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寧靜的村莊中,一個男子坐在村口的石頭上等候。
他一身僕從衣服,眺望遠方︰「是時候該來了吧……」
「哥哥,飯做好了,快點和我回家去吃吧。」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跑到他身邊,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哥哥不餓,乖,回家去,告訴爹娘我要離開了。」
男子輕輕的笑,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眼中,沒有一絲迷茫,都是清澈。
「去哪?哥哥不要再扔下平安了好嗎?」小姑娘听到他這麼說,像是要哭了。
「演這麼一出戲,是想要我放過你嗎?」
聲音驟然傳來,一個長發男子手持承影劍緩緩從遠處慢慢走近,正是林鴻!
「仙人,您……終于還是來了。」男子苦笑,看向身旁的小姑娘,「乖,回家去。」
「平安不走,平安不想要見不到哥哥!」
小姑娘直接搖頭,並不打算離開,眼中已經都是淚光。
「听話!」男子卻是直接呵斥,面露嚴厲,雙手緊緊握住。
「嗚哇……」
不多時,被凶了的小姑娘哭著跑走。
「她是你妹妹?還挺可愛。」
林鴻聲音淡淡,抬手擦了一下承影劍上面的灰塵。
男子跪到地上︰「僕從薛二,拜見仙人!」
「你應該知道我過來這里的目的。」
林鴻抬起承影劍,森冷的劍刃將附近溫度降下幾分。
「嗯……」薛二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沒了,一塊仙石都沒剩下。」
他知道,林鴻的到來,是因為那七百萬仙石,故此淡然,早已經想到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七百萬仙石,你花完了?」
林鴻微微皺眉,自己短時間修煉都用不了那麼多,他倒好,才幾天時間而已。
「沒錯,用在了這方我土生土長的地方,用在了生我養我的村莊。」薛二點頭道。
「所以……你就連一塊仙石都沒給自己留下,給自己臨死前買一套體面點的衣服?」
林鴻瞥了眼他身上的僕從服裝,就連身為僕從,都是最低等的。
薛二苦笑︰「不曾留下,仙人要殺就殺吧,只希望不要牽連到我的家人,牽連到村子……」
「殺,是一定要殺的,我有我的原則,不可能留你。」
林鴻表情淡淡,無論什麼原因,他都偷了自己的東西,甚至還打傷了自己的人。
「仙人……」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似乎帶著懼怕。
「你們怎麼來了,快回去!」
薛二瞳孔一縮,那赫然是整個村子的婦女老少。
「知道我一開始是怎麼打算的嗎?都殺掉。」林鴻突然露出笑容。
「求求仙人只殺我一人,不要牽連到他們,他們不知道東西是偷來的。」
薛二當即重重磕頭,只是幾下,就已經頭破血流。
一旁的村民們想要上前,卻礙于林鴻在場,只能默不作聲,還是之前的那個小姑娘走上前︰「哥哥,你別磕了,別磕了……」
她正在嚎啕大哭,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又懂得一些什麼?
「別過來!!」
薛二對那小姑娘大吼。
他額頭的傷口中夾雜著沙石,從上往下流淌著血液,流了一臉︰「哥哥做了錯事,就必須要受罰,妹,記住……千萬別犯錯!」
「……」
林鴻沉默著看著眼前的一幕,什麼也不說,什麼都不做。
「仙人,這混小子做了錯事,偷了您的東西,老朽身為村長,沒有管好,仙石……我們砸鍋賣鐵,也要還給仙人!」村長此時走了出來,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拄著拐杖,聲音沙啞。
「賠?七百萬仙石,怎麼賠?」
林鴻露出笑容,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是因為仙石,而是被偷了的東西的氣憤。
我的,就是我的,哪怕是一塊石頭,你如果動了,都不行!
「老朽願意讓整個村子的人為仙人做牛做馬……」老頭丟掉拐杖,顫顫巍巍的跪下,而周邊的其他人,也盡數如此。
在仙界,普通人就是這麼卑微,哪怕林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半仙,他們也只能夠這麼選擇。
「仙人,平安把自己給你,求求你放過哥哥吧。」
小姑娘此時留著眼淚,走到林鴻身前,一雙宛若會說話的眼楮里都是悲傷。
「傻姑娘,你覺得,你……值七百萬仙石嗎?」林鴻蹲,捏了捏她的臉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薛二!」
「薛二!!」
突然,那些村民紛紛發出驚呼。
林鴻看過去,發現薛二拿出早已經藏好的匕首,劃破大動脈,又將匕首刺入心髒。
「仙人……請您放過村子,求您了!」
薛二已經口齒不清,口噴鮮血。
「你這是在逼我放過他們?」林鴻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薛二不敢……薛二……」
薛二說著說著,癱倒在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林鴻走到他身旁︰「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殺你,僅此而已,既然人已死,便兩清,我不會對這些村民做什麼,至于仙石……正如之前所說,兩清。」
至此,薛二咽下最後一口氣,眼中露出解月兌的笑容。
「給他收尸吧。」
林鴻轉而看向那些村民,發現他們看自己的眼神中沒有憎恨,只有恐懼。
「都怪你……是你逼死了哥哥!」倒是那小女孩,哭著來到他身邊,抬起拳頭打。
只可惜,個子太矮,最多只能打到腰部。
「平安,你這說的什麼話!仙人,她還是個孩子,不明白事理,您大人有大量……」
一眾村民本正在收尸,其中一個老婆婆見到這一幕,慌忙上前,將小姑娘抱在懷里跪下,惶恐的看著林鴻。
「小丫頭,記住,做錯了事情就要擔負責任,如果想要為你哥哥報仇,我隨時歡迎。」林鴻卻是露出笑容,撇眼看向正在被建設的村莊。
「這些人,算準了我會心軟。」
林鴻長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雖然時間還多,卻也已經打算回去了。
「我長大後一定會找到你,為哥哥報仇!」臨走前,他還收到了那個小姑娘真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