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
小馬斬釘截鐵道︰「風投不止國內有，國外渠道更廣，市場更大，國內沒人看好，融不來錢，我們就走海外路線，去國外融資。
美國互聯網熱潮正高漲，投資正活躍，咱們做的也是互聯網，多找幾家風投，就不信還融不來錢。」
張志東眼楮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干的就是互聯網，美國那邊的互聯網熱潮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投資活躍，熱錢無數，只是一個點子，就能輕松融來大筆投資的例子數不勝數。
騰訊的情況雖然不算好，但跟只有創意，都還沒開始付諸實施的同行一比，情況也算好很多了，怎麼著也該能融筆錢來吧？
不用太多，只要一百萬美元，他們就能繼續撐下去。
越想心下越安，張志東沉聲道︰「說的也是，那咱們就走海外路線，去國外融資。」
話音剛落，辦公室外就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我的天，看到消息沒，美股昨晚暴跌了。」
「看到了，網絡股集體重挫，就連思科、微軟這些巨頭都沒能幸免，納斯達克這是要崩盤的節奏啊。」
「互聯網熱了這麼久，這是要開始涼了嗎。」
辦公區里，一眾員工議論紛紛。
辦公室里，小馬和張志東听的心里同時咯 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心頭。
不會這麼寸吧？
他們才剛想走海外路線，去國外融資，美國互聯網就他麼的開始崩盤了？
要不要這麼倒霉？
小馬不敢、也不想相信，趕忙上網自己查證起來，翻牆到外網，越瀏覽心越涼。
美股暴跌是真的！
網絡股集體重挫，積攢了數年才形成的互聯網泡沫，現在真的破了。
互聯網的寒冬，來了！
張志東同樣看在眼里，臉色蒼白，心里一片苦澀，國內本就找不到投資人，還想著去國外踫踫運氣，可誰承想，想法才剛有，美國互聯網泡沫就破了，寒冬降臨，不用說，這條路基本也涼了。
你就說得有多倒霉吧。
「難道咱們這次是真要在劫難逃了嗎？」張志東苦笑道。
小馬沉默片刻，然後咬緊牙關道︰「不，還沒有，不到最後一刻，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可互聯網泡沫都破了，我們還能上哪去融錢，誰還能來幫我們？」
「還有一個人。」
「誰？」
「電訊盈科，李澤楷李總。」小馬沉聲一句。
上次融資無門，就是小超人慧眼識珠，聯合IDG毅然投了他220萬美元，幫他解決了財務危機，算的上是他的伯樂了。
眼下再次陷入絕境，而且依然融資無門，情況跟上回簡直如出一轍，他只希望小超人這次也能像上次一樣，再毅然投他一筆錢，助他挺過難關。
張志東眉頭微皺，遲疑道︰「李總嗎？眼下這情況，就是李總也夠嗆願意幫我們吧？」
「不管願不願意，都得求上一求，求了還有機會，不求，那就一點希望都沒了。」小馬目光堅毅，說完便拿起手機，給李澤楷打了過去。
「李總您好，我是Pony，公司出了點狀況，現在資金有些吃緊，急需錢來支撐，不用太多，只要一百萬、不，五十萬美元就夠了，您能不能……」
電話一接通，小馬就直接道明來意，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李澤楷直接打斷︰
「只是出了點狀況嗎？Pony，情況我都知道了，社交領域最近QQ異軍突起，用戶規模、在線人數，所有數據都被QQ全面趕超，OICQ業績這麼差，你覺的我還會投錢嗎？」
「李總，情況現在確實不太好，但這只是暫時的，只要有資金支撐，等我們再做出新版本，產品功能趕上了QQ，業績也一定能追上的，您再考慮考慮吧。」小馬懇切道。
李澤楷不為所動，淡淡道︰「不知道你听說了沒，美國那邊的行情現在已經不太好了，網絡股集體重挫，互聯網的熱情已經開始散了，該放手時就得放手，清醒一下吧Pony，別再執著了。」
「李總，我很清醒，我相信互聯網一定會有未來的，您再考慮考慮……李總、李總？」
小馬急聲懇請，可李澤楷已經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
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小馬瞬間面如死灰。
絕望！
深深的絕望！
第一個看好他的伯樂，現在也選擇了置之不理，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基本相當于給他宣判了死刑。
技術不足，資金短缺，投資人拋棄，互聯網寒冬降臨，多重壓力集體襲來，瞬間壓的他直欲喘不過起來，就算心有不甘，這回他也真的有點回天乏力了。
看著他這副表情，不用問張志東也能猜到，他想找李澤楷幫忙的想法，肯定又落空了。
意料之中的事，他倒也沒太意外，拍拍小馬肩膀，嘆口氣寬慰道︰
「看來我們真的命該如此吧，你也別太失落了，公司賬上還有點錢，繼續開發新版本可能不太夠，但是繼續撐上一段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你要是不想放棄，那我們就再堅持堅持，等等再看。」
小馬還沒緩過神來，置若罔聞，沒有回答。
張志東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結果了通知我一聲。」
說完轉身出了門。
辦公室里，只剩小馬自己一個人坐著發呆。
還要繼續堅持嗎？
技術和QQ有差距，如果沒錢研發彌補不足，就算堅持下去，也不過是白白浪費錢，最終依然徒勞無功，有什麼意義？
可要是放棄……
一手做起來的公司，真的有點舍不得啊！
活了這麼大，創業兩年多，小馬還是頭一次像現在這樣心情復雜，枯坐在座位上，從上午到中午，又從中午到下午，整整枯坐一天，久久猶豫不決。
張志東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隔上一會兒就過來看他一眼，一是等他的回答，二也是對他現在的狀態不放心。
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直到臨近下午下班，他再次找了過來，還以為又會無功而返，但沒想到剛推開門，就听小馬道︰
「志東，李總說得對，該放手時就得放手，不能繼續執著了，賬上那點錢就別繼續浪費了，這幾個月一直加班加點搞研發，大家都辛苦了，把錢發給大家彌補一下，然後……我們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