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自討苦吃

作者︰月落輕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readx;

「咳咳,」唐昊面上有些狼狽,「這位就是住在舒良娣隔壁的美人,小王爺好眼力,本王還未寵幸,正好送與你!」

唐昊的身子很不自然的顫抖了下,苗玉軒手一松,杯子掉在了地上。好在質量不錯,沒有摔碎。

這一聲九曲十八彎,拐啊蕩啊!

隨著丘總管把身子讓到一邊,從他身後走出來一個用手帕掩著臉的女子,嬌滴滴的沖著屋里喚道︰「殿下……」

就在這時,奉命前去領人的丘總管回來了,「殿下辛美人帶回來了!」

但是轉念又一想,再不好看,總是也能看的,否則唐昊,怎能把人留著呢!看著也倒胃口不是?

他這樣一說,苗玉軒心里咯 一下,瞬間有了不詳的預感。

在等待美人的時候,唐昊對苗玉軒說道︰「既然是小王爺喜歡的,本王割愛又如何,這個美人,本王送你了,只是本王對小王爺的口味,實在不敢恭維。」

「是,奴才這就去,」丘總管面無表情的應下,跟個僵尸臉一樣。

唐昊神色還是怪怪的,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後便吩咐丘總管,「你去把幸美人帶來。」

「這有什麼不可確定的,殿下若是肯割愛,小王感激不盡,若是不行,那便算了,就當小王從未來過,」苗玉軒答的飛快,吃的太快,他都忘了,身上里里外外,都得換掉才行,否則臭死了。

唐昊等他吃的差不多,又問了一句,「你真的確定?」

苗玉軒跑了一個早上,還真是餓了,也不跟他客氣,連手也忘了洗,一手捻起一塊糕點就往嘴里塞,寒的太急,差點就噎死了,拿了茶,才灌下去。

他命人解了苗玉軒的繩子,還給他上茶點。

唐昊也的確是琢磨了,還是一邊看他,一邊琢磨的。

他不是故意不說,而是把話隱了去,留給唐昊自己琢磨去。

想到這一層,他底氣也壯了,「不錯,就是她隔壁的那一個,小王之前在城中見過一次,有幸一睹真容,故而念念不忘,但是小王還是很守規矩的,知道她是太子您的人,小王也沒有非份之想,就想來看看而已,小王初到京城不久,這個你也是知道的,所以……」

苗玉軒此刻是騎虎難下,他想著,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唐昊這里的女人也丑不到哪去,再說,帶回去,隨便打發了便是,又不一定得天天對著。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唐昊听到這話里,神情極為怪異,似乎不太敢相信,「真的是住隔壁的?你確定,沒有認錯屋子,認錯人?」

「其實小王看中的女人……是那個什麼良娣,不是她,住在她旁邊的,小王走錯了路而已,」這話說的絲毫底氣都沒的,眼楮四下里瞟,就是不看唐昊。

可是他又不認得這里的女人,誰知道哪個女人叫什麼名字啊,情急之下,他只得胡謅一通。

不承認吧,唐昊肯定得認為他心虛,這綠帽子鐵定是他干的。承認吧,就得權衡利弊,那個什麼舒良娣,肯定不成。

事情到了這一步,苗玉軒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苗玉軒此時恨極了木香,推他出來當替罪羊,也虧她想的出來這種損招。

送給他個把的姬妾是一回事,給他戴綠帽子,又是另一回事。但凡是個男人,肯定都受不了頭頂個大綠帽子,進進出出的。

說完這個話,唐昊的臉色不對勁了。

唐昊見他不吱聲,又自顧自的說上了,「你莫不是看上舒良娣了?」

苗玉軒頹敗的垂下腦袋,如今是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是嗎?

果不其然,唐昊慢悠悠的開口了,「說吧,你看中我府上哪個侍妾了,無論本王有沒有寵幸,只要是你開口了,送你又何妨!」

他瞄了眼唐昊,見他嘴巴張了張,暗道不妙,他肯定是這個想法。

與太子府的姬妾私會?

這個時候逃了,他得坐實個什麼罪名?

