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些事情,是經不住念叨的。
凌玄這邊才剛念叨完光海滄冥與知觀,那邊就有長老回稟了……
「……師佷,知觀逃了!」
「……師佷,光海滄冥來了,此刻正在千里外候著。」
凌玄聞言,精神不由大振!
「哦?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哩!勞請機樞長老隨我前往與光海滄冥細談合作詳細。
至于知觀,不用管他。待我們與歸元宗交涉過後再決定,是否要公布九曲陣圖就在他身上的消息。
機洪長老,密切注意歸元宗的動向,小心提防對方會暗度陳倉。」
「暗度陳倉?什麼意思?」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您老可以理解為聲東擊西。」
機洪長老「哦」了一聲,道︰「明白了,我這就去盯著。」
…………
光海滄冥再見到凌玄與機樞時,臉上充滿了親切的笑意。
「哈哈,倆位道友,數日不見,無恙乎?」
機樞長老拱手作揖道︰「勞閣下掛念了,時間緊急,閑話便不說了;看閣下臉上喜慶,想必是帶來了好消息?」
「自然。」光海滄冥笑道︰「在下與海中諸族商議過了,認為這位道友提議的,于界河東離洲一則建城之事可行。
只是有一個問題,建城費時不短,歸元宗知後必來阻止,到時需倚仗貴宗伸以援手。」
「應當的。」機樞長老應了下來,「不知貴方準備修建幾座城池?」
「暫定一座,待此城建成,我東離海族有了立足之處,再往東離月復地延伸三座。」
「好!位置在哪里?」
「鎖門關。」
這處地方離東離海不算太遠,距離拉直了也就萬多里地。
但是這個地方……
「貴方是打算經界河而入鎖門關?」
「是的。」光海滄冥大方承認道,「在下前些時日請動了龍君,龍君已上書于貴宗恰談此事事宜。」
「既然閣下勞動到了長輩,那今日閣下來此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與諸位商議出一個往後貴我雙方行事的章程。
貴宗征伐東離,因有妙真道君在後扶持,東離洲諸法相真人不敢妄動;但我東離海卻並無此等條件,故我東離海若在洲建城,必遭歸元宗法相真人所阻。」
听到這,凌玄听明白了︰「閣下的意思是要我們先行把鎖門關佔下?」
「對。」
呵~,胃口可真大……
「此事我可允你,但我也有一事,需東離海替我處理。」
「什麼事情?」
「我有一名老僕,乃是一名陣師,前些時候他在望海城盜取了一件名為九曲天涯比鄰陣陣圖的道器。
但如今他攜寶潛逃了。」
「道友是要我東離海將此人擒回?」
「非也,我是要閣下保他不死。」
「這……」光海滄冥聞言,不由眉頭緊皺了起來,「道友此著確是好計,但在下不能保證能夠護得多久,只能是盡力而為。」
凌玄道︰「我明白,謝了。」
「好說。」
機樞長老見狀,便道︰「如今貴我兩家已達成合作,為表誠意,光海道友,且隨老夫至島中詳談,如何?」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奇光島如今正在建造中,許多陣法禁制都尚未有完善,這時候把光海滄冥請到島上,機樞長老他們是冒了很大風險的。
道玄劍宗。
妙真掌教此時正召喚宗內諸真,于浮游天宮中議事。
「……諸位且看,此乃東離海那條白蛟方才傳來的書信;信上說凌玄許出了條件,允準東離海妖族于鎖門關建城。
這條白蛟心思倒是活泛,他欲要借此與吾結為兩家之好,諸位可有什麼見解?」
白蛟的這封信中,詳盡說明了凌玄與光海滄冥商討的合作,以及由此而廷伸出的一系列難題,以及解決方法。
「掌教,吾以為,此事可行。」天璣峰主劍柔若首先開口道。
「哦?為何可行?」
「如今我方在東離洲遲遲未能打開局面,說到底,是我們給予東離三宗的壓力太大了,讓三宗不得不放下成見,聯手與我們抗衡。
鎖門關落入妖族手中,再配合奇光島,歸元宗便是三面受擊,為有所分。」
「嗯,柔若峰主所言甚是。」妙音真人出言支持劍柔若,道︰「後輩喜歡折騰,便由得他去折騰;左右不過是他洲之地,便是折騰到最後失敗了,于我等亦無傷大雅。」
「而若是成功了,離天宗之圍可解,立足之地亦得以擴張。」
「但界河關系重大,不可輕放。」
「無妨,將界河禁陣撤至鎖門關,開放這段河道洲界,與東離海建立商貿,互通有無。」
「……」
七脈議事是劍宗的一大特色,七位峰主若是在一件事情上有相異意見,便就以辯證的方式爭取其他人的支持,然後少數服眾多數。
七位峰主辯有一陣後,妙音真人的主張得到了妙通與劍柔若支持,很快就把反對聲給辯得啞了火。
見眾真有了結果,妙真掌教便道︰「開放界河一事,便依妙音之言。」
「是。」
妙通這時道︰「掌教,凌玄這個小娃兒的布計倒也似模似樣;今次他與妖族聯合,想來乃是人手不足之故,不知宗內可否再遣一隊弟子予他差使?」
妙通話音剛落,即時便有人反對了!
