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規矩？
沈青黛勾著唇角笑了笑，「我沒規矩嗎？在靖王府可沒人這麼說我。」
王萱氣得臉色鐵青，她頭上的珠釵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沈青黛嗤笑一聲，等著王萱往下說。
「這是沈國公府，不是靖王府。怎麼了，到靖王府久了，真以為自己飛到枝頭成鳳凰了？」
王萱冷著語氣，她越看沈青黛越氣，都是因為她，沈若若差一點就要嫁給了鄉間的丑男人，也多虧後來李公子瞧上了沈若若，不然沈若若肯定會尋死覓活一番。
「當鳳凰可不敢，就是現在過的還行，多謝王夫人的關心，日後就不勞您操心了，多把注意力放到若若身上。」沈青黛含笑道，說出的話卻格外的譏諷。
王萱怎听不出她的嘲諷，她臉色越來越沉，「現在我都說不得你了嗎？」
沈青黛挑了下眉，等著她往下說。
這會兒日頭正毒，光線強的沈青黛眼楮眯了起來。
半天沒听到王萱說一個字，沈青黛沒什麼耐心的催促道，「王夫人來找我究竟是所謂何事？」
剛才在暗室時听到素荷說，這王夫人找她是有事。
王萱經她這麼一提示，倒也想起了找沈青黛的緣由。
「王爺听說你回府，也沒讓人通報，讓我來看一看。」王萱很是敷衍，眼底是嫌棄，怎麼看沈青黛都不甚順眼。
若不是王爺讓她來，她怎會來找她。
王萱說到這兒，忽的想起方才丫鬟守在門前不讓她進門一事，莫非這間屋子里真有什麼秘密？
「這間屋子為何不讓我進，難不成你是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王萱和沈青黛說話向來是這樣直來直去。
見不得人的勾當？麻蛋，原主和這個王夫人的關系可真是微妙。
都是成年人，說起話來連遮掩都不遮掩。
就算是撕逼，好歹也蓋上一層遮羞布不是？
不成熟，不成熟，沈青黛在心里默念。
「夫人說話可真好听，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剛回沈國公府多久，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沈青黛唇角染著笑。
王夫人一噎。
沈青黛繼續，「若說起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不是夫人和若若妹妹愛做的嗎？」
「屋子里就是一大堆雜物，方才我來翻找東西，誰知遇到了老鼠，怕院里的婢女見到害怕，所以讓素荷攔著。」
「沒解釋清楚，誰知竟把王夫人攔在了門外。」沈青黛眼神若有若無的往王萱身上掃。
王萱听到老鼠二字時，霎時驚慌失色。
沈青黛不急不慢的補充，「若是知道來的人是王夫人，我肯定大門敞著，讓老鼠列隊歡迎你。」
自己說話有多損，沈青黛心里很清楚。
兩人這中你來我往的扯皮，沈青黛這會兒也沒什麼興致了。
場面一度的僵持，王夫人表情五顏六色的，這丫頭說話毒舌又不留情面，現在又是攝政王妃，按照身份等級，眼下她都不及她。
王夫人氣得長袖一甩，眯著眼，「身為你的母親，我不和你爭這些口頭之快。」
「那……謝謝王夫人了。」還母親？沈青黛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好意思這麼稱呼自己的。
王萱見在沈青黛這兒落不到好處，面色不善的轉身離去。
見她離開的背影，沈青黛眸子眯起，隨後漫不經心地回頭，在素荷肩上拍了兩下，慷慨道，「干的漂亮，回去小姐我給你加雞腿。」
素荷笑，「謝謝小姐，小姐要的東西找到了嗎？」
沈青黛變魔術一般，手上忽的變出兩本書籍，「算是找到了吧，我回去看看這兩本有沒有用。」
素荷忙不迭點頭。
沈青黛沒在沈國公府多停留，帶著素荷離去，回去的路上想著順便去清河醫館一趟。
馬車在清河醫館停下，一下馬車，沈青黛就見找一個眼熟的人從清河醫館走出。
男人一身黑色錦袍，笑得是一貫的溫潤。
見沈青黛看她，他抬眼看來。
沈青黛從馬車上下來，率先朝他頷首，「連公子。」
連成碧朝她笑了笑，「王妃。」
「連公子怎的會來清河醫館？」沈青黛問。
「前晚著了涼，所以來清河醫館抓了點藥。」連成碧出聲解釋。
沈青黛莞爾，「北齊的天氣很是無常，連公子還是多加注意還好。」
連成碧點頭，「王妃這是來？」他指了指身後的清河醫館。
「來出診嗎？」
自她嫁到靖王府，鮮少會來清河醫館，而且從清河醫館的牌子換了以後，再也沒見她醫治過病人。
沈青黛搖了搖頭，「並非出診，是來了解下這幾日清河醫館的情況。」
說白了，是來查賬的。
連成碧聞言不禁笑道，「掌櫃的是來查賬的吧。」