苗玉軒見他不吱聲,手腳被綁著,他倒是可以靠自己月兌身,可是不能啊!

唐昊不動聲色,坐著慢慢品茶,到了此刻,舒良娣小產一事,對他來說,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呵!」苗玉軒沒了氣,垂下腦袋,「別說你不信,連我都不信,不過我還是得澄清一件事,我真的是無意闖進來,我對你,以及你這里的女人,沒有任何的想法,沒有任何的企圖!」

唐昊一怔,反問他,「你覺得本王能信嗎?」

他試探著說︰「如果小王說,是誤打誤撞,進了你的太子府,你信嗎?」

當苗玉軒看見唐昊漸漸變的深沉的眼色時,差點要爆走了。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意外,便是別有用意。

偷听就偷听吧,居然還被人抓住。

你說你潛進來就潛進來吧,為何要躲在一個女人的窗子底下偷听。

等到唐昊從宮里回來,見到被捆的跟只粽子似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苗玉軒時,實在搞不懂。

木香逃走了,苗玉軒因為慢了一步,被太子府的抓住了。

這一切的源頭,還得怪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他。

原本以他的身手,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摔倒了,更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被人抓到了。

木香一跳,跳離他幾米之外,從地上撿了個石子,擊在他腿上。苗玉軒還沒爬起來,便又栽倒在地。

卻什麼也抓不到,還撲了空。

視線突然變花了,什麼也看不見,苗玉軒揮著雙手,想抓住這個落井下石的狡猾女人。

「哎呀,小爺的眼楮,你按我眼楮做什麼?完了,看不見了,哎,你在哪?」

一不做,二不休。她突然踮起腳,乘著苗玉軒不注意時,在他的眼楮上,狠狠按了一把。

木香暗罵蠢貨,抬眼一看,這人竟還傻站著。

還沒等苗玉軒抱怨完,就听見一聲老婆子的叫嚷聲。

「誰?是誰在外面?來人哪!有刺客!」

「 ,痛死小爺了,這窗框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的!」

苗玉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冷不丁被她驚到,猛的站起來,只听砰的一聲,他的腦袋與窗框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走了,沒什麼好看的了,」木香拽了下苗玉軒袖子,小心的直起腰。

所以這個沒福氣出生的娃兒,有一半是死在唐昊手里的。

這一點,太子怎會不清楚呢!

現在太子還沒登上皇位,一旦舒良娣的孩子先一步出生,必定會引起朝中一番動亂。

皇家的孩子,第一個出生的,必定是皇後所出,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妃所出。

舒良娣流產,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或者說,是遲早的事,無論是上官芸兒,還是竇皇後,都不能允許一個庶出的皇子先于太子妃的孩子出生。

他們在那爭來爭去,木香越听越覺著沒意思。

廂房內,上官芸兒派來的婢女還在催著在舒良娣喝藥,而守在屋里的老奴婢就一個勁的攔著,死活不讓舒良娣喝藥。

木香也沒功夫搭理他,只顧專注的听著窗內的動靜。

他想的入神,完全忘記了身處何處。

首先得把赫連晟弄走……

苗玉軒原本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瓜樣,但是突然之間,靈光乍現,開了竅。心情頓時大好,既然有了計劃,那便要好好謀劃一番。

到時再用隴西秘術洗去她的記憶,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嗯,這主意貌似不錯,搶回在隴西,隔著怒江,任誰也過不來。

唉!可惜人家現在已是別人的娘子,他該怎麼做呢?若不然,把她搶回去?

他超喜歡待在木香身邊,這女人雖然嘴巴毒,講話不給人留情面,可他就是喜歡她的潑辣刁蠻脾氣。像一團火熱的太陽笛膜吸引著他,怎麼看都舒心。

苗玉軒百無聊賴,閑的發慌。女人們之間的事,他才懶得理會。之所以陪著她蹲在這兒,不過是想跟她多點相處的時間。

木香靠在牆角,為這小丫頭的口才,嘖嘖稱贊。

「不能放,開藥的大夫說了,這藥得盡熱喝才好,太子妃的一片苦心,良娣還是喝了吧,小產的事,娘娘已經派人進宮通知殿下了,良娣補好了身子,才能早日伺候殿下,往後小皇子還會有的!」

