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還沒琢磨出個味來,秦氏便道︰「殿下,此事你和老爺商量便是。」說完,她看向了傅挽。
林獻意會到秦氏的意思,看了傅挽一眼,轉身朝外走去了。
三人看著林獻的影子消失,這才看向對方。
秦氏對著傅挽一甩手里的鞭子,疼得傅挽嗷嗚一聲哭出來,「阿娘,疼!」
秦氏瞪了傅挽一眼,「你還知道疼!那是什麼人,你也敢踫!」說完猶不解氣,叉腰伸手一把擰住傅挽的耳朵,「叫你去找他玩,現在好了,直接想把你從阿娘這兒搶走。你這個不爭氣的臭丫頭!」
傅挽第一次看到潑辣至此的秦氏,有些意外,也有些……溫暖。
「可是你不是還打算把我嫁給崔妙言嗎?」傅挽小聲嘀咕道。
反正誰都是要嫁,嫁給林獻不是也一樣嗎?
秦氏自然看出了傅挽的心思,戳著她的腦袋罵道︰「私相授受和三媒六聘能一樣罵?你呀,就是被人吃干抹淨了還給人倒數錢呢!」
傅挽︰「……」
倒也不必如此。
秦氏看著傅挽,有些抓狂,「好了,把五娘子送回去,沒有事今日不許她出門。」
于是傅挽被吳嬤嬤押送回去,關在了春熙院,不許她今日出來。傅挽閑來無事,繼續去練字去了,畢竟談戀愛的女人不允許自己不完美。
秦氏在院子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還是去找簡策了。
當時,就是簡策放的林獻進府,說他便是從外地進京找家人的簡懷章。那說明,這件事簡策是知道的。
若是他知道,自己引狼入室把自家閨女搭出去了……、
秦氏冷笑,一甩帕子就往簡策的書房趕。
簡策正坐在書房里發呆,剛剛林獻來了一趟,向他求娶寧寧。就算面對的是太子,他還是沒敢當場答應,只是說要和夫人商量。
但是他滿腦子都寫著要怎麼不得罪林獻地拒絕這件事。
他們全家,誰都能受委屈,就是寧寧不能受委屈。
林獻是什麼身份,是危機重重的太子。
寧寧嫁過去,一是家世不高,做不了太子妃。二是皇貴妃如日中天,寧寧少不得受委屈。
秦氏一把甩開簾子,叉腰罵道︰「簡策,膽子大了啊,什麼人也敢往家里塞!」
秦氏出身高貴,一向不怕簡策。
「噓——」簡策嚇得從椅子上蹦起來,一把按住秦氏。
「你知道了?」秦氏看著簡策。
簡策也看著秦氏,「知道了。」
秦氏長長吐了口氣,「若是早知道,我是怎麼也不會打他的,更不會讓寧寧靠近他。」
簡策苦笑,「我只道他把寧寧當妹妹,想著日後若是有殿下和懷璧撐腰,寧寧也過得好,誰知……」
秦氏冷不丁道︰「莫非,他是報復我打他,才勾引寧寧?」
簡策︰「……你對寧寧的品貌有點自信。」
夫妻倆各嘆了一回氣,這才把脾氣各自按捺了。
「這事可怎麼辦?」秦氏看向簡策。
兩人都明白,簡沛寧是如何都不能嫁給林獻的,一定要想盡辦法解決這件事。
「崔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了?」簡策看向秦氏。
秦氏點點頭,崔家家世好,她怕崔家反悔,可不是立刻定下了,已經約好了下聘禮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秦氏有些遲疑。
簡策點點頭,「你悄悄傳信給崔家,讓崔家明日便來下聘。」
簡策神色冷峻,就算是得罪太子,他也不能把女兒送入虎口。這樣想著,他嘆了口氣,「你快去吧,殿下那我去說。」
秦氏點點頭走了。
簡策對著鏡子把自己的臉弄得憔悴了些,這才急急忙忙往秋懷院去了。
林獻在桌案前看兵書。
簡策走進去,對著林獻便要磕頭,被林獻阻止了。
「殿下,小女和崔家的婚事已定下了,若是退了,對寧寧的名聲也不好。」簡策一邊說話,一邊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正眼都不敢瞧林獻一眼。
畢竟,眼前這位收拾逃兵和細作的手段,那是傳到京都眾人都嚇得不行。
何況,能在皇貴妃如此得勢的情況下,照舊穩坐太子之位多年,得多深的城府。
想到自家寧寧滿臉都寫著單蠢,簡策就覺得一言難盡。
林獻淡淡地看了簡策一眼,言簡意賅,「退了。」
簡策頂著壓力,小心翼翼道︰「明日便會過來下聘,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哪里來得及?」
「哦?」林獻神色深沉,只是眉梢微挑,冷而沉郁的目光落在簡策身上,「那便等明日吧。」
說完,林獻站起來,「夜露濕寒,簡大人……」他淡淡地看著簡策,「還是早些回去吧。」
簡策很想問問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戰戰兢兢地起身,在林獻冷淡的目光下,慢慢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離秋懷院很遠的地方,簡策才甩了甩過于緊張而有些麻木的胳膊,長長吐出一口氣,嘀咕道︰「等明日做什麼呢?這是什麼意思?」
話雖如此,簡策還是回去了。
既然沒有說阻止崔家,那此事,應該可以如約進行。
……
春熙院。
傅挽坐在燈下練字。
她現在有一手還算能見人的字,當然,也算不上多好看,只是能糊弄糊弄人罷了。
「要麼,還是過去看看吧。」傅挽低聲嘀咕著。
自家狗男人好不容易告白了,按說,現在兩個人是可以膩歪的情侶關系。她有點心癢癢,想去找林獻,遲疑了好久,還是出門了。
紅蓼給她提了盞玻璃燈,披上一件披風,這才順著院子走過去。
傅挽到時,林獻坐在燈下看兵書。
暖黃燭光照出他俊美的側臉,原本便深不可測的眸子被眼睫蓋住,越發顯得漆黑深沉。傅挽覺得林獻的皮相是真的好看,不由想要欣賞一下,于是站在門口看著他。
只是林獻的反應很快,隨即抬起臉,兩人目光便在空中相遇。
一時間糾纏在一起。
燈花 啪一聲,院子里冷風掃過,尤讓氣氛曖昧起來。
因為沒有帶紅蓼,整個房間里只有兩個人。
傅挽輕咳一聲避開目光,林獻卻勁直站起來,朝傅挽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