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活著,有點稀奇。
于是她下意識去找趙原,但是身邊什麼也沒有。傅挽只好自己嘗試著爬起來,但是她一動,就覺得胸腔疼得厲害。
她就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幫著趙原擋了箭。
一般來說,里擋箭擋刀意味著感情出現,但是趙原那個狗東西竟然說她是苦肉計,可以說不是非常讓人不爽了。
她躺了一會,便有侍女進來,見到傅挽醒了,連忙過去通報。
不多時,綁著胳膊的趙原臉色陰翳地走進來,自顧自坐在傅挽的床上,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道︰「怎麼,不想活著?」
傅挽訕訕,「我不是沒想到能活著回來嗎?」
「朕說過,你要永遠陪著朕,」他掀起眼皮看著傅挽,神色冷淡,「怎麼能讓你先走一步?」
明明是類似于情話的話,在他說來,就像是威脅似的。
傅挽心想,這也是不簡單。
傅挽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謝謝你啊。」她皮笑肉不笑道︰「不過,我記得你說我是苦肉計來著。」
趙原挑眉,似乎是想看她要怎麼樣。
傅挽一把扯住少年君王的臉頰,笑得滿是威脅,「如果你覺得我是苦肉計的話,怎麼還留著我?不應該直接清理門戶麼?」
他原本便生得清瘦,被傅挽這樣揪出一點面皮來,襯得臉頰鼓鼓的,莫名可愛。
少年斜睨著她,伸手湊過來也捏住她的臉頰,撇了撇嘴道︰「你若是當真偷了朕的消息,或是暗害于朕,那朕……」他危險地眯起眼,「自然會清理門戶。」
可是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對他下毒。
哪怕齊王的毒藥按時給她,她還是隨手丟在了後院的花盆里,毒死了好幾顆綠萼梅花。
更何況,昨天的時候,齊王甚至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可見,齊王已經放棄了她這顆子。
傅挽帶著他比了個鬼臉,然後躺了下去。
趙原有些無聊地看著她躺下去,無所事事地端起果盤,道︰「想吃什麼?」
果盤里面擺著橙子和隻果,傅挽想了想,說道︰「想吃橘子。」
對方一把丟開果盤,朝著不遠處站著的侍從道︰「還不快些去取橘子來。」
侍從忙不迭去了。
傅挽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于是她將被子拉到自己的臉上,只露出一雙眼楮盯著眼前的小暴君,小聲道︰「你的手怎麼了?」
其實她暈過去了,中間是醒過一次的。
混亂當中,她听到太醫說什麼,他的胳膊上傷很重,要快些放下她。如果不是抱著他,他胳膊上的傷是不會這樣重的。
傅挽其實能猜出來,齊王必然不想把她留在他身邊。
所以便射箭向趙原。
但是即便如此,趙原還是沒有丟下她。
明明,丟下她,趙原也不會傷害她。
傅挽心思百轉千回,一時之間就把這些全部都推導出來了。她看向趙原的目光也難免好起來,黏黏糊糊地蹭到趙原身邊,傅挽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陛下,我會陪著你的。」
小暴君垂下縴長的眼睫,淡淡道︰「朕的小雀兒,自然只能待在朕身邊。」
傅挽稍微回過頭,沒忍住對著帳子笑了笑。
……
傅挽和趙原都養了好久的傷,一直到春天的時候,兩個人的傷才算是好了起來。
傅挽窩在床上待了一個冬天,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到太醫說她可以繼續活蹦亂跳,傅挽二話不說爬起來,歡快地沖進了春風中。
因為她擋箭的緣故,趙原也良心發現地給她提高了位份,讓她當上了婕妤。
雀婕妤。
傅挽穿著春衫在御花園里晃悠,不多時便遇到了冤家。
趙原這個皇帝可以說是半點實權沒有,只能對著宮里的一群人發發脾氣。但是朝堂之上,結黨營私者不在少數,攝政的幾個大臣更是手握實權,將趙原當做是操控在手里的傀儡。
為了好操控,必不可免地將家里的各種姑娘塞進了趙原的後宮。
趙原一向是來者不拒,但是從來不肯多看一眼。
但是,後宮里的眾人難免還是有個小圈子的。
傅挽並不認識面前的女人是誰,但是這女人一看到傅挽,臉色便變得十分難看,淡淡道︰「雀婕妤,見了本宮,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一個?」
傅挽的侍女在她耳邊低聲道︰「這是宋昭儀。」
昭儀是比婕妤位份高的。
傅挽正準備行個禮,面前的女人便道︰「免了,上次沈昭儀的前車之鑒,本宮還記著呢。」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傅挽,「你既然入了後宮,也該學會每日去我那兒晨昏定省請安。」
傅挽皺眉,這是擺出了嫡妻做派。
可是趙原並沒有立後。
傅挽想了想,終于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後宮女人的終極目標,應該是宮斗成為皇後,然後順利成為太後!這是她多年來看宮斗劇得出的結論。
「好。」傅挽面不改色地答應了這件事,二話不說改道去找趙原。
趙原正在殿內批奏折,他雖然被架空了實權,但是瑣碎的事情還是歸他管,而且時時都是要過目的,只是做不了主,所以十分的忙。
傅挽走進去,跪坐在他身邊。
趙原掀起眼皮看了傅挽一眼,道︰「怎麼了?」
「我……」傅挽原本是想直接說的,但是忽然意識到,可能不是那麼妥當,于是轉了個圈道︰「宋昭儀讓我去她宮里請安。」
趙原眉都沒皺一下,「按規矩,確實該如此。」
傅挽撅了噘嘴,「可是我不想去。」
「那朕便給你一道旨意,免了你的請安,如何?」他一邊說著,一邊提著朱筆在羅里吧嗦的奏折下方寫下「已閱」或是「朕知道了」。
傅挽再接再厲,「陛下,您是不是還缺一個皇後?」
趙原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卻並不說話,擺明了等著她開口。
傅挽臉皮一厚,道︰「臣妾覺得,皇後這個位置,臣妾想要自薦。」
趙原放下手里的朱筆,一本正經地打量著她,「不行。」
傅挽咬牙︰「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