「放在那吧,良娣元氣損耗的太厲害,讓她緩緩,」這是那老奴婢的聲音。

「良娣,這是太子妃吩咐人給您熬的補藥,對小產的女人最好的了,這里頭都是補血的藥材,千金難買,您快喝了吧!」

就在此時,有人推門進來了。

「可是真的好疼,好像肚子都要被人剖開了,非要喝那個藥不可嗎?」看樣子,舒良娣是被她說動了。

「良娣,這事您可要想好了,現在多疼一會,對您以後有好處,別說氣話,老奴是夫人派來的人,自然不會害你,千萬別听太子府里那些老奴婢的話,她們說的話,表面上是替你著想,其實是害您的,不然您想想看,往後您不能懷娃了,誰最得意?誰最高興?是不是這個理?」

隨後傳來舒良娣斷斷續續,痛苦的叫嚷聲,「不……我不要了,我再不要懷了,別給我開藥,疼,疼死我了,啊!好疼!」

「良娣啊,您這里頭可不干淨,流的太少了,咱們再喝些藥,把它流干淨,否則會影響您下次懷身子的!」

木香逐漸的顧不上他心里那點齷齪想法,因為透過窗子,傳來一陣說話聲,是個老婆子。

要想,也得換個地方想不是?

躲在人家太子的後院,實在不該想那些齷齪不發之事。

苗玉軒被木香這一瞪,收斂了幾分。

哩個大混蛋,也不看看什麼地方,不看看對像是誰,就敢亂發情!若不是地點不對,她早抽他一個大嘴巴子了。

木香正專注听著里頭的動靜,一回頭,發現苗玉軒表情的異樣。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巴掌,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似乎能聞見沁香的味道,似青草的芬芳,如此的清新。

苗玉軒只感覺後腦勺上,被按了只溫軟的手,因為她的動作,兩人的距離又抵近了些。

她不好奇,苗玉軒卻一臉的好奇,伸頭想看,被木香按下了,小聲的訓斥他,「你一個大男人,好奇這個做什麼,別吱聲,看看情況再說!」

這般慘叫,肯定是孩子保不住了。她曾听人說過,非正常流產的孕婦,既傷身,又很痛苦。

不必看畫面,光是憑想像,就能知道個大概。

呵呵!想必這里就是舒良娣了。听听她的叫聲,怎一個慘字了得。

此處院落的名字,看不見,但是木香听到有人在叫舒良娣。

所以,他們倆在大白天的潛進來,還很輕易的找著目標,不是好運是什麼?

小轎流水,假山假石,亭台樓閣,三角亭,四角亭,雲亭,賞雨亭,各種樣式的亭子,半掩在假山與小橋的盡頭。很有一種,進了蘇州園林的感覺。

太子府的建築風格與襄王府想起來,那可真是大巫見小巫,大了去了。

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瞎貓撞上死耗子?

原來他倆左繞一下,右繞一下,竟繞到了一處嬪妃住的院落,也是今天早上,太子府最熱鬧的地方。

苗玉軒戳戳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另一邊看。

從茅房一側閃出來,走過幾個少人經過,偏僻的走廊。

大清早的,聞見這股子異味,他覺得渾身上下,整個人都像是從糞坑里撈出來的一樣。不行,回去之後,他得泡一天的花瓣水,這身衣服也不能要了,太惡心了。

等到木香轉身離開,苗玉軒才恍然發現自己身處茅房前面,而且是婢女住的這一邊,自然也是女廁了。

雖說臭了點,但至少很安全,即便是府中的護衛,也很少有人會在這里,即便是守,也在十幾米之外守著,斷不會在茅房附近看著,會不會有人從這里冒出來。

他們落下的地方,不出所料,正是太子府的茅房。

木香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不再多費口舌。

苗玉軒知道此時不能說出心里真實的想法,便裝作若無其事,笑哈哈的打趣道︰「小王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帶你進來,不用手抱著,難不成要用繩子綁著,拎著你進來嗎?」

「你再亂模,信不信我會跺掉你的手,」木香冷冷的出聲,腳下剛一落地,便拍掉他的手。

雖然過程跟他想像的有些不一樣,但該抱的還是抱著了。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中間都不帶停頓的。

他忽然腳下一點,躍身飛起,一手撈起她,另一只手攀上高牆。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

苗玉軒看的要瘋了,真臭啊!

