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瀾江河翁,魔蹤再現

河水蕩漾,波濤陣陣。

兩岸峰巒疊嶂,鶴鳴猿啼。

「渡千山,過萬水,往來無牽絆,一曲斜陽晚…」

運河之上,一老翁頭戴斗笠,撐舟而行,古調滄桑,悠然自得。

此地已是瀾州地界,臨近江州,水網更是密集,特產的「禾花白魚」甜鮮無刺,天下一絕。

同樣,這里也是恐怖的‘瀾江水府’所在地,山野荒澤之中多生怪異,也就是這運河之上安穩一些。

大河之上,緩緩出現一艘官船,四平八穩,甲板上黑衣林立,碩大的「鎮國誅邪」旗烈烈飛舞。

一黑衣玄衛看著前方低聲道︰「都尉大人,那老頭好像有些不對…」

甲板船頭,一名身穿黑衣錦袍的方臉漢子眼楮微眯,沉聲道︰「放慢船速,升起破妖弩。」

隨著他的命令,官船速度明顯放緩,船樓之上,嘎嘎吱吱升起一台巨大的弩床,符文巨箭閃著紅光。

一陣水霧散去,遠處那老翁連船帶人,詭異地消失不見。

黑衣玄衛副手松了口氣,「我們船上掛著楊真人的旗子,無論那是什麼,應該不想招惹。」

方臉漢子沒有說話,常人眼中,這鎮國真人高不可攀,他卻是知道許多內幕。

但往往知道的越多,就越沉默。

黑衣玄衛副手又掏出單筒望遠鏡,端著四處探查,「江州的張真人不是會從這邊入境麼,咱們已經等了兩日…」

忽然,他驚呼一聲,「啊,來了!」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右岸一處懸崖之巔,緩緩出現一騎著猛虎的高大身影,拎著酒壺邊喝邊向下望。

緊接著,那猛虎縱身一躍,伴著滾滾黑煙惡風,劃過山河,輕盈地落在甲板上。

方臉漢子連忙彎腰拱手道:

「瀾州欽天監元空拜見張真人。」

張奎收起酒壺抹了把嘴,「元空,到像個和尚名。」

方臉漢子元空笑道:「實不相瞞,卑職從小孤兒一個,被寺院養大。」

說著,他又拱了拱手,「楊真人正在閉關,命我等前來迎接張真人。」

張奎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又是個身處邪祟禁地旁邊的世家,鐵打不動的鎮國,不用說都知道怎麼回事,怕是其他類似州的鎮國,只要自己去,也會紛紛閉關。

不過現在救災要緊,懶得理會。

突然,他眉頭一皺,看向河面,「剛才有什麼東西經過?」

「是個老翁,一轉眼就不見了。」

張奎點了點頭,眼中若有所思。

「走,帶路,先從最近的城開始!」

…………

「沒了!沒了!」

干瘦赤腳的老農撅開泥地,見那密密麻麻蟲卵已經消失,頓時喜極而泣,手舞足蹈。

層層梯田上,無數人都在歡呼,朝著山下縣城不斷叩首。

「謝張真人!」

「謝張真人!」

尋常蝗蟲,往往產卵于干燥向陽之地,但這蝗魔災氣化卵,卻是遍地都是。

水鄉百姓那見過這種景象,頓時嚇了個半死,這里又不像江州實行管制,豪商大肆搜刮,這點薄田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山下古水縣城之中。

