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鼓原,七大派和魔道六宗仍舊在這里如火如荼地廝殺爭奪著。
由于七大派的努力,戰線仍舊被他們死死地維持在金鼓原一線,即便魔道的人不斷增兵,可最終也沒有能成功突破他們的防線並蔓延到後方的胥國境內。
不過,雖然戰線是勉強維持住了,但大體情況就並不是很好就是了。
這不?
在那已經淪為前線的金鼓原營地里,韓立的師父李化元和他的師姐紅拂正憂心忡忡地商議著一些什麼事情。
「師姐!」
「怎樣?」
「可有萱兒的消息?」
董萱兒是紅拂師姐的弟子,不久前在金鼓原這里被魔道的人給擄走,自那之後就一直杳無音信,生死不知。
而李化元之所以這麼擔心,是因為他知道,董萱兒可不僅僅只是師姐的弟子,同時還是他師姐的私生女,只不過那件事情非常地隱秘,黃楓谷里也只有他們幾個師兄弟才知曉。
「沒有……」
「那魔頭行蹤不定,誰知道他把萱兒綁哪了?」
緩緩地搖了搖頭,接著那紅拂也不多說,直接走到帳篷里,一副悶悶不樂的沮喪樣子。
「唉!」
「只希望她沒事吧!」
「沒找到,那就至少還是個好消息。」
李化元也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才好,只得這麼說著。
「師姐,眼下前線的消息有些不容樂觀。」
「這幾日你是不知道,魔道的崽子們一直在增兵,我們的防線眼下都有些及及可危了。」
「這樣下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突破……」
「雖說再過幾日,清虛門和靈獸山的也準備來跟我們合流,但我們的劣勢可是越來越明顯了。」
雖說李化元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報憂,但是,戰線的情況它就是這樣,他們七派和魔道在這里爭斗的這些年,已經越來越難以維持不下去了,他也不想跟自家師姐隱瞞,所以干脆就說了出來。
「……」
「師弟,這幾日我心情低落,無心理事,前線這里的戰事,就多多仰仗你了。」
「我滿腦子想的全是萱兒,所以……」
搖搖頭,紅拂再一次嘆了一聲,然後走到一邊坐下,對于自己師弟說的那些事情,她都不太想去搭理。
眼下七派和魔道的爭端,她是真的沒心情去管了,不管是贏也好輸也罷,她就只想早一點找到她的萱兒,至于別的事情,她是真的是有心無力的。
「你…」
「咳!」
「要不這樣,師姐,我再調配些人手,讓他們幫你擴大範圍找一找?」
「你這樣整天一個人亂轉也不是個辦法。」
看著自家師姐的樣子,李化元先是遲疑了一下,接著便只得咬咬牙,準備給對方添些人手,然後再好好地找一找。
「萬萬不可!」
「師弟,不要因為我的緣故影響戰局了。」
「再者,或許這對萱兒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跟合歡宗有淵源,我料定,魔道的人即便是抓到她,也不敢輕易加害的,只是……」
只是什麼,紅拂苦笑著,心里藏著某些事情的她便沒有繼續多說。
「罷了。」
「師姐,你還是別想了,不要為難自己。」
「改天!」
「要我踫到,我就跟那賊子拼了,以命換命,求個念頭通達!」
知道自家師姐是因為什麼而沮喪和憂愁的李化元心下一惱,直接就憤然一揮衣袖,然後罵罵咧咧地說著。
「你!」
「化元,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要找人拼命?」
「又不是那些小輩,還念頭通達……」
「我且問你,你有幾條命去跟元嬰老怪拼?」
听到自己的師弟說出那種話來,紅拂在感動之余,也顧不上去想太多,趕忙站起來走過去不滿地叱喝起來。
因為,她知道對方想要去拼命的對象是誰。
「再則!」
「你身死道消一了百了,你留下的一大屋子弟子怎麼辦?」
「難不成,讓我幫你去帶?」
但很快,她便又放緩了語氣,開始循循善誘地勸了起來,只想讓對方趕緊熄滅那個動輒找人拼命的極端想法。
「那也不是不可以!」
「況且,他們現在已經被我派到胥京去了,我才不怕他們有什麼危險呢!」
「該咋咋地,反正我不怕!」
擺擺手,李化元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繼續嚷嚷著,並一不小心,就將他已經偷偷將自己的那些得意弟子們給調離前線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不過,鑒于眼前的是自己的師姐,關系比尋常人要好得多,都是自家人,所以他也不擔心什麼。
「派去胥京?」
「為何?」
「啊!」
「師弟你該不會是不看好這次的戰事,提前調他們走,保護他們?」
先是一怔,接著,沒想到自己的師弟竟會已經做出那種安排的紅拂便有些詫異地驚呼著問道。
「也不全是!」
「只是……」
「師姐,我說出來你可別去找掌門告發我。」
沒想到自己心直口快竟一不小心就說出了那等重要的事情,李化元遲疑了一會,便干脆就直接說了出來︰
「是這樣的,我當年,被秦師兄所救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這不是姜國發生了凡人王朝被魔道消滅的事情嗎?」