木香不為所動,找了根棍,探了探雜草叢,確定沒有東西,再下腳。

「哎哎,你不是吧,真要從這里進去?不要吧,你跟我走,咱倆換身衣服,我帶你扮個郎中,光明正大的混進去!」

木香接下來的行為,讓他僅存的理智瞬間,崩塌瓦解。

不是吧!逗他玩呢?

可是現在他們怎麼到了這里,難道他們要從這麼惡心的地方潛進去?

這女人不是應該該求著他,讓他帶著潛進太子府嗎?到時他就可以借機抱一抱佳人的身子,摟一摟佳人的小身板。

苗玉軒捏著鼻子,忽然發現這與他想的不一樣。

她順著太子府外的圍牆,轉了半個圈,就發現一處雜草叢生的牆角,那一處,好像是排污溝,有源源不斷的污水,從牆角下的小溝里流出。

此刻,看著太子府後門,緊張至極的氣氛,她嘲諷的笑了,「看就看,這里不能進,換個能進的地方!」

如今的她,有了需要背負的仇恨,那便欣然接受,挺直了脊背,勇往直前,遇神殺神,遇佛誅佛。

沒有什麼,比骨肉親情更重要的。曾經的她,一無所有,想報仇,都不曉得該去找誰。

那麼,這個仇,她會替本尊去報。

如果那人真是這副身體的生父,如果他真的受了無盡的苦難,被人迫害,導致一家人,支離破碎。

雖說對于那個人,她沒有太深的感情,有的只是內心的本能。最初看見他時,心里的悸動,也是出于本能,不知是哪一世的靈魂留下的。

木香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府里還有人等著她回去。

他忽然問木香,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楮,讓人看的炫目,這般的美,連滿天繁星都不及他的一分。

苗玉軒狡猾一笑,終于不再把話題局限她身上了,「讓小王來猜猜看,太子府發生了什麼?嗯,首先,肯定是有人生病了,病的還不輕,可這郎中卻不從前門入,想必病的人是府中女眷,還得是不宜宣揚的病情,想不想去看看?」

兩人走到太子府後門時,忽然發現太子府後門進進出出,每個人的神色都異樣的緊張。

對于背叛,哪怕只是在一件事上,背叛了,那也是背叛,無可饒恕。

如今,不管他是否有好心,她都不在意了。

心懷不鬼,居心叵測,這小子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木香挑的全是偏僻的小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隱秘的地方,好把這小子做了。

她一路走走停停,本來是想甩掉苗玉軒的,可是不管她怎麼走,快走慢走,甚至是用跑的,也沒能甩掉這小子。像是跟她扛上了似的,牛皮糖似的,怎麼甩也甩不月兌。

皇宮外,沒什麼攤販,那些賣菜的小攤小販,都在外城擺攤,要想賣到新鮮的蔬菜,就得去那里。

木香還是不理他。早飯吃的有點多,都怪赫連晟,一個勁的給她夾,宮里的早膳,除了熬的粥,勉強可以入口之外,其他的,都不好吃。

算起來,安平鈺確實該回去了,一個他國的侯爺,長期待在別國,又不是做人質,根本沒有這樣的。

他說的很隱晦,卻不點名,安平鈺著急的是什麼。

「噯,你干嘛不說話,自從上回宮宴過後,咱倆還沒見過,雖然上次的事,是你陷害于小王,但小王大度,不跟你一般計較,唐寧那樣的貨色,小王還看不上,她若是識相的,小王可以幫她牽線,不就是安平鈺嗎?他在京內,就要回去了,想必也很著急!」