瀾州欽天監都尉元空看著城上的高大身影,眼中滿是震撼。

接到張奎後,馬不停蹄已經跑了三座城,一次次看著那金色波紋擴散方圓百里。

他不是見識淺薄之人,也見識過天劫境真人爭斗,但這種級別的術法,還真是第一次見。

怪不得能滅了王家,

怪不得嚇得楊家真人閉門不出…

城牆之上,張奎看著手中「神庭鐘」一臉滿意,哈哈一笑收了起來。

自從那神虛觀香火小神一縷神魂寄身後,使用此鐘釋放禳災術,範圍倒是沒變,但卻能省掉不少法力。

城牆下,都尉元空旁邊的縣令一臉諂媚,拱手說道:「張真人,天色已晚,下官備了酒宴,不如在本縣休息落腳。」

張奎看了看漫天晚霞,

「酒宴免了,給我找個清靜地方。」

……

老院舊宅,月明星稀。

此地百姓沒多大見識,張奎身騎猛虎,懶得驚擾百姓,就住在了城外一家富商舊宅。

夜半,張奎盤膝打坐,忽然口中吐一口紫煙,緩緩睜開雙眼,瞳中金色火焰漸漸熄滅。

這段時間,他只顧救災,沒有斬妖除魔,上次攢了九十多點,將禳災術升至滿級後還剩四十點,一下沒動。

他現在對于自己這技能面板理解越加深刻,行事自有方寸。

比如闢谷術,雖然每升一級,法力都會渾厚一分,但如今這情況,除非直接升到滿級,學習下一級弄丸術,不然不會有質的改變。

此界危機四伏,七十二煞術許多技能看似無用,卻往往能在關鍵時刻扭轉乾坤。

若不是每次留下技能點應急,怕是早已身死道消。

他現在每日打坐煉化丹藥,卻是不知不覺又將闢谷術升到三級,省下了十三點。

看了看窗外明月,張奎眼神微動,忽然拿出「神庭鐘」,手指輕輕一敲。

三眼道人虛影立刻出現,恭敬彎腰拱手:「神虛拜見星君。」

張奎點頭,「穎水城那邊可有異常?」

神虛連忙搖頭,「一切平穩,中元將至,那妖道怕將軍墓怪罪,不敢生事。」

沒錯,這香火小神一縷神魂寄托後,竟能同時感受兩地,神虛觀那邊有何異動,這邊立刻知曉率,卻是方便的很。

雖然天地神道已毀,這香火小神也迷迷糊糊許多事不懂,但張奎每日詢問交談,也漸漸模清楚了一些神道規律。

只是心中猜測,還有待驗證。

張奎又皺眉說道:

「白天我感受到一絲氣息,非妖非鬼,卻是和你有些差不多…」

沒錯,張奎說的是白天那奇怪的老翁,若是邪祟,恐怕他早就順路尋下去斬了,但那氣息卻讓他猶豫。

神虛眼楮一亮,

「又是一位道友,星君何不前往收服,‘神庭鐘’中道友越多,威力越大,小神一人使用香火神力修補,卻是費事的很。」

「你在修補此鐘?」

張奎詫異地看了一下,果然幾道細小裂縫已經消失,隱約有黃光閃爍。

「不妥吧…」

張奎眉頭微皺,「若到時將軍墓要下陰間,你這香火神力不夠用怎麼辦?」

神虛嘿嘿一笑,

「小神如今已有後路,主魂滅就滅了,況且我若死了,倒霉的是那妖道。」

張奎失笑搖頭,隨後臉色漸漸變得嚴肅,「事到如今我也沒問,你既然多次往返陰間,那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神虛一听大驚失色,

「什麼長生仙路,那里簡直十死無生,星君萬萬不可前往!」

「哦?」

張奎眉頭一皺,正欲細問,卻忽然汗毛倒豎,猛然看向窗外。

「誰!」

說著,已隨手收起「神庭鐘」,撞碎窗戶飛射而出,立于院牆之下。

明月當空,他的雙眼幽光閃爍四處打量,陸離飛劍緩緩盤旋。

「道爺,怎麼了!」

肥虎猛然躍出院牆,低吼著四處觀望,眼中藍焰燃燒。

「有東西窺視…」

張奎冷哼了一聲,

「還是個記仇的!」

那股詭異的感覺他很熟悉,

旱魃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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