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謀殺親夫

時雍話里滿是醋味兒,竹筒倒豆子似的,劈頭蓋臉罵完,轉身就走。只可憐趙胤听得一頭霧水,看那人兒只剩個背影,猛地起身,將手上的東西全塞到謝放的懷里。

「回來!」

時雍緊緊咬著下唇,走得極快,看方向是往馬廄而去。

趙胤眉頭一沉,大步追過去,搶在她面前躍上馬匹,朝她伸出手。

「想去哪里?帶你去。」

時雍想去抓馬撲了個空,憤憤地看著他。

「誰要你帶?你這個混蛋,做出這種事情,你對得起我麼?」

趙胤看著她憤怒的模樣,眉梢微揚,突然哼聲一嘆,「好了。這里沒有旁人,別裝了。」

「???」時雍眯起眼楮,冷颼颼地看著他。

「哼,你想什麼,我會不知?」趙胤突然從馬下弓身,在她臉頰上捏了捏,一下「海底撈月」的飄然姿勢,將時雍撈起來,放在自己的馬前,「坐好!」

說完,他一只手圈住時雍的腰身,一只手執起馬繩,雙腿猛地一夾馬背,「駕」的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又快又狠又霸道,時雍始料不及,在飛馳地駿馬上驚叫一聲,雙手緊緊捏住他的胳膊。

「討厭,誰說我在裝了?我很生氣,我本來就在生氣,你知不知道?」

趙胤低笑,沒有回答。

烏騅馬閃電一般奔出吉達村,速度比方才更快。

時雍在馬上顛來顛去,牙關咬了又咬。

「趙胤!你慢點……」

趙胤不說話,只是摟住她的胳膊再次一收,把她束得更緊,仿佛要嵌成一個人般。

「喂~」

時雍聲帶嗔怒,明明在生氣,語氣听上去卻是嬌羞。她緊緊抓住男人的胳膊,穩住心神,再狠狠捏他一把。

「侯爺,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麼?」

趙胤低頭,「讓阿拾消氣。」

時雍歪頭看去,惡狠狠地道︰「你把我得罪大了,這氣消不了。拿萬兩黃金來換,也消不了。」

趙胤道︰「你不會相信那孩子是我的。」

好氣。

這麼自信!

這麼篤定!

時雍听到這平靜的語氣,更氣了。

「誰說我不會信的?我已經信了。」

「你沒信。」趙胤的聲音被呼呼的風吹散,落入時雍耳朵里,癢癢的,心里卻是恨恨的。

「趙胤!」她又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地扯,「你停下來,我有話要問你。」

「元疾行的。」趙胤不等她問,便主動答了,馬速卻沒有減慢半分,「我已去信給疾行,想必不久就會來人。這些日子,還得勞煩阿拾費心看著她。」

曠野無人,他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時雍听得清清楚楚,稍感意外,再一細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玉姬也是奇怪,痛恨元馳,又一心想生下這個孩子,真是矛盾的女子。」

听她語氣比方才軟了許多,趙胤的馬速也慢了下來。

他一只手執繩,一只手圈住時雍的腰,側過臉去看她,「不氣了,嗯?」

臉頰被他的呼吸吹得癢癢,時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關,憤憤不平地冷哼。

「氣,快要氣死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害得我胡思亂想,還以為你也在黃泉谷底做了狄人的選郎,配了個妻子,嫁給了別人呢。」

一個嫁字道盡了酸意。

呵!

趙胤的笑聲難得,時雍耳朵一動,感覺血壓都升高了。

「你笑什麼?」

「你。」趙胤輕聲道︰「我是有婦之夫,家有母獅,豈敢亂來?」

母獅?

她是母獅?

時雍在他胳膊狠狠一掐,水靈靈的雙眼滿是嗔怨。

「趙胤,你死定了。」

「謀殺親夫,罪加一等。」

「侯爺準備如何罰我?」

「哼!」

趙胤斜她一眼,不回答她,卻是執起馬僵,懷抱嬌妻,加快了馬速……

「找個地方,好好辦你。」

「……」

什麼?她是不是耳朵听錯了?

