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給你那麼多天時間，就交給我這個？」
洛修把一份文件甩在劉宇成面前。
後者低著頭，默默地站在那里，沒有為自己辯解。
劉宇成也知道這份方案做得太草率，不是自己應有的水平。
事實上他到了昨晚，才想起有一份方案沒有完成，熬了大半個夜晚，才趕在生死線之前完成。
洛修一眼就看出這份方案漏洞百出，里面的數據都經不起推敲。
要是新人，他也就忍了，但劉宇成的的能力絕不止于此。
洛修之所以發那麼大脾氣，也是不忍心看到在公司工作多年的老員工，把路子走偏了。
「你最近出了什麼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怎麼會變成這樣？」
洛修耐下心詢問。
希望可以把他拉回來。
「老板，我把方案拿回去改改，明天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那好，明天你直接在周會上講你的方案，如果還是這樣，別怪我當眾讓你下不了台。」
「老板請放心，我一定努力做好的。」
……
劉宇成失落地回到座位。
部門下屬圍了過來，急切地問︰「老大，跟老板談得怎麼樣？方案通過了嗎？」
「沒通過，讓我重新做，明天周會講。」
「唉！」下屬嘆了一口氣，「老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不用了，你忙你的，這點小事，給我兩個小時就能做好。」
「不愧是老大。」
「那老大你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劉宇成笑著點了點頭，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
這事確實如他所說的，並不是很難，只要他認真投入，一定能夠做得很好。
劉宇成重新開始查找數據，完善方案。
才過了一會，他想起股市開盤了，不知道今天的行情怎麼樣。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也不會浪費什麼時間。」
劉宇成忍不住打開股票軟件，看到大盤是紅的，忍不住在內心里歡呼出聲。
「大盤漲了那麼多，我買的股票不知道漲了多少，再看看。」
劉宇成看第一支股，是紅的，暗自點了點頭。
第二支股，綠的。怎麼會跌呢？我這醫療股一定會漲的啊！
是不是這家公司出了什麼財報？我去看看。
他點開看了最近的公告和財報，並沒有什麼異常。
「難道這家公司出了什麼負面新聞？」
劉宇成馬上打開網頁，搜索這家公司的新聞。
果然看到該公司高管被某女子控告性侵的消息。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看傳播的力度和範圍。
他又打開微博，看公眾輿論是怎麼評價的。
網絡上群情洶涌，所有人都在指責那家公司，連帶挖出了很多其他負面消息。
看來這支股票得趕緊拋掉啊！否則等跌停了，可就沒機會了。
「等等，我發現了什麼？」
劉宇成在眾多信息當中，看到有人出來闢謠，嫌疑犯只是剛好跟公司高管同名同姓。
如果是這樣，股票很快就會漲回來，現在拋了，那就虧了。
劉宇成正猶豫不定時，突然想起自己的方案還沒做，敢緊把這些信息頁面關了。
但他的心已經亂了，始終想著股市里的情況。
消息有沒有反轉？跌停了還是漲了回來了？
沒過多久，他又打開股票看了幾眼。
就這樣兩頭兼顧，方案始終沒有什麼進度，而股票也同樣沒能好好看。
「算了，這份方案本來已經做得差不多，等休市後再完善也來得及。」
于是他專心研究起了股票，再也沒有管那份方案。
下午三點，股市收盤。
劉宇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雖然那支醫療股沒有漲回來，但他其他股票都升了，總體賺了幾千塊。
現在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地工作了。
然而，亂了的心始終沒能平靜。
一會想看看那條八卦信息是不是有了新的進展，一會又被其他事情打斷。
轉眼之間，公司已經下班了。
「老大，方案做得怎麼樣了？」下屬走過來問。
這批下屬都是他親自帶出來的，也是真的關心他。
「果然在公司是做不了方案的，太多人來找我了，還是靜深人靜，沒人打擾的時候比較有效率。」
「那老大你要加油哦，我們先回去了。」
「好，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劉宇成收拾好東西，把方案傳到雲盤，計劃晚上在書房熬一熬夜。
他回到家，妻子已經把飯做好了。
吃完飯，洗個熱水澡，跟妻子聊一會天，時間已經到了九點。
「老婆，我今晚要加班，你先睡，不用等我。」
「怎麼又加班？」妻子埋怨了一句，但也很快表示諒解，「不要熬壞了身子，早點睡。」
「我會注意的。」
劉宇成說完便起身走向書房。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真的很幸運，跟著一位很好的老板，獲得下屬的敬重，還娶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
然而，進了書房，打開方案，頭腦便開始變得昏沉。
昨晚已經熬了一晚，現在精力似乎已經跟不上了。
他只好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繼續熬夜奮戰。
原以為兩三個小時就能做完的方案，一直改到凌晨三點，才總算完成了。
第二天周會，劉宇成站在台上，打開自己的方案。
會議室里，除了老板，還有其他高管，以及自己部門的下屬。
前兩頁PPT講得還挺好，後面越來越講不下去。
老板還沒有開口批評，他自己就已經發現了無數漏洞。
明明昨晚已經把方案改好了呀？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多錯漏？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站在台上，對著老板、下屬，以及其他部門的同事，說著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方案。
他看到台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困惑。
這種困惑讓他很想挖一個坑鑽進去，將自己埋起來。
偏偏老板一直沒有叫停，他只能硬著頭皮，講完一個幾十頁的方案。
「以上是我部門這個季度的銷售規劃，感謝大家的聆听！」
劉宇成說完最後一句話，台下一片安靜。
過了一會，自己部門的下屬才帶頭鼓起掌來。
「這就是你的方案？」洛修臉色鐵青地問，「你有沒有想過，其他部門的人怎麼看你這份方案？你的下屬怎麼看你這份方案？」
「你的下屬心里會不會想，跟著你這樣的上司，沒有什麼前途？」
「你讓其他部門怎麼跟你配合？」
「如果你勝任不了這個位置，就讓下面的人上來試試，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我看張寧就表現就挺好的，換他來試試吧！你們兩個交換一下位置。」
……
劉宇成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是因為被老板罵而不開心，而是他曾經站在這個位置，收獲無數的掌聲與聲譽。
他一直獲得老板的表揚，下屬的敬仰，其他部門的佩服。
他接受不了的是，現在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