「大可不必。」
妙通很意外的看向劍柔若,他想不到第一個反對的會是她!
「嗯?柔若妹子,此言何意?」
劍柔若道︰「離天宗處有六位首席,愈千名弟子,他們被困頓于離天宗已久。
凌玄布計另開戰線不可言其有錯,但亦有置同門手足于危難而不顧之嫌。
我認為,宗內若要再派遣弟子,當待凌玄設法解了離天宗之圍後再議。」
「附議。」方才辯輸了的那幾位,這時候齊刷刷支持劍柔若。
「這……柔若妹子,凌玄不管怎樣說,也是你師佷,你怎能……
唉!若是他出了意外……」
「他能出什麼意外?奇光島被搶了,妖族不還得求著與他談合作?望海城被他炸得不存絲毫痕跡,歸元宗不也至今未見有任何動作?
妙通師兄,換了是你,你能做到似他這種程度嗎?若不能,那你在擔心什麼?」
「他乃元守之徒!」
「那又如何?六位首席就在離天宗,他凌玄大可前往離天宗與他們會合,從而得到他們的庇護!
去了離天宗,他不會有什麼危險,但他既然選擇了離群,就該承受離群的後果!」
「歸元女琊如今是什麼狀態你很清楚,若被她知曉了凌玄就是元守之徒,你以為凌玄能抵擋得了她的咒術?你以為凌玄還能活?」
「千余名弟子,誰不是隨時面臨著身隕他鄉之危?別人死得,凌玄便死不得?
憑什麼!」
妙通啞然了……
妙真掌教見倆人停了爭執,就道︰「小後生有想法有沖勁是好事,凌玄另開戰線,很難說得清楚是對還是錯。
既然分辯不清,便由著他去闖,闖成了便是對的,闖敗了便是錯了。」
說到這,妙真掌教頓了一頓,又道︰「東離海那座奇光島得來不易,為防那條白蛟兩面三刀,使詐奪島,妙通師弟……」
「在。」
「準備出使事宜,過些時日,由你代劍宗出使東離海。」
「是。」
「今日議事到此為止,諸位請回吧。」
…………
歸元道宗。
歸元女琊棲身于魔澗淵已有好些年,宗內一應俗務,便落在了幾位實權長老手中。
近段時間以來,歸元道宗越來越不順了。
「……自劍宗弟子佔了奇光島,本宗接連遭受了巨大損失!幾位長老,可有想出什麼應對計策了沒?」
聚議殿中,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柱著支獸頭拐杖,滿懷憂愁的問著話。
除此人外,殿中還有四名男女老者;而這四名老者身後,各站著一名年輕人。
左手上位的老婦人首先開口道︰「吾認為當不惜代價拔除奇光島那處劍宗落腳點!」
說著,老婦人看向其他三人,又道︰「吾五人在此爭吵已有數日,再這樣拖下去,本宗威嚴便要被人踩落塵埃了!」
老婦人話音剛落,右側上首之人道︰「吾非是要阻汝報復,吾只是以為,奇光島實力難以測度,不應為一時痛快,而令門下弟子不惜以身犯險!」
「然也!」下手之人應援道,「霄芸師姐,吾與霄鵬師兄非是要與汝作對,而是眼下確是不該尋上奇光島!
道玄劍宗太過歹毒,毀城滅種之事尚且能做得出來!再于奇光島設伏,重演望海城慘案亦是不難預想!」
上首的霄鵬附和道︰「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未曾模清奇光島之倚仗,貿貿然尋上門去……
霄芸師姐,汝準備在奇光島上再折損幾名元嬰弟子?」
這這倆人擠兌,老婦人不服!
「奇光島不能動,離天宗便能動了?劍宗六名首席皆在離天宗,自交戰以來,三宗合力尚不能動搖其分毫,汝倆人憑什麼認為,如今只憑本宗一己之力便可攻破離天宗防線!?
如今已漸失時機,若再不能把握機會,等到奇光島與東離海聯合,本宗必遭三面夾擊!
屆時,吾倒要看汝倆人又是如何說辭!」
「哼!休要在此危言聳听!道玄劍宗弟子因奇光島而殺光海滄離,殺徒之恨,那條白蛟豈能饒過那些劍宗之人?」
老婦人听到這,只覺心中好一陣勞累……
「也罷,汝倆人如此固執己見,吾亦無話可說了,便隨了汝倆人心願就是……」
老婦人說到這,便對那拐杖老人道︰「望海城被炸毀,九曲陣圖下落不明,吾不願門下弟子往離天宗那泥潭里攪和,還請師兄把尋找陣圖之事交予吾。」
拐杖老人聞言,點頭道︰「依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