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里面的是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可是他架著一個黑框眼鏡,穿著一件格子襯衫黑馬甲,一本正經地坐在桌子前看書。
怎麼看怎麼像個小大人。
傅挽走進去,陳管事道︰「少爺,這是你的家庭教師,林老師。」
白胖小少爺推了推眼鏡,抬起臉看了眼傅挽,嗯了一聲繼續去看書去了。
傅挽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順便看了看他在看的書。看完,松了口氣,還好,尚且在高中知識可控範圍內。不過她再看了眼四周的各類書籍,為自己的將來感到深深的憂愁。
八歲的孩子已經在研究高一數學了,傅挽想了想自己的八歲,還在玩泥巴。
按照這個學習速度,她的大一知識水平可能穩不住了。
「擋子彈情節安排在什麼時候?」傅挽道。
系統道︰「還有一個月。」
說完,系統又補充了一下,「這期間,兩人之間需要稍微培養一下感情。」
傅挽撓了撓自己的腦殼,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總裁文里總有一個白蓮花青梅竹馬或者白月光……所以我難道,是霸總的白月光!」
系統沉默片刻,「你照照鏡子。」
傅挽︰「……heitui!」
系統沒有再說話,傅挽就住在了秦家,每天都會去給秦慈上課,秦慈雖然年紀小,但是言行舉止非常早熟,而且不喜歡社交。
除了她將知識點,秦慈基本上不會理會她說的話。
總之日子就是這樣不咸不淡地往後,倒是第一周周末,秦祁鋒過來了。
傅挽穿著陳管家給她準備的裙子,年紀大的人審美難免要保守一點。她穿著一條裝飾著蕾絲的民國洋裝,卷發被她用一只鉛筆松松垮垮地挽在腦後,腳底穿著一雙很斯文復古的牛皮鞋。
她微微彎腰講解小黑板上的知識點,窗外的陽光里沉浮著灰塵,襯得少女像是從民國畫里走出來的一般斯文端莊,干淨又溫和。
秦祁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連陳管事都意識到他有些失神。
「林小姐。」陳管事打破尷尬。
傅挽下意識抬起頭向門口看過來,腦袋上挽得不大緊的鉛筆掉下來,卷發頓時批了她一肩。傅挽蹲下去撿起鉛筆,隨手挽了個勒頭皮的發髻,「秦先生,管事爺爺好。」
秦祁鋒下意識多看了眼她明顯很勒頭皮的發髻,目光落到秦慈身上,「我過來看看小慈。」
傅挽走出去,替他們把門關上了。
屋內。
秦祁鋒坐在秦慈身邊,掃了眼小黑板上的字跡,問道︰「林老師怎麼樣?」
秦慈一邊算題一邊惜字如金道︰「可以。」
秦祁鋒有點意外,「為什麼?」
秦慈稍微思考了一會,回答道︰「她沒有討好我,所以也沒有煩我。」秦家這樣的家門,尋常家庭教師巴不得得到討好秦慈,畢竟秦家稍微一點甜頭都讓普通人羨慕至極。
但是秦慈以前得過自閉癥,現在就算是好了,也對人非常抗拒和敏感。
秦祁鋒點了點頭,「好。」
秦祁鋒出來的時候,看到少女靠著牆在玩鋼琴塊,表情滿是投入和緊張,因為現在黑格子滑動的速度非常快了。秦祁鋒掃了她的手機一眼,「林小姐,小慈的情況,我要仔細跟你講一下。」
陳管事有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畢竟這種事情,完全不必要他浪費時間。
畢竟別人在跟她說話,眼楮盯著手機不大禮貌。傅挽忍住心頭劇痛,摁熄了手機看向秦祁鋒,「好的。」
有那麼一瞬間,秦祁鋒看到了少女眼里的心痛。
不知道為什麼,他略微失笑。
傅挽眨了眨眼,茫然地跟著秦祁鋒去了書房。
對方給傅挽倒了杯紅茶,傅挽一嘗就知道這個賊貴。有人給林爸送過,但是林爸賊節約,硬生生全留在公司待客。傅挽好奇有錢人紙醉金迷的生活,從林爸那順了幾包。
雖然她一喝就覺得賊好喝,但是林爸死活愣是不給她剩下的,說林家的兒女不能養成富貴病。
時隔許久,終于喝到她的夢中情茶,傅挽感動而快樂。
秦祁鋒睨著少女滿是雀躍的神情,不自知地喝了口茶,還是尋常味道。他的語調沉穩,有股子縱橫商場練出來的威儀感,面無表情地看人的時候顯得非常冷峻。
「林小姐,小慈之前有自閉癥。現在還是會非常害怕社交,所以,你在和他相處的時候……點到即止。」
傅挽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思考了一會,她其實對自閉癥並不了解。只知道,這樣的孩子是一個孤立個體,非常難以和別人建立聯系。
「好,我明白了。」她不是心理醫生,她讓那孩子舒服一點就行。
怎麼治好他,不是她所能做到的。
秦祁鋒挑了挑眉,「你的明白了,指的是?」
傅挽看向秦祁鋒,「我會與他保持盡量少的交流,盡量不讓他難受。」
秦祁鋒忽然就笑了。
傅挽一頭霧水,但是既然沒說話,她抓緊時間嘗了口快樂紅茶。
「林小姐喜歡,我這里還有不少。」說完,他看向陳管事,「剩下的都送給林小姐吧。」
陳管事︰「好。」
傅挽一臉懵逼,下意識道︰「這個一百萬才能買二十包,我真要不起。」
秦祁鋒的目光轉為銳利,「哦?」
傅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她真的不是有意說漏嘴的!但是,面對秦祁鋒凌厲而具有壓迫性的眼神拷問,她還是小小聲道︰「這個茶我之前查過資料,所以知道價格。」
秦祁鋒沒有再多問什麼,兩人寒暄了幾句讓傅挽出去了。
只剩下陳管事留在房間里,秦祁鋒道︰「林止的資料,你查查。」頓了頓,他皺了皺眉,「我覺得她有些眼熟。」
陳管事失笑,哪個遇到喜歡的人的人,不是這樣覺得。
「是。」
等陳管事出去了,秦祁鋒忽然想起了一點什麼,少女滿手鮮血仰起臉看向他,像是在看什麼救星。
手機發過來消息,他看了一眼。
林氏集團的大小姐,林止,總不可能會少這麼點家教工資的。
更沒必要去寒風凜冽的冬天在室外穿著抹胸的長裙子,頂著風雪當模特。
那她圖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