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致謝

謝慕林連忙問蕭瑞︰「蕭二公子,你這是受傷了?嚴重不嚴重啊?」

蕭瑞倒是一臉的輕描淡寫︰「只是皮肉傷罷了,沒什麼要緊的。動手的時候,經驗不足,叫個賊子從背後模過來,砍了我一刀。不過我馬上又反手一刀把他給砍了。听說那是個官府懸賞的通緝要犯,賞銀不少,我還佔了便宜。」

謝慕林不由得好笑︰「這種事能這麼算的嗎?你的傷要是再重一點,難道多給你點兒銀子,你就覺得劃得來了?」

「那確實不能夠。」蕭瑞坦白道,「可如今不砍都叫人砍了,也只能苦中作樂了。不過,我這傷是真的不算重,兄弟們還有好些個,傷得比我重多了。」

說起這件事,他就端正了神色,十分正式地向謝慕林抱拳鞠了一禮,肅然道︰「昨夜借宿貴宅,原是想著附近再沒有比謝家更好的所在了,也是順手護一護主人家的意思。不料歹人一夜未來,已然全數落網,不曾驚擾貴宅。反倒是我們金山衛的兄弟們,得謝姑娘與令祖母的饋贈,不但有溫暖干淨的宿處,新鮮熱騰的茶水飯食,就連兄弟們受了傷,也有醫藥白布相贈。這一早一晚,真真是生受了謝家的恩典。兄弟們無以言表,便讓我來代他們道個謝。謝家這番情義,我金山衛的兄弟是絕不會忘記的!」

謝慕林見他鄭重,也不由得正經起來,回了一禮︰「蕭二公子言重了。我邀金山衛的諸位英雄來老宅落腳,原就是為了求得你們的庇護,使家中祖母與我,還有一眾男女僕從能平安逃過流民侵襲。如今一夜過去,賊人落網,我們所有人都平安無事,便是金山衛諸位英雄的功勞。諸位一夜辛苦,還有許多人受了傷,我們一家子婦孺,家道中落,囊中羞澀,別的做不了,但還有些食水藥物可以供給,自然該盡我們所能了,這也算是表達了我們家的感激之情。那一點子東西,相對于諸位英雄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麼呢?蕭二公子這句謝,我是不敢當的。」

蕭瑞笑了笑,又再鞠一禮︰「是謝姑娘言重了。即使姑娘不曾邀我們在貴宅落腳,這一夜過去,賊人也不會跑過來鬧事。可謝家付出的東西,可都是實打實的。我听說廚房還在繼續做早飯,我們金山衛來了五百余人,雖不是所有人都在此用飯,但米糧耗費絕不是個小數目。貴家管事卻眼楮都不眨,就命人搬出米面肉菜,為我們準備飯食。這樣的情義,謝家又如何當不起我們兄弟的這一句謝呢?」

謝慕林覺得雙方再這樣客氣下去,估計就沒完沒了了,索性道︰「相對于老宅被流民侵擾的損失,還有家中老太太與一眾下人的性命安危,那幾百斤糧食又算什麼呢?剛剛秋收,那都是我們自家地里的出產,因擔心暴雨成災,還不曾賣出去呢,費不了多少成本。所以蕭二公子就別再為你的同袍們跟我客氣了,難不成你真覺得,我們這一宅子男女老幼的安全,還比不上那些米面肉菜?」

蕭瑞啞然失笑,便不再客氣下去,但還是鄭重跟謝慕林說︰「我們指揮使大人也很感激。大人近日犯了舊疾,行動有些不便,可行軍在外,很多事都只能將就。昨夜在貴宅里,大人能安穩端坐,策應全軍上下行事,如今兄弟們受了傷,謝家還能提供醫藥白布,實在是幫了大忙。我們過來之前,萬萬想不到能有這樣的好事,怎能不向主人家道謝?」

「好說,能幫上你們的忙就好。」謝慕林打了個哈哈,迅速轉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你們金山衛來了那麼多人,我之前竟然一點兒風聲都沒听見,真是讓人驚訝。只是我記得,金山距離湖陰……或者說平望鎮,還有很長的路吧?為什麼會是你們過來呢?你們是事先得到了流民會在這里動手的消息,才特地跑來守株待兔的嗎?」

蕭瑞笑笑道︰「此番朝廷特旨,出動我金山衛,原也是不得已。杭州軍務先後過了兩手,已是一片混亂;嘉興才抓到了一名內應,連著蘿卜帶出泥,正值人心惶惶;湖州府衙與衛所都有些態度曖昧,尚不知有幾人與朝中有勾連。皇上也是不希望事情拖下去,接二連三地出現流民劫糧的鬧劇,倒妨礙了朝廷與地方官府對真正受苦的流民進行救濟。

「我們金山衛,本就在直隸轄下,指揮使大人又素有忠君義名,早年還有過擁立之功,簡在帝心。因此,皇上下了特旨,命我們指揮使大人領兵五百,前來接手杭州軍務,節制本地官軍,並緝捕犯案的賊人。指揮使大人便命我等數名斥候提前入境,探查賊人動向。預估他們下一次動手,會在平望鎮,原是……我們猜的。幸好賊人果真不出我們所料,沒叫指揮使大人帶著大軍白走一趟。」

猜的?這也不出奇,謝慕林都能猜到的事,蕭瑞他們當然也能猜到。不過謝慕林听出了幾分他的言下之意︰「所以,那些搶劫犯確實不是真正的流民?那他們是什麼人?我記得你方才說過,他們當中有人是通緝犯?」

「幾個浙南水匪,前些年犯下大案,便一直被官府通緝。」蕭瑞冷著臉道,「誰成想,他們原來是找到了大靠山,躲了起來,以謀後事呢?也不知養活他們的人,是如何調|教的。本來都是心狠手辣不服管教的惡人,如今倒成了果斷忠心的死士了,被擒之後,幾個領頭的都自尋死路,我們匆忙間只救下了一個,如今還未清醒呢,剩下幾個嘍,都是花高價雇來的水匪河盜,也不知能供出什麼來。」

听這意思……林家那邊未必會因為這些假流民的落網而吃大虧?

嘖!真是便宜他們了!

謝慕林對蕭瑞道︰「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只管開口。我們謝家叫人算計一回,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說他們想對我與祖母下手,那可有切實的人證物證?要是有,我就送到我嗣祖母面前去。實話與你說,我嗣祖母的娘家父親並沒有你說的那麼有人脈和影響力,也不是我嗣祖母一開口,他的故交就啥都會答應了。我大伯祖父帶著嗣祖母的信上京,也是費了許多力氣,才把我父親救出來的。但遇到生死攸關的大事,我嗣祖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京里那些大人們,也不會任由那些居心叵測的流言肆意傳播!」

把宋氏父女的影響力抬得這麼高,傳播那些流言的人到底想干什麼?宋祭酒的聖眷好不好,謝家人不清楚嗎?二房嗣祖父謝澤湖當年就是犧牲品!謝慕林認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必須要提醒宋氏留心!

蕭瑞看著謝慕林的表情,稍稍湊近了些,小聲問︰「昨兒你發現我在嚇唬你,就是因為我告訴你的這些京中流言不對麼?」

謝慕林瞥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那麼粗淺又自相矛盾的謊話,你也想把我騙住,看不起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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