那位……」
他朝天上指了指。
那位的名諱,天底下沒有人有資格直呼。
楚恪眯起了眼楮,周身氣息一下子陰寒起來,「當真?」
仿佛他說錯一句,就要了他的命。
下屬對這位主子怕到了骨子里,實在不敢拿性命擔保,只能顫巍巍道。
「當時情況緊急,那人也只是一閃而過,屬下忙著尋找周沖尸首,許是……許是看錯了……」
「呵,你自然是看錯。」
楚恪遙遙望著北方,語氣鄙夷中帶著狠厲,喃喃道,「那不知廉恥的賤人,和她的孽種,早就死在了二十年前那一晚……怎麼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