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一愣。
他剛剛出關，還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
「你成親了？」明秋慎重又帶著疑惑地看著祁衡，最終目光落在傅挽身上，表情漸漸變得奇怪起來，「你叫？」
傅挽被面前清冷出塵的仙君看得有點發毛，「葉冬娘。」
明秋像是喃喃似的道︰「冬娘。」他看向傅挽，溫和道︰「姑娘是冬季出生的？」
傅挽本人和葉冬娘本人都是冬季出生的，所以傅挽直接點了點頭。
祁衡看向明秋，淡淡道︰「前些日子的事。」說完，他伸手將少女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後，語調森冷︰「明蕊羞辱冬娘，你若不讓她道歉，也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話音還未落，眾人便被祁衡身後涌起的滔天鬼氣嚇得一驚，下意識避開三分。
這里是明秋的地盤，即便祁衡是鬼王，若不是極為在意他新娶的小王妃，否則絕不至于直接得罪明秋仙尊。畢竟，明秋仙尊的背後，是整個仙界。
傅挽也看向明秋仙尊，指了指明蕊，「她是何人？」
明秋道︰「是舍妹。」
傅挽微微一笑，「所謂長兄如父，養不教父之過，你是不是該……收拾收拾你這氣焰囂張數典忘祖的妹妹。」
「數典忘祖？」明秋道。
傅挽表示︰「她說凡人低劣，可是她自己也是凡人修煉出來的吧。」
明秋低笑，「仙之所以另稱一族，自然是因為已經高過凡人一等。這世上高低貴賤雖在人心，卻從來有別，舍妹是不該說凡人低劣，卻也算不上數典忘祖。」
「哦？」傅挽已經沒有和他說話的**了。
行叭，她是凡人她就是該被鄙視……個屁啊！種族不一樣自然有優劣之分，但是憑什麼瞧不起呢？同樣是一條命，你高貴個鬼啊！
祁衡看了看傅挽看似興致缺缺，實則暗中生氣的樣子。
——她生氣的時候，喜歡咬牙，所以臉頰會有點鼓。
祁衡捏了捏少女的手心，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而冷臉看向明秋，「那你便和明蕊一起，不要髒了冬娘的臉。」
話音剛畢，他手中出現一把漆黑長劍，身後鬼氣翻騰沖天！
明秋下意識要解釋，但是他低估了祁衡的速度，對方一劍出鞘，直接削掉了東邊一座高山，頓時之間驚起滿山的仙禽仙獸，四散奔逃，轟隆之聲充耳。
這還是明秋擋了一劍後，才削掉一座山。
「叮！」
明秋握劍的手在廣袖下微微顫抖，他恢復嚴肅的神情看向祁衡，轉而看向明蕊，眉眼嚴肅清冷，仿佛山巔初雪，冰下凍水，「過來道歉，便是種族有異，你這般口無遮攔，豈有仙家儀度！」
傅挽向來覺得弱肉強食是規則，但是人不該只是如此。
否則與走獸何異？
她勁直走到祁衡身前，冷冷地看著明秋和明蕊，一把拿過祁衡手中長劍，微微抬起下巴冷聲道︰「你若是覺得你是仙，于是高我一等。」傅挽微微一笑，手中長劍直沖明蕊腦門！
明秋下意識要擋，祁衡手中彈出暗器，直接將明秋削到一邊去了。
順便給明蕊定了個穴位。
傅挽一劍下去，卻沒有劃破明蕊的臉，她就把劍停在明蕊的頸側，「你是仙，能力高我一等，所以你覺得我是你眼中該死的螻蟻。」傅挽手微動，劍刃劃破明蕊的皮膚，「那現在，你就是我眼中該死的螻蟻！」
眾人臉色都非常緊張。
一個是鬼王，一個是鬼王妃。
一個是明秋仙尊，一個是明蕊仙子。
他們全都不敢攔，也不敢看著其中任何一個人和對面的打起來，這要是打起來，兩界直接就要亂掉了。
少女緩緩走向前，雪白的長裙曳過地面。帶著仙露的燻風吹過，吹得傅挽廣袖飄搖。少女身子如蘆葦，縴細而堅韌，就這樣握著氣勢駭人的長劍，駕輕就熟地傲慢道︰「螻蟻死了，除了它的伙伴和它自己，沒有人會在意。」
傅挽湊近明蕊的耳邊，「在祁衡面前，你是螻蟻麼？」
明蕊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她死死瞪著傅挽，「怎麼可能，我背後可是整個仙界！」
「哦？」傅挽微微一笑，「你要是死了，明秋必定會給你報仇。但是……明秋打不過祁衡呀，他死了，你背後的仙界，可是別人的啦。」
明秋不在，誰會在意一個廢物明蕊呢？
明蕊被傅挽的話說得微微一顫，瞳孔下意識收縮，看傅挽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傅挽的劍仍然放在明蕊的脖子上，粘稠而冰冷的血液順著皮膚流下去，黏在了領子上，越發冰冷。明蕊進退兩難，只能憋屈地道︰「我道歉，你松開我！」
「道一個我听听。」傅挽吊兒郎當道。
明蕊被羞辱到想哭，「我不該因為你是凡人便輕視你，你……凡人也有凡人的厲害之處！」
傅挽輕咳一聲，謙虛道︰「我並不厲害，我只是幫你你學會尊重別人。」
明蕊︰誰需要你教？
話雖如此，但是明蕊還是哭哭啼啼地道了歉，傅挽听她道完歉，立刻把劍還給了祁衡，然後嘆息道︰「早點道歉不就不用損失一座山了嗎？」
明蕊︰好氣，想咬人。
祁衡似笑非笑地看著做事情自有一套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輕咳一聲，以拳抵口低聲道︰「一座山，我們鬼界還是賠得起的。」
傅挽點了點頭，思考了一會，繼續問道︰「如果他沒擋住你，你是不是能把整座島都給削了？」
祁衡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傅挽以為他在思考這個問題，于是寬慰道︰「我覺得是可以的，你比那什麼明秋強多了。」
祁衡失笑，低笑著挽起少女的手走開，「我的意思是，便是十座希域島，我也是賠得起的。」
「嗯？」傅挽登時就精神了，她哪里想得到當鬼都這麼有錢。說來慚愧，當人的那些年，她看著冥幣的數額，總覺得鬼界一定通貨膨脹窮的一批。
想到祁衡有錢，傅挽人都興奮了，「那，能不能借我……」
祁衡道︰「好。」
傅挽輕咳一聲，「借我開個妓院。」
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