「而當年,秦師兄的後人被我安排在胥京那,已經過了好幾代人了,可我听說胥京那里不太安穩,恰好韓立是個穩重的,實力也不錯,所以我就派他去胥京了,讓他幫我安頓好秦府一家上下。」
「也就那麼一回事!」
李化元擺擺手,有些遮遮掩掩和吞吞吐吐地說著。
雖然他知道自家師姐肯定不會去告發他,但是,身為黃楓谷的長老,卻做了那等讓人忌諱的插手凡俗之事,如果說重一點,說他是已經違反門規也是絲毫不為過的,所以,他就肯定是沒法理直氣壯的。
「秦師兄啊?」
「哎!」
「我想起來了,是的,秦師兄當年確實是救過你一命,只可惜他福緣淺薄,早早就兵解道消了,反倒是化元你,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你竟還記在心上。」
「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先是一怔,接著思考了一會,想起自家師弟口中說的‘秦師兄’是誰後,紅拂這才啞然失笑般嘆息著感慨起來。
而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介意自家師弟私自派弟子去插手凡俗之事的意思。
「至于韓立……」
「你那弟子我也是知道的,是個福緣深厚、心思細密且行事穩重的人,修為很是不錯,進境堪稱神速,要不然,當年你我也不會想著撮合他跟萱兒一起雙修了。」
說到這里,說起自己的那個弟子萱兒,紅拂那原本才好看了一點點的臉色瞬間就又變得落寞了起來。
「不過,既然你都派韓立去了,想必就肯定是沒什麼問題才對,為什麼還要將其余的弟子也一並派去?」
「那麼多弟子去保護一些個凡人,那也不至于的吧?」
但很快,紅拂先便摁下心頭的種種思緒不表,直接走到李化元的跟前並有些奇怪地問了起來。
「當然不至于!」
「可師姐你是不知道,那個韓立很會找事,我讓他去保護秦府,結果他去了沒幾天就說查到了黑煞教的事情,需要一些支援。」
「黑煞教師姐你可能不知道,但前段時間,胥京附近不是一直有人向咱們七大派匯報,說是有人頻繁襲擊散修嗎?」
「就是那檔子事!」
「不過,因為和魔道的戰事,再加上失蹤的只是些無關緊要的散修,咱們才一直沒去管。」
「可就是那檔子事,讓韓立給踫上了,結果他非要去管,還寫信來說要支援,我怕他胡來出事,所以就把靖兒還有衛娘他們都一起派去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李化元就一肚子的氣。
想當初,他就是看著韓立是個穩重且無利不起早的,不像那種喜歡出風頭的毛頭小子,所以才派了對方去,可結果,一到胥京對方就飄了,竟反倒變得不安生起來,且還有臉寫信來跟他要支援?
他是派對方去胥京保護秦府那些個凡人的,對方老老實實地在秦府呆著不就好了,非要搞那麼多事情作甚,他李化元有說過讓對方去挖邪教了?
再說了,那個黑煞教抓散修干他甚事?
說實話,要不是金鼓原前線這里吃緊,他實在是抽不開身的話,他就非得親自出馬,去胥京一趟並好好地抽對方一頓不可!
「原來是這樣!」
「好了,師弟你也別生氣了。」
「都派了去也好,這里兵荒馬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堅持不住了,他們不在這里,你也可以放心一點。」
「區區一個黑煞教,還只敢對散修出手,想必也不會太棘手,就讓他們待在胥京那里歷練吧!」
「正巧,要是別人問起來,你也好有個正經的說辭不是?」
那個什麼黑煞教,身為結丹修士的紅拂就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她也跟師弟李化元一樣,料定那不過是某些個散修糾集起來的小門小派而已,要不是最近七大派忙著戰事,對方只怕早就被剿滅了。
「黑煞教是不怎樣,左右不過是一群蟊賊罷了!」
「但師姐,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頓了頓,想起韓立在信中說過的另一件事情,李化元遲疑了一下,便忍不住看向了他師姐紅拂。
「何事?」
紅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定定地站著,等著她師弟繼續往下說下去。
「是這樣的。」
「一個叫做‘五莊觀’的門派,師姐可曾听說過?」
頓了頓,李化元遲疑再三,終于是說了出來。
「五莊觀?」
「嗯……」
「五莊觀…….」
「似是從未听過,師弟又是從哪里听到的?」
琢磨了一會,並搜刮了自己識海中的無數紛雜記憶,可最後她就還是搖了搖頭,表示從未听說過那個名為‘五莊觀’的門派或者道觀。
「那‘火焰大仙’和‘鎮元子大仙’呢?」
「師姐可曾听過?」
「對了!」
「那鎮元子據稱是五莊觀的掌教,有著‘與世同君’和‘地仙之祖’的稱號!」
看到自家師姐跟自己一樣聞所未聞,李化元便趕忙又抖出了他在信中獲悉的種種事情。
據說,那是那個韓立在破獲了一起黑煞教的陰謀,並救出了兩個散修後獲悉的,于是,在決定要對黑煞教出手後,韓立便干脆一起將那些個事情以及抵達胥京的那幾天的所見所聞都給寫到了信中。
「火焰大仙?」
「鎮元子大仙?」
「還‘與世同君’和‘地仙之祖’?」
「師弟,你開的什麼玩笑?」
紅拂有些目瞪口呆地反問著道。
‘大仙’什麼的,是真是假她不置可否也不予評論,可是,‘與世同君’和‘地仙之祖’那等稱謂,可是一般人敢隨便按自己頭上的?