時雍側目望去,男人的臉冷峻嚴肅,毫無半分玩笑的意思,一下將她旖旎的心思碾得粉碎。

這個人嘴里……哪里有風月?分明就是認真的呀。

悠然的風在耳邊吹拂,涼爽舒適。

這個季節的草原很是美麗,曠野里開著不知名的野花,馬蹄落下有聲,仿若踏香而行,愜意而美好。

整件事下來,神經都太緊崩了,難得這樣的悠閑時刻。

時雍不知道趙胤把她帶出來是要做什麼,只是陶醉在這一片微風和花香里,默默眯上眼,依偎在男人的懷里,享受得難得的時光。

漸漸的,心坎里的壓抑被風吹散了,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聲音軟糯似糖。

「侯爺~」

時雍後背靠在男人的胸膛上,懶洋洋地喚了一聲。

「嗯。」

時雍听著他慵懶的聲音,唇角一勾,突然有種談戀愛的感覺,語氣情不自禁膩軟了幾分。

「草原雖美,到底不是屬于我們的地方。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趙胤道︰「明日。」

「我不是說貢康,是說何時回京。」時雍幽幽地道,聲音小得如自言自語一般,「吉達村的事情告一段落,南迪不用祭神了,但赤鼓不見,來桑也沒找著……侯爺要繼續追查下去嗎?」

這里是兀良汗,便是有人命大案,也該是兀良汗的事情,該烏日蘇來操心。而來桑,若他執意離開,天下之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在兀良汗的地盤,南晏人行事多有不便。

時雍這麼說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其實有另一層身份——兀良汗的伊特爾公主,烏日蘇的親妹妹。

趙胤看她許久,低下頭,在她鬢邊輕輕一貼。

「阿拾對烏日蘇,並不親近?」

時雍愣了愣。

原則上說,她同烏日蘇是兄妹,可她是時雍啊,不是宋阿拾,靈魂不純粹,心思也就復雜許多,對于沒有感情基礎的人,很難像見到親兄長一般。因此,在整件事里,時雍都如旁觀者那麼冷靜,比陳嵐甚至比寶音都更為冷靜。

她的態度對于趙胤而言,應該是不正常的吧?

時雍看著他的眼楮,輕輕一笑,「我這個人性子冷,沒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我很難認哥哥。」

趙胤嗯聲,沒有反駁她,也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接著問︰

「阿拾想回去了?」

「想啊。想我娘做的清粥小菜,虎皮大肉、麻油果子,悶爐烤鴨、柿餅香酥,腌菜小鹵、仔姜兔絲……」

時雍下意識說了一串菜名,成功讓自己分泌了唾沫,又情不自禁地往咽了咽,喉嚨里仿佛要生出舌頭來。

「不行了,侯爺,我要饞死了,啊——我想回京。」

看她眸子著火般熾熱,因為饞而生出的渴望,趙胤靜寂片刻,突然收緊胳膊,輕夾馬月復。

「走!」

如茵草原上綠波蕩漾,一男一女行走其間,衣襟飄飄,飛一般急掠而過。

時雍在慣性里一倒身子不停傾斜,索性乖乖地窩在趙胤的懷里,後背緊緊貼著他火熱的胸膛,唉嘆一聲,慢慢地眯起眼,任由涼爽的風將她頭發高高揚起。

「侯爺,是要找個風水寶地才要辦……了我麼?」

她把辦字拉得很長,意味幽遠,听得人心里癢癢,像有貓爪子撓動一般。

趙胤眼楮一眯,低低道︰「那是自然。」

「……」

時雍狐疑地望過去,男人唇角噙笑,看著不像是什麼壞事,她也就懶得再問了,輕哼一聲。

「不說便不說,稀罕!」

她眯起眼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趙胤低頭一看,將披風拉過來,將她整個人蓋住,聲音低淺,「休息一下,到了叫你。」

听他這麼說,時雍的好奇更重了幾分。

可是,任憑她想了無數種可能,也萬萬沒有想到趙胤會拋開所有的事情,她帶去胡吃海喝……

------題外話------

人在外面飄,才兩天,就開始相信成都的火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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