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上師毫不客氣道︰「別說是小輩,就算是螻蟻犯了律法,我也一樣踩死。」伸手撿起松開的綁繩,侯上師欲將李默重新束縛。
突然,一股無形的靈氣場快速擴張,將在場所有人都包裹其中,侯上師大驚,松開綁繩急速後退,張口道︰「……」
沒有發出聲音,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出現慌亂,他們驚恐張嘴,但同樣沒能說出話。
王掌櫃遠遠笑道︰「嘿嘿,有趣,他們是在演默劇?」
百里櫻雙手抱胸︰「看來李默背後的高人終于要出手了。」
「這下有熱鬧看。」
「你說會是誰?」
「我可真猜不出來。」
侯上師反應最快,第一個閉上眼,然後朝一個方向猛突,率先沖出靈氣場,緊接著是北堂秋,單手拎著北堂毅,腳踏靈氣升騰而起,從上方月兌出。
這一來,靈氣場中只剩夏上師和萬照門的兩位夫人,侯上師大叫︰「夏老!閉上眼楮,然後向我這邊跑。」
但夏上師恍若未聞,仍像個沒頭蒼蠅般焦急亂轉,北堂秋沉聲道︰「里面的人听不見,必須找出施術者。」
話音未落,離秋一拍陣符,一道困陣在靈氣場中升起,這回就算夏上師等人想清狀況,也很難沖出圍困了。
侯上師高聲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還請現身說話。」
現場寂靜無聲,北堂秋靈覺擴張到極限,也沒搜索到任何人。
侯上師有點急了︰「夏老是衡元府在職人員,閣下最好不要做傻事。」
北堂秋順了順胡子︰「人應該在靈氣場中心,听不到我們說話。」
「難道是李默那小子的把戲?」
「不可能,雖然他的狀態有點奇怪,但放出能讓我們撤離的靈氣場,絕不是他可以辦到的。」
靈氣場中,夏上師和萬照門兩位夫人並未受到攻擊,于是漸漸冷靜。
但听覺被剝奪,視覺受擾亂,都知道遇上了高人,只好閉上眼楮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黎語凝和離秋終于有時間來確認李默的狀況,因為說不出話,黎語凝伸手想要搖醒李默,卻被離秋阻止。
搖了搖頭,離秋做了個冥想的表情,黎語凝隨即領會,李默並沒有受到致命傷,突然陷入靜默,應該是有了重大感悟。
事實上,離秋的猜測也並沒有錯,只不過事情的嚴重性遠遠不是她所能想。
在黎語凝破境,釋放出內丹第一道丹華的時候,李默的眼楮就再也睜不開了,那一瞬間,在他的身上發生了極為劇烈的變化。
首先是丹華所含的三境法則近距離所施加的影響,直接給他的偽丹來了劑興奮劑。
李默沉寂已久的偽丹開始不受控制的轉動,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已經夠亂,他腦中不知哪位的授道靈韻居然自行演化,催生出一道道陌生法則,火上澆油般的加速偽丹。
下靈田一時間天翻地覆,腦袋更是疼得要裂開,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被黎語凝的天劫給劈到透明的原始靈氣回到須彌界,迅速融入混沌天地,就好像熱油潑進冷水,引得天地轟鳴,風雲色變。
由于李默的靈覺始終和小須彌連接在一塊,所以發生在那雲霧深處不知名的法則變化,全都一股腦灌輸進他的意識。
好嘛,黎語凝破境和授道靈韻所化的法則都來不及消化,須彌界的龐大知識又潮涌而來。
李默不知不覺被拖入意識深淵,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完全失去了感知,他時而渾渾噩噩,時而興奮清醒。
飄蕩在法則海洋,徜徉于知識天空,心頭一直存在的,那個枷鎖一樣的東西,啪的一聲碎了。
無聲的嗡鳴,或者說是波動,開始在靈仙山的每一個角落響起,侯上師看了看手臂上微微立起的汗毛,愕然道︰「北堂大長老,你感覺到什麼了嗎?」
北堂秋的須眉同樣微立,四處看去,發現每個人的毛發都在顫動︰「這是靈氣場?」
淅瀝淅瀝……細雨擊地的清脆聲。
王掌櫃伸手看天︰「這雨靈氣好充沛,我說城主……那些該不會是劫雲吧?」
所有人都抬起頭,只見目力所及的天空中,密密麻麻出現了一條條紅灰色雲絲。
百里櫻摘下眼罩,神瞳流轉︰「沒錯,黎語凝留下的劫雲還沒散。」
「有那麼多?」
「明顯沒有。」
「那這是?」
一道叉狀閃電掠過天際,炸雷淹沒了一切聲音,紅灰色雲絲翻滾變大,只幾吸時間就融合到一起,變成了遮天蔽日的巨型彤雲。
王掌櫃下巴都快掉了︰「我的姥姥耶!這是什麼天劫?哪位祖宗要破四境了嗎?」
侯上師口中喃喃,退了七八步後突然大喝︰「危險,所有人快跑,晚了就來不及了。」
其實不用侯上師出言提醒,頭頂上巨型劫雲帶來的死亡威脅,是個活人都能感覺得出來。
于是本領高的,紛紛施展絕學一步十里,而修為較低的,則顧不上狼狽慌亂,手腳並用的爬也在所不惜。
一瞬間,南靈仙派的廣場上跑得就只剩下寥寥幾人。
秦千顏急道︰「小南月你愣這兒干嘛呢?還不趕緊走!」
南月凝神色鎮定︰「要走一起走。」
「服了你。」秦千顏迅速來到靈氣場邊緣,用腳跺了跺地面。
花海禪從土里鑽出,同時解除流離神通。
夏上師睜開眼,驚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這天劫是你要破境嗎?」
花海禪笑道︰「我覺得你們還是趕緊逃命比較好。」
崔怡和趙紅花互望一眼,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夏上師望了眼李默︰「請讓我帶走他,包庇叛國罪人,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花海禪一伸手︰「我正有此意,請。」
黎語凝和離秋大驚︰「前輩?」
花海禪擺擺手,示意她們莫要驚慌,夏上師半信半疑挾住李默,然後施展全力快速撤離。
花海禪微微一笑︰「我們跟上。」
夏上師運足腳力狂奔,很快就跑出靈仙山脈的範圍,遠遠的,只見侯上師和北堂秋一干高手正聚在一處,抬頭望著天上。
夏上師興奮叫道︰「侯老,我把李默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