別說是她們這種修仙者了,就算是那些個仙界的真仙,只怕也不敢用那種駭人的道號吧?
「我沒有開玩笑!」
「師姐!」
「你有所不知……」
看到自家師姐跟自己一樣,也被驚到了,李化元想了想,便將他前幾日接到韓立的書信以及信中所說的事情,都給一點一點轉述了出來。
就比如,韓立剛剛抵達胥京,就踫到了一個小女孩,對方竟不用法力,不用飛劍或者別的符寶法寶,直接徒手,就將一只隱隱有幾百年道行且幾乎要化蛟了的鱔魚精給打得內丹潰散並變回原形?
還有就是,韓立在城中,踫到了一個自稱‘墨仙子’的結丹境修士,而對方不巧就正好是那個‘五莊觀’門下的弟子,去到胥京也才一年不到!
而韓立就正是在因緣際會,在馨王府事變的當晚破解了黑煞教的一個陰謀,接著從兩個散修的口中獲悉了那一切,所以才決定要一起出手幫助那‘墨仙子’對付黑煞教的。
而這,才有了那封求援信以及讓他派遣眾多弟子前去支援的說法。
「結丹境的弟子?」
「這倒是稀罕了……」
「師兄,既然有結丹境的弟子,只怕那‘五莊觀’以及那‘火焰大仙’和‘鎮元子大仙’不簡單呢!」
听到這里,紅拂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便有些凝重地思索起來。
「可不是?」
「我之前還擔心那是魔道的掩護,可想到對方卻是在保護散修和對黑煞教動手,那不像是魔道中人所為,是以才將靖兒還有衛娘他們派去的。」
終于,說著說著,李化元這便將他之所以決定派人的所有想法和種種顧慮都給說了出來。
「師弟你做的對!」
「不管那五莊觀是敵是友,派人去查查也好!」
「但最好是抽個時間,寫個條子跟掌門知會一聲?」
點點頭,紅拂算是徹底認可了自己這個師弟派人去胥京的行為,且還覺得,這事情,就算是她們黃楓谷的掌門問起來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說自家師弟以權謀私,處事不公,將弟子調離前線什麼的。
「罷了!」
「師弟,我心情煩亂,靜不下心來,金鼓原這里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了。」
「我先回去歇歇。」
說完,想起自己的女兒萱兒的事情,覺得有些煩悶的紅拂便不再去想胥京和那個五莊觀的事情,而是落寞地朝著李化元說了一聲後邊轉身離去。
現在她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了,又哪里有心情去管別的事情?
「師姐……」
「咳!」
嘆了一聲,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對方的李化元也不好再去多說些什麼,轉而走回了自己的帳篷內坐好。
「火焰大仙……」
「唔。」
「五莊觀嗎?」
「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抱著胳膊,模著自己的絡腮胡子,李化元陷入了沉思。
其實,關于胥京和那個五莊觀以及火焰大仙等等事情,他是很好奇的,畢竟胥國是他們七派的地盤,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五莊觀’,他們肯定是不能坐視不理的,也很想親自去查看一番。
但奈何,現在七大派和魔道六宗連年大戰自顧不暇,金鼓原這里更是戰事吃緊,戰線及及可危,所以,他就也只能借著打擊和剿滅黑煞教的名義讓他的那些個弟子去看看而已,他自己肯定是不能擅離的。
「罷了!」
「不想它!」
最終,實在是想不明白的李化元便突然站起來,然後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畢竟啊,不管胥京的事情發展成什麼樣,都要等那些弟子們回復後他才能知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多想無益,他只管等著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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