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安雨不解。
「他為了控制這孩子,一直讓他吃死人肉,卻不敢讓他喝死人血」,我說,「因為人血中有陽氣,尤其是身受重傷,將死未死的勇士,他們的血中,陽氣是很盛的。這孩子之前還吃動物的肉,自從跟著妖道投靠大統領之後,每天都吃死人肉,別的肉根本吃不下去了。」
我喝了口咖啡,繼續說,「借著妖道和這個孩子,那大統領在北疆連戰連捷,軍威大振。當時北疆有一個部落,歷來不服朝廷,經常反叛,是朝廷的心病,也是這位大統領的心病。于是那大統領就想,干脆一鼓作氣,把那個部落也消滅掉。他和妖道商量了之後,隨即調兵北進,開始了對那個部落的進攻。那個部落民風彪悍,有五萬騎兵,都是凶猛無比的勇士。但是靠著妖道和那個孩子,大統領兵鋒所指,所向披靡,僅用了三次戰役,就全殲了那個部落的五萬騎兵,將那部落的女人和幼童,都變成了奴隸。」
「那一戰,大統領解決了朝廷北疆百余年來的威脅,勝利之後,他興高采烈,犒賞全軍,並在那部落的故地,舉行了盛大的露天宴會」,我頓了頓,「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得意忘形了,那大統領命人選了十幾個受了傷的戰俘,命妖道放出那孩子,表演吃人給他們助興。妖道也是一時大意,就忘了人血這回事,于是就讓那孩子吃了那十幾個戰俘。」
「然後就失控了?」她看著我。
我點點頭,「他喝了那些勇士的血之後,身上的封印就裂開了,這讓他凶性大發,轉頭撲向了大統領,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掏出了大統領的心髒,吃了下去。妖道想控制他,卻發現已經控制不了了。于是那些將官們就迅速調兵,要殺這個孩子。經過一番混戰,這孩子咬死了幾十個人,沖出包圍,沖進了山里。」
「就是喬俊山開礦的那座山?」
「對」,我說,「那座山,當年叫烏馬山,現在叫鐵馬山。」
「鐵馬山……」她輕輕出了口氣,點了點頭,接著問我,「後來呢?」
「後來,大統領的兒子包圍了鐵馬山」,我說,「妖道給大統領的兒子獻祭,用幾十個活著的戰俘當誘餌,把那童子從鐵馬山里引了出來,埋伏三千鐵甲,圍住了他。在損失了一千多人之後,他們終于抓住了那個童子,妖道用桃木釘封住了童子身上十幾處穴道,然後用一根大桃木釘釘進了他的百會穴,這才把他制服了。」
我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看看她,「後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大統領的兒子把大統領葬在了鐵馬山,妖道用那童子血祭,做了守墓靈……」她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
她端起咖啡,送到唇邊,想了想,又放下了。
「吳崢哥哥,這個童子尸,是不是很難消滅?」
「是不容易」,我說,「他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且能飛,能跑,能說話,還能隱形,普通的方法,根本傷不了他。」
「阿步真的能行麼?」她擔心,「要不然,我們幫幫她?」
「這種事,不能主動」,我說,「你忘了之前的事了?」
安雨臉一紅,搖了搖頭。
我淡淡一笑,「放心吧,別忘了,阿步還有個厲害的爸爸呢!咱們不用操這個心……」
「你覺得,鬼使會參與這個事?」
「也許根本就不用他參與」,我端起咖啡,「阿步的本事我是了解的,對付這童子尸沒有問題,我對她有信心。」
「鬼使請你提攜阿步」,她看著我,「我覺得這話是有深意的,你不覺得麼?」
我沒說話,默默的喝了口咖啡。
她輕輕一笑,「等著看吧,一會阿步就下來了。」
我看她一眼,會心一笑,放下咖啡,「好吧……」
正說著,我的手機響了。
我拿出來一看,是陳道爺打來的。
「喂,道爺?」
「少爺,阿步小姐好像不願意接這個事,您看這怎麼辦?」
「她拒絕了麼?」我問。
「還沒,但是一直也沒說話」,陳道爺憂心忡忡,「少爺,我說句話您別介意,這櫻花國的陰陽師……能行麼?」
「您信不過她?」
「我只信任您」,他說,「您說她行,我就信她,可她一直不說話,我這心里沒底呀……」
「沒事,先談著」,我說,「有結果了再說。」
「好吧」,他頓了頓,「對了少爺,您看這個事,給她多少祈福合適?」
「你們準備給多少?」我問。
「喬俊山說,最多只能兩千萬,多了他就拿不出來了」,他說。
「你告訴喬俊山,除了孤注一擲,他沒有別的選擇」,我平靜的說,「如果信不過阿步,那就請他另請高明。」
陳道爺會意,「明白了,少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我說完,把電話掛了。
「陳道爺也是真不容易」,我一笑,對安雨說,「阿步一直不表態,老頭心里沒底,跑洗手間給我打電話去了。」
安雨笑了,「這中間人,也不是好當的。」
「他希望我接這個事」,我喝了口咖啡,「可是喬俊山舍不得花錢,他對陳道爺說,最多只能拿兩千萬。經過上次陳偉那事,老頭也不好意思再跟我磨了。現在阿步在上面一句話也不說,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點譜都沒有了。沒辦法,這才給我打電話的。」
「他的心思,還是想讓你幫喬俊山」,安雨說。
我玩味的一笑,「九叔說的沒錯,這個老頭子,還真是鍥而不舍……」
安雨沒說話,下意識的看了看樓梯方向。
我轉頭一看,阿步下來了。
來到一樓大廳,她徑直來到我們桌前,「吳崢,這個事,我解決不了,對不起了……」
她給我鞠了個躬,沖安雨一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