苗玉軒十分懂得何謂自來熟,一個人自問自答,棄了馬車,跟在她身邊,也不管木香是否搭理他,他一個人說的倒是很歡快。

「你怎麼在這兒,剛從宮里出來嗎?小王正準備進宮,既然在這里踫上你了,那便陪你走走吧!」

車簾掀開,露出一張嬉笑陽光的臉蛋。

在走過宮門沒多遠,迎面過來的一輛馬車,在她面前停下了。

她是徒步走回去的,清晟起來散散步,也很不錯的。

一路上,踫見不少趕往宮里的馬車。

時近二月,清晨的氣溫雖然還有些低,但總體來說,比年底的時候溫暖多了。

赫連晟上早朝,她可不想傻傻的等在那,便先行一步回府去了。

四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寒顫,只為她想出來的酷刑,實在是太變態了,有木有?

她說的意思是,既然是修仙修道,那就一定得成仙,一定得蛻皮,飛到天上去。過程如何,她不管,只要結果有了,不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四個男人,在她轉身離開殿前後,才陡然反應過來。

「不是……我想看他怎樣成仙,他若不是成不了仙,那便是騙我,這可不行,我非得看他成仙,褪下這層皮,飛上天去!」木香說明的極為認真。

「夫人想成仙?」

「嗯,還是夫君最好,那要記得把那個老道士也一並帶上,我想看他如何修煉成道!」

赫連晟無視別人的表情,只是寵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等時機到了,為夫將人綁到你面前,要殺要刮,隨你的便!」

還有人將殺人一事,拿來撒嬌。她果真是一朵大奇葩,無人可比的大奇葩。

唐昊跟唐鑫兩人,嘴角同時狠狠抽了一下。

木香看著他的背影,撒嬌道︰「夫君,我想殺他怎麼辦?」

木琨拂袖而去,穩固篤定的步伐。說明此人,對之後的事,很自信,很有信心。

哼!只要緊抓老道士這一條線,他就不信,有人敢拿劍砍了老道士,再去指責唐皇荒廢朝政!

「道長是心性淡泊之人,不懂得朝中人心叵測,襄王妃又何必為難于他,皇上近日十分喜愛道長煉制的丹藥,朝中所有人的去留,全憑皇上一句話,誰又能干涉得了!」

不過沒關系,幾日之後的宮宴,等這丫頭徹底不會出現時,也是同樣的贏,同樣的勝利。

木琨暗暗攥緊手中的扳指,這一局,他又輸了。

木琨看見好幾個個官員,嘆息搖頭,唐昊也是一臉失望的表情。

老道士匆匆忙忙離開,那背影看上去,就是在逃跑一樣。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這個襄王妃太可怕了,每句話,每個字,都要把他往泥坑里帶,他這後背全是汗,都是被她驚嚇出來的。

「五皇子一定是看錯了,貧道潛心修練,除了每日早朝,平時都在家里練單,怎麼可能去過煙花柳巷,倒也說不定,是有人有意陷害貧道,殿下不也只看到見一個背影嗎?貧道上朝去了,幾位慢聊!」

老道士被木琨的眼神瞪的,有點心虛,這種時候,除了死不認賬,似乎也沒別的法子。

為了裝出神秘感,來訪客都不見,哪成想,這老東西,居然偷偷模模的跑去喝花酒。

所以啊,他讓這老道士下了朝,就回自己的宅子,閉門不出。

木琨快氣炸了,他千叮萬囑,讓這老道士,注意,再注意,小心再小心,京城之內,眼線太多,熟人也太多,像青樓這種地方,隨便踫踫,都能上某個官員。

赫連晟看了唐墨一眼,他一直放任木香發泄心中的不滿,他早已對木香的脾氣,了如指掌。她這張小嘴,只會比對方更毒,更狠。

唐墨不知哪根筋不對了,忽然道︰「本王記得昨兒在青樓看見一個背影,當時只覺得熟悉,現在回想起來,竟然與道長有幾分相似呢!」

她嫌棄的捂著鼻子,將老道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滿眼都是嫌棄。

「還有你這個老道士,本宮看你頭發也不多了,想必成道成佛,指日可待,到時別忘了請大家喝喜酒,哦對了,下次您再出門時,記得換身衣服,免得一股子脂粉味,讓人誤會你昨晚干了什麼見不得的事!」

