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京城大喪,河中遇鬼

青天白雲,碧波粼粼,忽如一夜春風來,京城渡口兩岸林木染綠,河面上更是千帆百舸,熱鬧非凡。

 !

張奎將巨大石棺緩緩放下,甲板上頓時一震。

崔夜白微笑拱手道:「在下曾聞有官員抬棺赴任,誓言清掃吏治,想不到奎爺也有此壯舉。」

「去,你懂什麼!」

張奎擺了擺手有些郁悶。

他的壺天術只有兩級,約兩個立方米大小,想要把這冥土石棺裝下,升到十級才能顯得寬松。

所謂壺天壺天,壺中洞天,名字與效果卻完全不同。

但沒辦法,開闢洞天可沒想象中那麼簡單,除非學會三十六天罡法中的六甲奇門,將壺天、布陣、符、移景等術法融會貫通,才能做到。

這次江州一行,很可能會用到此物,張奎也只能先放在船上,還有那八卦爐,先寄存在華衍老道的玉華觀。

沒錯,鐵血山莊所有人都要走。

不過劉老頭和崔夜白,卻是要先往青州天水宮探望李冬兒,隨後去往勃州與楊柏匯合,共同籌集糧草。

鎮國真人當然有諸般好處,此去江州路途遙遠,張奎調用了艘官船,尹太監還特意派來了二十名黑衣玄衛听用。

大船緩緩離開渡口,就在這時,鎬京城內忽然傳來鐘聲,整整二十七下。

「大喪之音!」

崔夜白面色一變,「皇帝駕崩了…」

周圍黑衣玄衛頓時面朝皇宮,低頭單膝跪地,河岸碼頭和船上也傳來了騷動。

張奎轉身看向鎬京城。

說實話,他對皇權什麼的一點也不感冒,于那位皇帝李庚的印象,也只是個不會管教兒子的老色批。

但這位皇帝在官員百姓中的名聲卻不錯,大概是能安安穩穩,不胡亂折騰吧…

想到這兒,張奎微微搖頭,轉身喝道:「走啦,開船!」

…………

皇宮內。

早已收到消息的太子李碩,被內侍們七手八腳換上喪服,雙膝猛然一跪,就開始哭嚎︰「父皇啊…」

宮殿內一條條柱子被迅速裹上白布,宮女、侍衛、聞訊而來的官員跪了一地,皇帝李庚生前寵幸的「狐侍女」被立刻殺死…

皇宮外,身穿喪服的四皇子李復滿臉怒意,「為什麼不讓本王進去?!」

宮城守衛一臉難色,

「這個,太子殿下有令…」

「好,好!」

四皇子李復怒極反笑,狠狠看了皇宮一眼,帶人轉身大步離去。

……

欽天監,太玄湖心島。

一間廂房內,黃眉僧望著皇城方向沉默不語,除他以外,屋內竟還坐了七位鎮國鎮人。

皇叔李玄機陰著臉推門而入,身後跟著華衍老道和赫連伯雄。

李玄機進門後看了一圈,眼色冰冷,恐怖氣息壓的整間房子都嘎嘎作響,「黃眉,你自己找死,為何還要拖上這麼多人?」

孩童模樣,卻身背大劍的肖千愁摳了摳耳朵,笑道︰「李皇叔,你也別氣,說實話老子早就活膩了!」

李玄機哼了一聲,沒理會這個攪屎棍,而是死死盯著黃眉僧。

黃眉老僧嘆了口氣,

「貧僧只是想給諸位道友找條活路而已,希望渺茫,也終歸是個希望。」

李玄機深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眾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華衍老道拱了拱手,

「黃眉師兄,你我相識二十載…」

話說一半,華衍老道已不知該說什麼,只得一聲長嘆,緩緩離去。

「嘁!」

肖千愁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後大大咧咧說道:「黃眉,夏侯霸那邊怎麼樣?」

黃眉僧平靜地看了看遠方,

「此刻,應該是到了。」

……

轟!

