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人間地獄

沈青黛眼楮瞪的渾圓,掃了似錦一眼後,轉身朝院里走去。

似錦乖乖的跟在人後,保持著些許距離,畢竟真惹王妃生氣了,她可沒好果子吃。

沈青黛還沒走兩步,剛才那名婦人從堂屋走出。

婦人一見到沈青黛和她身後的似錦,臉上露著不耐煩,不客氣道,「兩人姑娘擅闖他人家中,現在要是還不走,我就報官抓你們!」

婦人手上搬了個小木凳,另只手上拿著繡了一半的刺繡。

「大膽!見到靖王妃不知行禮,還要報官?」似錦上前,厲聲道。

婦人表情很淡,把小木凳和刺繡放到一邊,特別敷衍的行了個禮。

然後她道,「民婦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靖王妃。」

沈青黛沒打算在這事兒上和她計較,開口便直接步入正題,「夫人可知道馬之金生前曾得罪過什麼人?」

婦人道,「靖王妃不必用夫人稱呼民婦,叫我喜鵲吧。」

喜鵲?

好生奇怪的名字。

念頭也是一閃而過,沈青黛頷首,改了稱謂後,又重復剛才的問題。

喜鵲面無表情,「不知道,我對他一點也不了解。王妃如果想要搜索房間什麼的,請自便。」

沈青黛有點怔愣,她那句「一點也不了解」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這家人的關系確實很是奇怪。

古代人講究三從四德,她在北齊待的時間是很短,但是她見過的大多數女子,對夫君向來是言听計從的。

可這個喜鵲倒好,全然不在乎。

沈青黛打算再換個問題,院外響起了敲門聲,是一個嗓音清脆的女子。

「喜鵲姐姐開開門!我今天在上山找了很多木柴,你快來幫我拿一些!」

喜鵲連忙往門口走去,揚聲輕快道,「這就來了。」

和對沈青黛二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大門打開,女子懷里抱了一懷的木柴,後背還背了個竹簍。喜鵲接過女子肩上背著的竹簍,竹簍里裝的都是木柴,裝的太多,有些甚至堪堪要掉下來。

女子見院里有生人,歡喜的問她旁邊的喜鵲,「姐姐,是來客人了嗎?那我去街上買點菜,晚上做好吃的。」

「謝謝這位姑娘,我們一會兒就走。」沈青黛道。

女子顯然要比喜鵲性格歡快開朗的多,她心想著說不定能從這個女子口中問出點什麼。

喜鵲觸及沈青黛的目光,臉上見到女子時的欣喜神情立刻變換成了厭惡,不是很明顯,沈青黛卻能察覺到。

煩她也沒辦法啊,這案子她不得不破。

「我叫荷花。」女子邊介紹,邊抱著木柴走到牆角放下。

荷花放下木柴後,到屋里又搬了兩個凳子,分別遞給了沈青黛和似錦,面帶笑意,「家里簡陋,不要嫌棄,坐下說吧。」

沈青黛道謝後接過凳子,不拘小節的坐下,目光自荷花身上掃過,女子也是二十左右的年紀,長相比喜鵲還要靚麗動人,尤其是那雙杏眼,像是會說話。

不得不說,馬之金選女人倒是有一套,一個個都能賽過沉魚落雁。

喜鵲依舊是面無表情,走過來給荷花介紹,「這位是靖王妃。」

荷花一听忙行禮,「不知是王妃,還望恕罪。」

沈青黛坐在凳子上,沒一點架子,笑了笑,「坐吧,我們聊一聊。」

荷花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听話的坐下,茫然問道,「王妃想要聊什麼?」

另一邊喜鵲見她在和喜鵲搭話,兀自坐下刺繡,穿針引線見,沈青黛無意瞥見她腕上細細的有幾道傷。

想到荷花撿柴回來,遂猜測喜鵲腕上的傷是樹枝所劃傷的,也沒在意。

沈青黛斂眸,看向荷花,「荷花姑娘,以你對馬公子的了解,他可曾得罪過什麼人?」

誰知她話落,荷花一秒變換了臉色,她低著頭,半天不語。

唉,一個兩個都是這般,是非要她也變臉嗎?

她只有五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日,現在還沒有太多頭緒,看來確實不能這樣好言相勸了。

沈青黛表情嚴肅起來,聲音里也帶著威嚴,「荷花姑娘、喜鵲姑娘,本王妃也是為了破案,如若你們知情不報,我是有權去衙門讓差役對你們嚴刑逼供的。」

荷花忙抬頭,臉上帶著膽怯,但仍舊是不語。

喜鵲冷呵一聲,把手上的刺繡隨手扔到了一邊,「王妃既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民婦不妨坦言。」

沈青黛示意她往下說。

「馬之金他死有余辜!」喜鵲臉上帶著恨意,又有一股狠勁。

喜鵲把兩邊的衣袖全都捋了起來,白皙的手臂上,布滿了傷痕,一道又一道,密集又恐怖。

「瞧見了吧,這都是他打的!不僅是手臂上,全身都有!」喜鵲像是陷入回憶,面上苦楚,片刻後她輕笑,「這些年,可能也只有老天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蒼天有眼啊,派人收了他!」

「自從嫁給他,我這幾年,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從來不敢閉眼!一閉上眼,就是做噩夢……他死的好啊!凶手?你口中的凶手,對我來說倒是恩人!」

「不止是我,還有荷花。我二人皆是馬之金在小縣城的青樓里贖來的,初見時,以為是謙謙君子,遇到了真愛!

可笑!這分明就是個畜牲!不管在外面有沒有受氣,一回來,動輒拿鞭子抽打我們!畜牲啊!」

許是把多年來積攢的怨言頃刻間說了出來,喜鵲眼眶里積滿了淚水,她隨意的一擦,「仇人?這我真的不知。因為這個男人慣會在面上做工夫!不然京城里怎會有那麼多人听他說書?」

荷花遞給喜鵲一個絲帕,隨後看向沈青黛,她眼眶也泛紅,「靖王妃有所不知,我和姐姐二人並非有意要瞞你,是真的不想再回憶那段過去!」

沈青黛表情凝重,她唇緊閉,許久道,「抱歉。」

這個馬之金連渣男的稱號都不配!

這算是個什麼東西!

沈青黛越想越氣,宋子義和他一比,都能湊合著看了!

她無法想象喜鵲和荷花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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