木香冷哼,「玩笑嗎?可是本宮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木大人可真奇怪,用一個並不可笑的笑話,說給大家听,心思可真難辯,木大人,您的笑點可真低!」

但是赫連晟一邊的人,卻沒有半點笑意,個個板著臉,對著他們一幫人,怒目而視。

這時候,如果是太子一派的,肯定就會站出來,大肆笑上一番,以應和他的話。

一句話,就將劍拔弩張的氣氛,說成開玩笑。

木琨反應也忙,哈哈大笑,「老臣不過是跟襄王妃開個玩笑罷了,何必校真,時辰也不早了,到了上早朝的時間,微臣改日再同襄王妃說話。」

他把問題丟給木琨。

老道士被噎的說不出話,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一樣,他進宮這幾日,還從沒遇到過這等情況。

不管如何,木琨都不相信,她是真的聰明,是真的智謀過人。

一次一次的小看,是他的大意,不是她的聰明,一個毛丫頭,再聰明,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點小伎倆而已。

木琨暗惱,還是小看她了。

這丫頭,竟還學會在話里挖陷阱,逼著引著他們跳。

她嘖嘖嘆息,死命忍著爆笑的沖動。木琨跟那老道士,在她的嘖嘖嘆息中,面灰如土,只感覺後脊背涼颼颼的。

木香轉回頭腦,微微笑著看著他們二人,「本宮什麼都沒說,話是你們說的,哎呀呀,大逆不道啊,竟敢詆毀皇上,還有這麼多……呃,這麼多的人證,唉,人蠢不要緊,關鍵是不能蠢到連三歲小娃的智商都沒有!」

眾人只愣了片刻,便異口同聲的指著木琨二人,「是他們說的,屬下等親耳听見!」

木香表情凝固了幾秒,僅僅幾秒,接著很隨意的慫了下肩膀,挑著眉,眼神怪異的看著木琨跟那道士,再跟著,她問身後站的一排副將參將,「你們剛剛都听見了吧,大逆不道的話是誰說的?」

眾人的臉色又起了變化,這回事態好像更嚴重了呢!他們很好奇,這個听說是從鄉間來的野丫頭,該要如何應對。

「對,皇上也正誠心修練,你把貧道比做畜生,豈不是也將皇上比做畜生了嗎?襄王妃果真天不怕地不怕,」老道士罵完這一句,深感說的太對了,把唐皇拉下水,這女子剛剛說的話,就成了大逆不道。

「王妃可真敢說,令下官佩服,但是王妃一定不知,皇上也深愛修練之道,」木琨畢竟是塊老姜,神色不變,鎮定不變。

他一模頭,這女人明擺著,把他跟狗相比,他這頭發快掉光了,不是正好印證了她的狗毛一說?

在場人中,唯有老道士的臉色,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了。

木琨面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昊雖然不喜木香,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叫人听著很痛快。

赫連晟在抬手捏了捏木香的臉頰,按著她平時的脾氣,即便有怒氣,也不會當著眾臣的面說。看來今日,她是非要拉著木琨跟這老道士下水不可了。

唐鑫古怪的笑著,唐墨恨不得拍掌叫好,這一番言論說的,太過癮了。這個臭道士,他早看不慣了,也不知給唐皇喝了什麼**湯,竟然平步青雲,在宮中的地步愈發穩固。

已經有人忍俊不禁,別開臉去偷笑。還有人干脆把頭垂到最低,以官帽做掩護。

只听她輕聲輕語的來了句,「夫君,咱家那條看門狗,最近跟路過的游方道士,學會打坐入定了,你說它是不是也想趕流行,去修個仙,成個道呢,莫不是天上的二郎神一職空缺,它要替補?不過為妻覺得,它修練不得法,狗毛都掉光了,也沒見它成道,既然這位道長對修道一事頗為精通,不如哪天咱們請道長移駕去一趟襄王府,教導一番如何?」

木香神色古怪的看了赫連晟一眼,那神情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請王妃嘴下留德,貧道乃修神成佛之人,並非你口中的臭道士,王妃可以不尊重貧道,但不可侮辱修道之人!」他說的義憤填膺,好似有人刨了他家祖墳一樣,只差沒指鼻打臉,罵她不懂別裝懂。

