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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第一次被狗男人殺的感覺,很微妙。
當然,她不是受虐狂,她只是對此習以為常。比起回憶死亡的瞬間產生的恐懼感,她更好奇,現在溫柔慈悲的神明是怎麼淪落到那一步的。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傅挽都在繼續練習讓小綠芽長大的咒術。
幸好她的天資還不錯,小綠芽漸漸長成了一盆金銀花。在夏天到的時候,傅挽摘了小綠芽的花花泡茶,小綠芽委屈得差點當場從花盆里跳出來。
當事人傅挽表示真香。
但是就在當天夜里,謝青青又出現了。這回的她身上帶著濃烈的血腥氣,不知道是練了什麼妖邪咒術,一來便朝著傅挽下藥。
但是傅挽也不傻,不光沒喝,還躲開了謝青青的第二道暗算——布下的陣法。
謝青青沒想到兩次都被傅挽躲過了,正想出來和傅挽打一架的時候,傅挽先開口了,「我等了好久了,你總算是來了。」
「呵呵。」謝青青冷笑。
傅挽真誠地表示,「否則我的陣法也白準備了。」
話音一落,小綠芽便長出藤蔓,一下子將四周圍住。謝青青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傅挽將計就計了,但是傅挽的手法快得很,毫不留情地使出一個殺招。
謝青青一下子被陣法傷得傷痕累累。
加上小綠芽,不多時,謝青青就被小綠芽綁得嚴嚴實實。
謝青青實在是不敢相信傅挽的進步如此神速,幾乎是仰著臉瞪著傅挽,「你怎麼……」
傅挽拍了拍手,「當然是因為,我才是大巫女。」
說完這句話,謝青青差點被傅挽氣到吐血。
傅挽和收拾其他小妖怪一樣把謝青青綁起來,塞進麻布袋,隨手丟給何嘉嘉處理了。處理完謝青青,傅挽總算是覺得自己要開始走劇情了。
但是走劇情的話……
傅挽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濃茶,穿著睡衣就溜去了佛像前,一本正經道︰「你喜歡我的話,那我們……在一起吧。」
她發誓,她真的只是想走劇情。
但是佛像毫無變化。
傅挽頓時有點尷尬,輕咳一聲,繼續打直球,「你要是現在不喜歡我的話,那我先回去了。」頓了頓,「畢竟我現在睡糊涂了,所以說胡話是很正常的。」
給自己找到了借口,傅挽總算是覺得火辣辣的臉好多了。
她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候,有人忽然出現,道︰「喜歡,很喜歡挽挽。」
傅挽覺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張了張口,什麼也說不出來。但是對面的人忽然開口道︰「睡糊涂了?」祂伸手掐了傅挽的臉一下,湊過來,「挽挽,醒了嗎?」
傅挽呆了一下,「醒了。」
對方低笑。
系統道︰「你的臉,被自己打得真響。」
傅挽有些無語,「這不叫打臉,這叫……真香。」
「……」
兩人的婚事舉行得很是盛大,整個神祠慶祝了足足一個月,遠近的居民全都來叩拜祝福。傅挽雖然還是凡人之軀,但是卻被他賦予了無盡的壽命。
何嘉嘉親自做了喜糖,分給了很多人吃。
此後人族繁華昌盛數千年,文化飛速發展,短短幾千年便達到了極度發達的程度。
這一切,都像是系統給的信息里所說的。
神明偏愛人族,給了他們更多的機遇與庇佑。只是人類世代更迭,並不記得那些恩惠,只在科技極度發達之後,開始自稱能征服整個宇宙。
至于控制這個世界的神明,從前是他們的庇護者,如今便成了該被推翻者。
他們想要,自己主宰一切。
很快,就到了紀元三千年。
沉默了很久的系統忽然出聲提醒傅挽,「該走最後一個劇情點了。」
傅挽就知道,人類要殺她了。傅挽在這數千年間都是以大巫女的身份幫助人類,真的要被自己幫助的人們殺害,說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她听從自己救過的孤女的邀約,到了街頭的咖啡廳。
傅挽才走進去,便看到那個少女緊張地對她露出虛偽的笑意,只是漆黑的眸子後面藏著一絲悲切。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激光便直接將傅挽融化為飛灰。
這一瞬間的磁場干涉停止,神明大人猛地出現,卻連少女最後一眼都沒看到,只是死死盯著站在里面的孤女,似乎想要質問,又似乎早就接受了。
她消失得連一片灰塵都不曾留下,祂即便能穿梭于這個世界每一寸角落,卻獨獨,徹底尋找不到她了。
里面的孤女緩緩走出來,似乎是想要道歉。
祂抬手,第一次殺了自己的子民。
——一個關于許多年後的小番外。
祂在這里等了很久。
年年歲歲,等了好久,才算是重新看到了一眼她。
無論時光怎麼變遷,少女始終是那副干淨懵懂的樣子。她輕而易舉地認出滿身狼狽的祂,看到祂的時候眸子忽然亮起來,像是看到了救星。
可惜,祂早就不再是「神」了。
「神」一旦有了人性,便會越來越像是人,祂就是這樣。
祂曾親眼看著她落入她守護了數千年的人類的圈套,被他們毫不留情地殺死。祂至今還記得那時候的傅挽,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一樣,似乎早就知道世人的涼薄自私,半點不意外地在祂面前失血死去。
她遙遙地看祂,嘴唇翕動,「再見。」
人類的生命就是那樣脆弱,她在眨眼之間死去,徹底消弭于世間。
那一刻,祂徹底不再是神明。
祂為她第一次動手傷害自己的子民,人類也很聰明,他們的文明已經到了很厲害的程度。即便那些足可以毀滅世界的武器很厲害,雖然殺不了祂,卻足夠對付祂了。
祂被放逐,這個世界被神明統治的時代徹底過去,人類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祂對這些並不意外,只是想著那個會在未來某刻重新出現的她,祂還是在放逐之地過了很多年。
直到那天,她重新出現了。
祂殺了她,也沒有獨活于世。
……
或許,對于不被需要的事物,消失是最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