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陰郁深沉太子vs溫暖可愛小嫡女

傅挽抱住林獻,一時之間心內百味雜陳。

秦氏看著林獻背後的傷口,一時之間十分後悔。若不是林獻將寧寧抱進了懷里,這樣深的一道傷口,就是在寧寧背上。

她那樣小小的個子,若是這樣一鞭子下去,得疼成什麼樣子。

秦氏看著林獻懷里的簡沛寧,一時之間心內的感覺有些復雜。她走了過去,一把將傅挽拉出來。

林獻被扯到了傷口,下意識顫了一下,傅挽下意識松手,秦氏便成功將她拉出來了。傅挽還有些懵逼,對方就一把把她推進嬤嬤懷里,交代道︰「看住五小姐。」

傅挽往外沖,但是這回,兩個胖乎乎的嬤嬤扒拉著她,別說是沖出去了,就是喘口氣都難。

秦氏看了傅挽一眼,見她安生了,轉頭看向行刑的小廝,「繼續。」

鞭子破空,啪啦甩在林獻背上,不多時,他的背後便一片血肉模糊。

少年人膚色本就白得不正常,此時額頭冷汗涔涔,襯得唇色蒼白如紙。鞭子甩下來,少年咬緊牙關,瘦削的身子微顫,還是倔強冷淡地跪在那,連哼都不曾哼一聲。

傅挽看不下去,只好別開臉。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外頭有小廝氣踹噓噓跑進來,「老爺說,快停下來!」

秦氏有些意外地看向簡策的小廝,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傅挽眼楮一亮,一把推開兩個有些失神的嬤嬤,沖到林獻身後攔住行刑的小廝。

「等父親來了再討論此事!」傅挽大聲道,雙眼緊盯著兩個握著鞭子的小廝。

小廝听到了簡策的名字,一時之間也不敢造次。

于是院子里安靜了一會,直到簡策急匆匆地走進來。他一眼便看到了林獻鮮血淋灕的後背,登時面色慘白,腳下幾乎都站不穩了。

簡策強行提了一口氣,勉強走到林獻身邊,想把少年扶起來。

但是林獻面色如常,自己提著衣擺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簡策一眼,目光平靜。

簡策拿不準他的心思,一時之間回頭瞪了秦氏一眼,「都退下去!」

秦氏本來是想說話的,但是被向來溫和的簡策一瞪,頓時不敢多說什麼,領著小廝丫鬟婆子全都走了。傅挽也沒逃過被提走的命運,被拖著走出了院子。

傅挽蹬著自己的小短腿,悲憤地看著院子門。

門內。

簡策一掀衣擺,硬生生當著林獻的面跪了下去,誠惶誠恐地磕了幾個頭,「殿下,老臣失職。」

林獻面色蒼白,只是垂眼看著面前的簡策,淡聲道︰「罷了。」

簡策如蒙大赦。

「替我寫一封薦書。」林獻緩緩伸出手,將自己臉上濺上的一滴鮮血抹掉。

簡策總算是出了口大氣,小心翼翼道︰「那……是寫給何人?」

林獻側過臉,淡淡道︰「西北三關正需要人,舉薦過去從小兵做起便是。」

「啊?」簡策有些意外。

這位雖然說是不得勢,但是好歹也是當了那麼多年太子的。到底是多想不通,要去西北荒原上當戍守邊疆的征夫。

話雖如此,簡策還是連忙點頭,「好,我馬上便替殿下寫。」

林獻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腳步頓下來。

後背血肉模糊,便是不動,都是火燒火辣的尖銳疼痛感。此時走了一步,扯到傷口,簡直疼得人能當場昏厥過去。

他微微抿唇,合了合眼,睜開眼緩步往前走去,「好。」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穿著鮮紅裙子的少女靜靜立在門前,面上的表情凝重。有風吹過來,吹動她榴花般明艷的裙角,幾綹碎發垂在額頭上,襯得一雙眸子明淨如許。

少女微微仰起臉看他,「哥哥……」

林獻的心頭升起一點暖意,他下意識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怎麼了?」

傅挽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傷口疼不疼,我去給你上藥吧。」

林獻沒有小廝,事事親力親為。但是傷口在後背,他親力親為也做不到。林獻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她只當他是他親哥哥,自然毫無芥蒂。

但是他不是她的親哥哥。

「不必。」林獻拒絕道。

傅挽有些來氣,看著他染血的衣角,怒氣沖沖道︰「不行也得行!」

林獻一時之間,有些啞口無言。

別有用心他處理起來得心應手,但是他還真不懂怎麼應對別人胡攪蠻纏。

見林獻不說話,傅挽二話不說抱著紅蓼剛剛給自己送的藥粉跟著林獻去了秋懷院。此時是初夏時節,秋懷院里的荒草長得格外囂張,萋萋茫茫。

傅挽先他一步走了進去,端起架子上的盆便出去打了一盆熱水。

熱水還在鍋里熱著,傅挽便將剩下的熱水全都用一只桶裝了,跌跌撞撞地拖著一桶水進了林獻的房間。

「寧寧,男女……」林獻正皺眉要說教,傅挽搬來小板凳踩上去,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扒衣服。

林獻大約也沒想到她作風如此豪放,下意識一頓,但是傅挽一邊扒衣服一邊道︰「哥哥,我還未及笄呢。何況,你是我親哥哥,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礙什麼呢?」

「寧寧!」可是他確實不是她親哥哥。

傅挽才懶得理林獻,動手將他的外衣和中衣都小心翼翼地扒掉了,這才用毛巾給他擦拭身上的血。

等到擦洗得差不多,傅挽給他倒上藥粉止血,又纏上紗布,最後系上一個風騷的蝴蝶結,這才作罷。

林獻看著自己身上的一個蝴蝶結沉默片刻,選擇了移開目光。

傅挽提著那一桶水,跌跌撞撞出去倒掉了。

少年沉默地想起少女滿眼心疼地給他上藥粉的樣子,擦拭傷口時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沒由來的,有點煩躁,也有些暖。

原來被當做是自己的親人,是這樣的。

他又想起那個叫做陛下的男人,整日里神色深沉,只有在皇貴妃一起的時候會露出一點罕見的笑意。

有時候他也想,自己這個太子之位當得不該。

可是,他若是不坐穩這個位置,一起沒有的,還有他的命。

這是他唯一有的東西,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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