哪成想今天這幾人,都圍著一個異世孤魂轉悠,他可不高興了。

一直沒插上嘴的老道士,本來還以為,憑他如今的地位,上了朝,肯定會得到一番吹捧跟奉承。

木香的笑只針對他,「你不也一樣,有了這位臭老道,不也一樣如虎添翼,好事近了嗎?」

木琨此時笑的就有些勉強了,「王妃聰慧,哪是我們這些老臣可比的,襄王殿下好福氣,有了王妃,如虎添翼啊!呵呵!」

「木大人以為如何?」

她如今最恨的,是木琨。

木香這話可不是說給他听,這小皇子要做什麼,只要不防礙到他們夫妻二人,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當作看不見。

唐鑫稚女敕的臉,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穩,現場也只有他一人,還笑的出來,「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襄王妃的謀略,連宮中的老師傅都要自嘆不如,小王佩服!」

哪有教人造反,還教人污蔑自己夫君,她這是犯傻呢?還是計高一籌?

所以他倆傻眼了,其他人則是一臉呆滯。

不錯,她說主意,木琨都曾經想過,也準備實施。不止他,唐昊府中的謀臣,也說過類似的話。

原本該是深思熟慮,藏在被窩里也不能對外說的秘密。竟然從她嘴里說出來了,還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我還得教你們,落實這個罪名,最簡單了,只需要一個小最有力的人證,得從他身邊找,最好是哪個副將,一直跟著他的親信,出來作證,那是最有力的,別忘了,還得策反他軍中的一部分,如此一來,謀反的罪名即使不成立,也能唐皇產生懷疑,人一旦有了懷疑,信任便會逐步瓦解,怎麼樣,大家覺得我的主意如何?」

可她還沒說完呢,沒說完,當然要繼續往下說了。

隨著她越說越多,木琨跟唐昊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難看。

木香呵呵的笑了,很冷的笑,「幾位一唱一和的,說的很盡興嘛,都說完了嗎?有沒有要補充的,又或者,你們要定個什麼罪名,我教你們,不如就定個謀反的罪名,自古以來,污蔑朝臣,最好的就是謀反,順便再找人模仿他的筆跡,弄個書信來往什麼的,哦對了,還得找個死士,冒死進諫,給他扣個欺內聯外,與他國勾結,以致邊關數年來征戰不斷,呃這個罪名,其實很好落實的……」

他瞪著赫連晟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將他碎尸萬段。

唐昊隱在袖內的手,攥的青筋突起。如此嘲諷,如此譏笑,哪個朝代的儲君被這般侮辱過。

他的話更狠,直接把唐昊抬到了空有帝王名號,沒有實權的高度。只要是個男人,就沒有一個能忍受,被人奪權,被人架空,做個窩囊皇帝的。

木琨也緊跟著說道︰「太子殿下要操勞的事情實在太多,難免心有余,力不足,襄王殿下能者多勞,替太子殿下分擔些,也是應該的,如今襄王殿下口碑甚好,南晉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日後襄王殿下輔政,太子完全可以做個閑散君王了!」

他似乎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解,場面立刻尷尬,僵持住了。

唐鑫似乎覺得水不夠渾,仇怨不夠深似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一句,「大哥,你這太子當的……唉!」

果然,在他說完之後,唐昊臉色鐵青。

看似很有誠意的一番話,可是怎麼听,怎麼覺著不對勁。

木琨不僅不生氣,反倒眉開眼笑,「殿下教訓的是,朝中有襄王殿下在,誰敢造次,我等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萬成不敢不尊從殿下的命令!」

襄王一發話,其他的文官還好些,那十幾個武將,個個橫眉冷對,若不是此刻腰上沒佩戴寶劍,早拔劍指著他們二人了。

木香當然明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她明白,赫連晟不明白,「別人如何,與本王有關嗎?你既是給皇上煉丹的,那便好好練你的丹,除了煉丹以外的事,你敢插手一件,本王跺掉你的一只手,木大人也一樣,都清楚了嗎?」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