被他戳中了心思，沈青黛也不覺窘迫，她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沈青黛以為兩人的交談就會止步于此，她正要和他告別，忽的听到他道，「方才我的隨從有事先回了府，這會兒還沒來，不知王妃是否願意給連某一個方便，捎我一段。」
捎他一段？兩人的關系已經熟稔到這種地步了嗎？
沈青黛抿了抿唇，欲言，又听面前的男子道。
「是連某唐突了，若是不方便，連某再多等一會兒便是。」
听他這麼一說，沈青黛再拒絕也不太好，她笑了笑道，「連公子說笑了，方便，只是可能需要連公子等我一會兒。」
沈青黛話落，指了指他身後的清河醫館，「先進來喝會兒茶吧。」
連成碧點頭，隨後跟在沈青黛身後進入清河醫館。
清河醫館的劉牧一見到沈青黛就忙不迭的迎了上來，醫館人多，他怕引人矚目，聲音壓低，「王妃。」
沈青黛頷首，「我就是來看一看，你先忙。」
劉牧方才在給人抓藥，听到沈青黛如是道，他點頭朝桌案後走去。
之前那次是王妃還他清白，他早就暗暗做決定，這輩子給王妃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若不是王妃，他說不定就是一場牢獄之災。
金山銀山二兄弟在給人抓藥，沈青黛走到劉牧一側，拿過整理好的賬簿，隨意的翻看兩下。
劉牧的賬簿做的很是簡潔，但每一筆賬都記得很清楚。
沈青黛眯著眼，將簿子翻看了一邊，隨後放下。
那邊金山給連成碧倒了杯茶水，他坐在那兒飲茶，時不時往沈青黛站的位置看兩眼。
見劉牧將來看病的病人一一診治完，沈青黛才開口詢問劉牧，「這兩日清河醫館可有什麼異樣？或是遇到什麼奇葩……就是稀奇古怪的病人？」
劉牧想了想，「這兩日倒沒有，就是這幾日來清河醫館抓藥的人少了很多。」
「少了很多？」沈青黛挑眉，面露疑惑。
怎麼會少了很多，按說她現在名聲好轉，而且最近清河醫館的口碑也一點點往上攀升，顧客應該更多才是啊……
沈青黛想了想，她問，「也可能是最近百姓身體素質比較好，不怎麼生病了，這倒是好事。」
沈青黛調侃，比起賺錢，她更希望人人都有個好身體。
她話音剛落，就听到許久沒說話的連成碧道，「王妃當真是個菩薩心腸。」
沈青黛回他一笑。
又听他道，「不是生病的人少，而且都去了紅塵苑旁邊那家新開的醫館。」
沈青黛一听，臉色立刻垮了下來。
開了一家新的醫館？是誰這麼明目張膽的搶她生意？
沈青黛一肚子的問號。
連成碧見沈青黛的表情變化的迅速，又繼續道，「王妃有所不知，也就是前兩日，藥鋪一開張，正好有個年過古稀的老夫人從那家藥鋪經過，心髒病突發，直挺挺的躺在了那家醫館門前，老夫人一個人，誰也不敢上前攙扶。」
沈青黛听他說到這兒，抿了抿唇，不禁月復誹，果然扶不扶的問題是一個亙古的話題。
「當時那家醫館的大夫正好外出，在門口見到那位老夫人忙上去攙扶，將人帶到醫館，不少圍觀的人都趕到醫館里看熱鬧，那位好心的大夫給老夫人診了診脈，又給人抓了些藥，藥煎好後服了一貼，沒一會兒，老夫人就醒了過來。」
「老夫人連忙給人道謝，那位大夫揮了揮手，見老夫人一個人，抓的藥不但沒收取銀兩，還專門派醫館里跑堂的將人送回了家。」
連成碧言盡于此，沈青黛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醫館大夫的這番行為定是刷了一波好口碑。
「也就是那日後，醫館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連成碧道。
沈青黛嘆氣，生意好是肯定的啊，畢竟最好的廣告是百姓的口碑……
在這種信息傳播比較困難的朝代，最好的宣傳的方法無疑是口口相傳。
人家出于善心，賺了一波好口碑，沈青黛在心里也只有羨慕的份了。
羨慕歸羨慕，她也明白這是人家贏得的，怪只能怪原主，不積攢口碑就算了，還故意拉胯。
「唉~」沈青黛搖了搖頭，這事真的難頂。
連成碧許是見她喪氣，安慰道，「王妃也不必嘆氣，清河醫館的生意較其他幾個醫館已經算是影響較小的了。」
沈青黛抿唇，她想到了什麼，問道，「連公子可知道醫館叫什麼名字？是誰開的？」
連成碧一五一十道，「名叫段家醫館，至于是誰開的……掌櫃的沒露過面，這連某也不是很清楚。」
沈青黛吸了吸鼻子，只得點頭。
沈青黛走到劉牧旁邊囑咐，「無礙，我們好好做自己的生意便是。若是有人要幫忙查案，你去靖王府找我。」
「若是沒什麼事，我和連公子就先離開了。」
沈青黛把要交代的交代一遍，隨後朝身後的連成碧點頭示意。
連成碧頷首跟著她離開了清河醫館。
就一輛馬車，連成碧又是客，沈青黛只得讓素荷坐在馬車外，她和連成碧坐在車廂里。
兩人面對面，沈青黛起初還有些不自然，見他不打算說話，慢慢的她也是適應了這種沉默的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