城郊一處莊園,夏侯霸全身燃著血色光焰,如流星一般從天而墜,地面頓時碎裂。

莊園石桌上,正在品茶的曼珠迪雅微微一笑,「夏侯將軍,此刻不在邊疆,你殺氣騰騰,為何而來?」

看著緩緩圍來的幾名草原武士,夏侯霸冷哼一聲,獨眼中滿是血腥。

「東西拿來,留你全尸!」

曼珠迪雅微微搖頭,「東西好說,但你們突然得到那半塊地圖,又突然得到我們藏身地點,夏侯將軍不覺得奇怪麼?」

「終歸是妖星閣那些余孽而已…」

夏侯霸面色不變,「我們只要結果,至于過程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說著,渾身氣息爆發,整座莊園頓時寒風怒號,血氣沖天,如同戰場,隱約有無數廝殺聲彌漫其中。

幾名草原武士頓時臉色一白,一下子跪在地上吐起了血,皮膚上莫名出現一道道血痕。

忽然,一聲狼嘯響起,諸般幻境頓時消散,一頭雪白色的巨狼緩緩爬來。

「白狼祭祀!」

夏侯霸瞳孔一縮,「沒想到你也在…」

曼珠迪雅微笑道:「夏侯將軍請听我一言,小女子無意與你們為敵,或許,我們更應該合作……」

京城一間別院內,

面容嬌媚的八臂女子托腮靠在窗前,看著燕子歸來,眼中滿是回憶…

京郊瓊山書院,

書生端著青銅小鼎,眼中燃起焰…

啪!

京城地下黑暗深處,一條巨大觸手上的膿皰忽然爆裂,露出了皇帝李庚扭曲的面孔,眼中已全是瘋狂,

「原來是這樣,死、死、都該死!」

……

沙沙沙…

天色蒙蒙亮,卻是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蒙蒙細雨,寬大的運河之上,水天共一色。

官船停靠在渡口,張奎看著搬運貨物的黑衣玄衛,低聲交代劉老頭。

「去了听雲山,將那幾壇酒送給白猿,將那幾塊礦石交給竹兄。」

「到了天水宮,將那盒丹藥交給顧紫青真人,就說……算了,啥也別說。」

劉老頭是個人精,頓時臉色古怪地笑道:「放心,奎爺,我都清楚。」

「你清楚啥!」

張奎頓時沒好氣地嘀咕道。

話音剛落,張奎就悚然一驚,抬頭望向天空。

雖然陰雨朦朧,但他通幽術觀察下,還是看到一個巨大的血色人影和一個雷光閃爍的劍影飛速掠過天際。

「血翁仲…另一個應該是雷劍,看方向應該是往勃州而去,霍魚好快的動作…」

張奎皺眉嘀咕道。

新皇即位,幾位國師要閉關鎮壓國運,不過在此之前,卻是要先處理旱魃神像和龍骨戲台,看樣子已經找到。

「奎爺,您在看什麼?」

劉老頭瞅了瞅天上問道。

「沒什麼。」

張奎微微搖頭,「勃州那邊現在是霍魚真人鎮守,你們到時若有難處,可以找她求助。」

「好,奎爺,我們走了。」

「保重。」

看著劉老頭和崔夜白漸漸消失在雨中的身影,張奎微微搖頭。

雖然派了一隊黑衣玄衛護送,但這亂世之中,哪里有什麼絕對安全的地方,即使是他,此去江州也必定危機重重。

離開渡口不到一個時辰,就見一身披簑衣的老翁劃著獨舟從河邊而來,嘴里還哼著歌:

「雨淒淒,風泠泠,老酒一碗渡寒江,冢中鬼火微如星…」

肥虎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嘟囔道:「唱的什麼鬼玩意,喪氣!」

張奎哈哈一笑,搖頭道:

「說的沒錯,真是大白天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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