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當她是誰啊，還不做。」
「想顯示自己特立獨行唄，現在的人，為了表現自己，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
除了許總監，在場的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除了質疑，就是嘲諷，在他們心里，這個女人只是個冒冒失失，說話口無遮攔的職場新人。
面對上級，居然敢這樣說話，更何況，身處職場，圓滑世故怎麼可以少？
所以夏之婉這樣的人，必然不會成為他們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跳梁小丑罷了，不必去理會。
看著許總監陰沉的面孔，大家也似乎放下了心，他們停止了竊竊私語，就等著許總監暴怒而起，繼而趕這個女人出去。
雖說她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只要她走了，那麼自己面試的勝率也多了一成。
現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沒有敢發出一聲，就連許總監身旁坐著的兩個面試官，也交換了個眼神，並不斷地偷偷打量她的神色。
半晌，許總監終于開口，她直視著夏之婉的眼楮，一字一句道，
「這麼說話，你就不怕這次的面試失敗嗎？」
夏之婉搖了搖頭，禮貌回道，「我不在意這個。」
「如果我被刷掉，那麼只能證明，有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的人。」
「況且您剛才也說過了，上級交代的事毫無意義，那麼不做就行。來之前，我也查閱了貴司的相關資料，看到了貴司的企業文化——」
「集眾人之智,籌眾人之力。」
「所以，我才趕在各位面試官的面前大膽地說出我自己的想法。」
一席話說完，許總監再次開始細細打量起她來，然而，她剛才的陰騖質疑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夏之婉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回應。
她在賭，賭這個公司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愛靈活的人而不拘于死板，愛變通而不是只需要上行下效的木頭人。
鐘表上的指針一分一秒地走過，空氣中的氣氛壓抑不已，然而，就在眾人屏氣凝神時，沉默許久的許總監卻突然發了話，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夏之婉。」
「你說的沒錯，」許總監站起身來，繞過了面前的辦公桌，走到了眾人面前，「我們公司雖然有著完備的組織架構，每個團隊里也存在上下級關系。」
「但並不需要曲意逢迎，上行下效的員工。」
說著，她踩著高跟鞋，悠悠地踱步到了窗邊，看向窗外，「我們在這個城市打拼，一開始都胸懷熱血，只想在自己的位置上干出一番成績來。」
「可是久而久之，來來往往的通勤，日復一日的重復性工作，毫無意義的加班，讓多少人成為了失去初心的沙丁魚。」
「可是，」許總監突然轉過了身，微微皺起了眉頭，「我們作為A市發展最快的新興企業，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沙丁魚一樣的員工！」
「上級和下屬，更像是一種合作關系，如果有一天，你們覺得上級做錯了，完全可以提出來，但是更多的時候，他們卻可以給初入職場的新人一些指導和建議，讓你們少走彎路。」
金絲眼鏡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剛才急于回答問題的他，可不就是許總監嘴里「曲意逢迎，上行下效」的人嗎？
以往在各個公司實習，他都是乖乖地听從上級指示。有時候，他也覺得那些事毫無意義，但是在嘗試反駁之後，得到的卻是批評和冷眼，所以，如今的他，早就麻木了。
職場而已，如果不能圓滑世故，怎樣討他人的歡心？如果沒有別人的推薦，他又怎麼能順利地往上爬？
可是，這里，卻和別的地方不一樣，想想許總監說過的話，那不就是多年前，他的初心嗎……
「夏之婉，」許總監的撲克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很喜歡你。」
她快步走回到桌前，坐在了自己的木質旋轉椅上，隨後，在面前的一沓資料里翻翻找找，最終找到了一張評分表，她拿起一個黑色中性筆，鄭重其事地在夏之婉的名字前面打了一個勾。
做完這一切，她正式宣布，
「今天的面試到這里就結束了，而我選中的人就是——」說著，她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夏之婉的方向。
就在這時，「 」地一聲，門被急匆匆地打開了，一個男子喘著氣出現在了門口，他向里招招手，許總監便放下手頭的東西，隨他走了出去。
「這是怎麼了？」坐在最門口的一個錫紙燙男子好奇地把頭向外探了探，然而，屋里的隔音設施卻讓他什麼都听不到。
「誰知道呢，反正不管發生什什麼事，都和咱倆無關了。」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個妹妹頭女生，此時的她正一臉無所謂。
「可不是。」錫紙燙男子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夏之婉，滿臉寫著不服氣。
看來大家都可以認定，今天的面試結果已經板上釘釘，許總監那麼嚴苛的人，居然當中毫不掩飾她對夏之婉的欣賞，他們今天可算是白來一趟咯。
可夏之婉的心里卻不這麼想。
剛才許總監的一席話確實讓她小小地激動了一番，然而那個突然破門而入的男人卻讓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是不要高興地太早了。
然而，她身旁的金絲眼鏡卻克制不住臉上的喜悅，此時的他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挺直了腰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一會兒，許總監邁著急切的步子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又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坐會到自己的椅子上，掃視一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宣布，通過面試的人是——」
正當大家把頭紛紛轉向夏之婉時，卻只見許總監再次緩緩伸出了手，而手伸出的方向，分明是另一個人，
「劉昊！」
金絲眼鏡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後，理了理衣襟，滿臉都是勝利者的表情。
什麼？
眾人驚呆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