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段柳先生

能不能找到凶手,沈青黛並沒把握,她沒開口,看向方才給和泰檢查的御醫。

御醫嘆了嘆氣,「說來也奇,我原本也猜測是中了毒,怪就怪在太傅身上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老臣從醫幾十年,著實沒有遇到過這麼怪的。」

「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朝陽雙眸望著沈青黛,眼眶微微泛紅。

和泰是太子太傅沒錯,其實也是她的老師,師徒一場,她至今都忘不了他教她念書識字的畫面。

朝陽的生母和父皇都較為嚴苛,只有太傅,向來主張勞逸結合,總是背著父皇母後帶她出宮游玩,且每次出去游玩都會給她買一堆小玩意。

朝陽的騎射也是他教的,說是太傅,兩人卻亦師亦友。

這等情誼,今日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在自己面前……

沈青黛抿著唇,她安撫的拍了兩下朝陽的手背,隨後走向太傅身旁,蹲下後,在幾處常見的易檢測中毒跡象的地方查看一番。

果然如御醫所言,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

沈青黛起身,她想了想,轉身看向楚瑾瑜,開口道,「王爺,臣妾想解剖太傅的尸體。」

眼下她也別無法子。

「不行!」朝陽一听,不假思索的拒絕。

「太傅在天女國受萬人敬仰,如今……喪命于異國,不論如何,他的尸體本公主必然是要帶回天女國的!」

沈青黛聞言嘆了聲氣,她就知自己的這個請求有些過了。

別說是朝陽,要是她,她也不會同意。

沈青黛看了看朝陽,「臣妾理解,可……」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法子了。

後半句即便是她不說,在場的眾人也明白。

御醫听到攝政王身旁的女女圭女圭提到「解剖尸體」,老花眼眯了眯,苦思冥想半天,腦海中忽的一閃,忙道,「靖王妃!你就是在京城開清河醫館的靖王妃!」

御醫眼里一亮。

沈青黛見御醫忽然這般,心里暗道不好。

難不成……原主之前連宮里的御醫都給禍害了……

沈青黛吸了吸鼻子,等著御醫往下說。

楚瑾瑜目光則是看向沈青黛,他越來越發覺,對這個王妃了解甚少。

「清河醫館的沈姑娘……不,靖王妃,師從段柳先生。」

沈青黛听都沒听過「段柳」是誰。

誰知御醫話落,周遭頓時消了聲,一行人打量的目光較方才更炙熱了些。

「老臣半年前曾有幸見段柳先生一面,先生道骨令鄙人至今難忘,那日我二人吃酒一下午,他與我道他這輩子有沈姑娘一個弟子足矣。」

御醫看沈青黛的目光頗為復雜。

沈青黛避無可避,只能抽動唇角尬笑兩聲。

實不相瞞,她現在只覺得和這一行人格格不入……

「神醫段柳,可醫可毒,為人放浪形骸之外,從不受世俗約束,他的藥方千金難求,他研制的毒藥無人能解。」楚瑾瑜說這話時,看了沈青黛一眼。

沈青黛听他把話說完,瞬間明白了原主的性子是如何養成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這麼一個師傅,原主能好到哪兒去?

兩人的性子還真是沒差。

「王妃可會用毒?」

不期然听到御醫這般問。

沈青黛一听頓時不知說些什麼,支支吾吾半天,「不……會。」

豈止是不會用毒,她連醫術都不會,沈青黛抿了抿唇,麻蛋,她現在心虛的恨不得找個地縫躲進去。

御醫一怔,「這……那段柳先生可曾傳你《毒典》?」

此言一出,朝陽錯愕道,「《毒典》?可是那本江湖門派不惜自相殘殺,也想要得到的寶典?」

楚瑾瑜具是一驚。

沈青黛此刻只想望天,她哪兒听過什麼《毒典》啊,她只听說過《新華詞典》。

朝陽又道,「不是說已經失傳了嗎?」

御醫頓了頓,「說是失傳了,可也有人道是落到了段柳先生手中。」

「王妃可曾對這書籍有印象?」御醫問。

沈青黛咬唇,當即搖頭,「師傅不曾傳我什麼寶典。」

她現在不說清楚,日後難免會再被問起。

楚瑾瑜頷首,他掃過馬場外圍,隨後看向朝陽,「天色已晚,太傅的尸體本王會派人看守,方才本王已讓弦音派人將太傅今日接觸到的人都帶到了皇宮,公主和雖本王前去一瞧。」

朝陽不允解刨尸體,沈青黛和御醫都沒法子,只能從別的地方入手-

皇宮太和殿內。

小皇帝在龍椅上坐著,拿起龍案上的茶盞朝小福子砸去,他呵斥道,「皇叔為何還不來!每次遇事都把擔子丟給皇叔,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親自處理!」

楚蕭遙自小遇到事情都是皇叔擋在前方,長此以往,他難免會心生愧疚。

「朕也想給皇叔排憂解難!」他厲聲。

小福子額角被砸的鐵青,他眼連眨都不帶眨,他小跑著到龍椅前跪下,「皇上息怒,攝政王這樣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顧慮,想來他也是擔憂陛下的安危。」

「每次能用這句話搪塞朕!」楚蕭遙冷哼。

「果親王,今日你可曾與太傅私下見過面?」他忽的看向太和殿上一直靜默的男子。

男子生的俊美,他拱了拱手,「不曾。」

男子身旁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見小皇帝問男子,忙上前,「陛下可要明察,我兒和天女國太傅無怨無仇,又怎會害他。」

「瑞王爺,朕也就隨口一問。」小皇帝清淺道。

他向來看瑞王爺不順眼,不知怎的,就是歡喜不來此人,怎麼看都是一只老狐狸。

若不是皇叔攔著,他早就讓他告老還鄉了!

小皇帝冷著臉,「那瑞王爺可曾私下見過太傅啊?」

瑞王臉色一變,一把年紀的人,臉上頓時閃過驚慌,「皇上說笑了,本王今日一整日都在王府待著,是听府上的管家說犬子在馬場出了事,這才尋來。」

「待在王府一整日?為何不去看騎射比賽?你是料到今日會出事,故意避嫌?」楚蕭遙說話不留一點情面。

他也就是在皇叔不在時敢這般,若是皇叔在,待人都散去,少不了要在他耳邊念叨「為君之道在于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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