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嗎？」事情太過于突然，明明上午她還在和他開玩笑，怎麼下午毒蠱就發作。
沈青黛咬著唇，眼睫一下又一下的顫著。
「究竟是誰給他下的毒。」沈青黛目光看著床榻上的楚瑾瑜，他現在虛弱到眼皮都抬不起了。
王嬸兒只是告訴了她楚瑾瑜體內的毒蠱是在他很小時後有的，卻沒告訴她是誰下的毒。
這會兒楚瑾瑜不再往外咳血了，弦音將楚瑾瑜放平，好讓他休息。
沈青黛看向徐大夫。
徐大夫搖了搖頭，誰下的毒他又怎麼會知道，別說是他，就連楚瑾瑜本人恐怕都不知當年怎麼就中了蠱毒。
「王嬸兒說，王爺中的是一種名喚母子蠱的蠱毒，既然都知道蟲蠱的名字，查不到人嗎？」
沈青黛對蟲蠱知之甚少，但是打心里覺得知道蟲蠱的名字，應該能縮小懷疑的範圍。
「王妃有所不知啊，雖然母子蠱極其稀缺，且在北齊會養這種蠱蟲的人少之又少，但是燕國還有北疆，能養活母子蠱的能人還是不勝枚舉的。」
「而且，這些人大多不問世事，即便是想去查，也很難有結果。」徐大夫答道。
「王爺體內的蠱毒難道不是在皇宮里中的？」沈青黛問出自己心里的疑問，北齊燕國下蠱高手是多，皇宮總歸不會有那麼多吧。
況且，那時楚瑾瑜還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孩童，哪會去燕國、北疆那麼遙遠的地方。
沈青黛這才主觀認為，楚瑾瑜體內的蠱毒是在皇宮里被人下的。
不過看徐大夫的反應，是她多想了。
果不其然，又听徐大夫道，「王妃的意思老夫明白，您恐怕不知，母子蠱，即便是找到下毒之人，也是無濟于事的。」
「江湖傳聞，母子蠱無解。」
等徐大夫話落，沈青黛大腦再次空白了。
怪不得會這麼棘手……她能想到的可行之法全都被堵死，根本沒給留下後路。
究竟是誰，會這麼狠心！
沈青黛小步上前，目光再次看向楚瑾瑜。
她其實現在心里很亂，亂的是不知道為什麼知道楚瑾瑜中毒時，她的情緒會波動這麼大。甚至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快到她想抓又抓不住。
她是不是喜歡上了楚瑾瑜？
沈青黛說不清楚，就是不希望楚瑾瑜有事，而且今天上午和楚瑾瑜拌嘴那會兒，她雖然口上嫌棄他，然而心里多半是看到他醒來的喜悅。
只是被楚瑾瑜撞到自己盯著他的月復肌看，這才會不好意思的和他相處時那麼擰巴。
這些話，沈青黛也不知道可以和說去傾訴。
不論和誰傾訴，她明白當下她最希望的事情莫過于楚瑾瑜醒來。
「母子蠱，顧名思義，是兩只蟲蠱。下毒之人只需將其中一直子蠱下到人的體內，在用簫聲操縱母蠱，不管中蠱之人身在何處，毒蠱都會發作。」徐大夫緩緩道。
沈青黛思忖了一會兒徐大夫的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麻蛋……
不管多遠，蠱毒都會發作？
就兩只蟲子，為什麼感應會這麼強？
沈青黛想了想道，「有沒有古籍記錄過這種蠱毒？」
不是說楚瑾瑜的師父的母親也是因為母子蠱逝世的麼，這種毒這麼凶殘，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想來應有不少人想攻克才對啊。
徐大夫待她問完，再次搖頭，「母子蠱是北疆的一個山野村夫所養出來的，一問世，確實有不少人去研究，然而不少人卻在養育母子蠱時中毒，久而久之，人們就望而卻步了。」
「至于那些一心鑽研母子蠱的人，也不曾听說有誰解開母子蠱。」
徐大夫停頓了一會兒，又緩緩道，「母子蠱之所以棘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
「子蠱發作時，不能對病人采取任何的治療措施，只能讓病人一個人忍受鑽心之痛。」
「子蠱沒發作一次，除了會讓患者生不如死以外，還會讓患者體內的毒素累計，直到身體的各項機能衰退，心髒驟停。」
徐大夫長長的嘆了口氣，「正因如此，母子蠱才會被世人說是無解啊。」
沈青黛听了個似懂非懂，她舌忝了舌忝唇，這暗室里一屋的人，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救楚瑾瑜。
只消這麼一想，沈青黛就覺得心里面悶悶的。之前每次她遇到什麼事情，楚瑾瑜總會替她解決，可他中了毒，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她眼皮垂下，眼里低落的情緒不想被別人看到。
「不對，好像就一個人在他的古籍上記錄了一些關于母子蠱的信息。」沉默的徐大夫忽道。
沈青黛聞言忙抬頭看去，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走過去，「徐大夫，哪本古籍有記載？」
「《毒經》。」徐大夫吐出二字。
沈青黛听後，眼里的光一閃而過。
「《毒經》？」她手上剛好有一本，也不知是不是徐大夫說的那本。
「正是《毒經》，此書是段柳所著，放眼整個江湖，好像有過記載的只有他一人。」徐大夫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語氣里也听不出一點崇拜。
相反，好像還有一些……嫌棄？
「段柳這個老頭，總算是有點用處。」
沈青黛剛想說那本書好像在她手里，就又听到徐大夫這般道。
什麼叫總算有點用處？
沈青黛淺笑，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對她那個名義上的師父那麼不屑。
以往听到別人提起那個段柳先生，話里話外都掩不住對段柳的贊賞，這個徐大夫倒好。
難道這就是文人相輕？
畢竟，徐大夫也是學醫的。
沈青黛沒忘正事，她道，「我有段柳先生的《毒經》。」
她說的很淡，在她口中《毒經》就像是一本平平無奇的書，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然而，就是這本書，曾經引得江湖好幾大門派為之撕破臉面。
徐大夫聞言一驚，忙道，「你有《毒經》？你這女圭女圭在說什麼胡話？」
不等沈青黛回答，他又自我否定，「不對，雖然外界都說《毒經》早就被毀，可誰都不曾親眼目睹，段柳的話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