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一口氣追完了三集，伸個懶腰退出視頻頁面。
系統看著滿臉都寫著又菜又佛的傅挽，沒忍住問道︰「你以前是很厲害的黑客？」
傅挽︰「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後來進了孤兒院不能討飯，街上大媽又不接受未成年端盤子，我只能早早學會在論壇接單搞錢。」
系統︰「然後你就學會了黑客技能？」
傅挽耐心道︰「不是的。雖然我是討飯小能手，但是我的錢只夠買一個按鍵老人機。但是你要知道，在當時，我在我們行內已經算是人生贏家了。」
系統︰「……」
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傅挽繼續道︰「為了搞錢，我給一個大佬打起床電話。後來，大佬竟然給我寄了一個電腦，說在xxxx計算機院等我。」
系統︰「然後你努力鑽研計算機知識？」
傅挽抹了把辛酸淚，「這哪成啊，我學用word就學了三個月，到現在都是半吊子。」
系統︰「……」
為什麼它要問這個一看就知道又菜又咸魚又沒有人生追求的five這個高大上的問題！！
傅挽繼續道︰「後來，大佬天天帶著我學這玩意，等我學會之後我發現我在這個領域能秒殺身邊大部分人之後，我驚呆了。」
系統︰「……所以你和大佬在一起沒有？」
傅挽︰「沒有，我高考成績不夠。」
系統︰「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呢。」
傅挽︰「並且，我發現我並不適合被人知道我有這項技術，而且我也不太喜歡搞這個，所以就和不會沒什麼區別。」
系統︰「那你用老人機接單掙錢了嗎？」
傅挽嘆了口氣︰「當時年紀小，雖然被社會毒打了幾百遍，被人借錢的時候還是借出去了攢了兩個月的五十塊錢。」
系統︰「……」
當代宿主都這麼傻白甜了嗎？
現在不是比較流行又A又颯的小姐姐嗎？
為什麼它覺得宿主又佛又憨？！！！
傅挽仿佛知道宿主的想法，「畢竟那姑娘大半夜在電話那頭失聲痛哭，說她錢包被小偷偷了，現在沒回家的錢也沒地方住。因為不遠，我就趕緊過去把自己的五十塊錢給了她。」
系統︰「你有這麼一手黑客技術，卻要花兩個月存五十塊錢。嘶……」
傅挽︰「因為那時候是冬天，晚上在外面待著的話，是會凍死人的。」她沉默了一會，「你知不知道，這種私底下能接到的黑客單子，幾乎都是很缺德是事情。比如植入病毒，比如竊取隱私，甚至是偷窺別人的生活。」
系統啞然。
它意識到今晚的傅挽情緒有點低落，于是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因為快要嗝屁了，所以不太開心。」
傅挽默默道︰「等你嗝屁的時候，我給你送收《喜洋洋》試試。」
系統只好道︰「下個位面又是一條好漢，穩住穩住。」
傅挽側目看窗外天邊星辰月光，給自己塞了顆糖，「系統，為什麼我有些想不起來原本世界的一些事情。是你做的嗎？」
系統沒有回答她，傅挽只是彎了彎唇角，眉宇間依舊帶點愁緒。
她不夠聰明，能力更不夠強，更沒有做任務最需要的事業心和狠心。放在人群里，只是一個連動腦子為自己謀算都懶得謀算的咸魚，怎麼可能適合做這種虐線劇情。
能走虐線劇情的女配，最重要的就是狠心。
她窮到飯都吃不起的時候，都不會偷不會搶，不會做違背底線的事情，怎麼可能適合來傷害別人。
其實她也不是不聰明，只是這世上的東西，多想想就能推理出來後面會發生什麼，別人對她存的心思是什麼。可惜人性總是自私的，所以推理出來的東西總是會讓人背後一涼，或是覺得活在當下索然無味。
譬如別人對你示好，多半是你能替她帶來利益，利益是什麼又能從對方需要什麼推算出來。
那系統圖的，是什麼呢？
傅挽起身下了飄窗，赤足走進顧修允的房間，給他倒好水，「哥哥，吃藥吧。」
系統︰大郎吃藥了.jpg
傅挽︰「一邊呆著去，沒看到秀恩愛呢嗎？」
系統︰「……」
少年看了她一眼，接過她手里的水杯，從抽屜里拿出四盒藥，依次拿出藥。傅挽多看了一眼，一共十一顆，少年一把倒進嘴里，抬頭灌了一大口水，皺眉咽下。
傅挽干脆坐在椅子上，「這藥吃完，多久會想睡覺？」
「接近一個小時。」顧修允說完，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怎麼了，不開心。」
傅挽支著下巴看他，「去住院吧。」
少年臉色一僵，垂眼看她，溫和道︰「為什麼，擔心我好不起來？」
傅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其實她知道他的情況幾乎是沒辦法矯正的，她也不指望能讓顧修允成為一個別人眼里的「正常人」。
在她眼里他就是他。
但是，如果把藥物調節得到位，他的情緒和睡眠會改善很多。
如果你長年睡不夠兩三個小時，頻頻多夢，不受控制地覺得所有人都是對自己有惡意，覺得自己是個腐爛的廢物……真是太痛苦了。
「哥哥，生病太痛苦了。」傅挽垂下眼，起身抱住少年勁瘦的腰，聲音溫柔而輕緩，「我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覺，希望你不會每一刻都覺得自己的情緒就要徹底爆發，不會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要忍耐令人快要被壓垮的負面情緒。」
顧修允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少女竟然知道他時時刻刻的精神折磨。
這世上所有人都只會覺得他是一個思想極端惡毒詭怪的瘋子，是個極度危險的瘋子。
瘋子的世界他們不需要懂，他們只需要避開，不要被這個瘋子傷害到。在安全的區域，感嘆這個瘋子真是可笑可悲又可怕，但是又帶點讓人好奇的獨特。
「夏夏。」他抱著少女，忽然有些哽咽。
原來他的少女不僅知道他是個危險的瘋子，更曾探究過，他的世界有多痛苦和負面。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溫柔又平和地待在他身邊陪她。
他不是可以被救贖的天使，他是要她拋棄光明，來到地獄里來作陪的惡鬼。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