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見斷頭台這三個字,剛準備站起身的小音直接腳步一晃,暈過去了。
「斷……斷頭台?」小瀾也完全震驚。
道長擔憂地看了眼小音,見傻子表示她沒事後,扭過頭說道,「廢棄的斷頭台旁邊,似乎都會生長一些植物,有時是奇怪的草,有時是妖冶的花,這是傳說里的故事。」
「還有這種傳說?」
「這故事我也听說過,」羅九天點頭道,「斷頭台旁的花靠吸食罪人的鮮血為生,時間一長,練成花妖,花妖蠱惑心智不堅定的迷茫之人,附身于他們,幫助他們復仇,被附身的人願望完成以後,靈魂會被驅逐出他們原本的身體,那副身體也會被花妖據為己有,花妖就可以不再被那一小叢植物束縛著,從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講完了故事,羅九天補充一句,「這花,有可能就是故事里的花妖。」
小瀾質疑這個故事的可靠性,「真有這種東西的話,你們總會不應該派人把花妖鏟除嗎,畢竟你們是相關行業內比較有社會責任感的組織了。」
「為什麼鏟除人家?」羅九天很不理解的樣子,「被附身,都是那些人自己選擇的道路,他們決定出賣靈魂去復仇,如果他們自己不答應,花妖也不能隨便附身于人。」
小瀾沒再反駁,心下思忖起來。
雖說只是個故事,但這花妖的傳說竟跟王神和吳仁的許願事業有些相似。
以顧偉東的事為例,最終推他走向毀滅的,到底是王神的利用,還是他自己無休止的貪念呢?
這世間都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
願予必成,其實只是死神的美麗面紗而已。
被傻子掐了幾把人中,小音便悠悠醒來了,虛浮著腳步沖過來看向那幅畫。
還沒等沖到幾人跟前,小音便倒抽了一大口冷氣,指著那幅畫慘呼了一聲「寶木!」,說完,兩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小瀾扶住小音,從小音的位置看向那幅畫。
小音指著那幅畫叫寶木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莫非……她是看到了什麼?
莫非……她看到了寶木?
可是畫布上充斥著黑紅色的顏料,完全看不出有勾畫出人類的身影。
話說回來,其他九幅畫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人類在活動,只這一幅畫上,不要說花妖了,連個人氣都沒有。
但小音確實是沖著畫喊了一聲才暈過去的。
小瀾遠遠站著,觀察起那幅畫。
畫面逐漸熟悉起來。
不知是幻覺還是其他什麼,這張畫在眼前,竟然慢慢化成一張臉。
油墨彩色的輪廓和亮暗分明的臉漸漸重合到一起。
果然那就是寶木的臉部輪廓!
第一次見到這幅畫時,它就是這樣的構圖嗎?
小瀾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連忙告訴道長和羅氏父子這件事,三人站在同樣的角度審視了一番,看完全部陷入了沉默。
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腦海。
小瀾嚴肅地看了道長一眼,直接迎上他陰沉的眼神,小瀾知道二人又是不謀而合了。
「其它的畫……」
幾人匆忙跑到其他畫框的位置,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異狀。
「看來只有這幅畫有問題,」羅九天說著便上了手,「不管了,我先把它取下來再說。」
來不及阻攔,羅九天已抓住畫框兩側,略向上一提,畫框便輕松月兌離了牆面。
但,僅僅是畫框而已。
那幅畫,依然緊緊貼在牆壁上,仿佛從牆上生長出的一般。
羅九天丟掉畫框伸手去揭畫,兩手在畫的邊緣劃拉幾下,扭頭驚道,「模不到畫布,這畫是長在牆壁上的。」
「也不是直接畫在牆上的,牆壁不平,可是畫很平整。」小瀾道。
羅九天贊同,「而且模不到顏料的凹凸。」
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正冥思苦想,身後忽然起了喧囂。
「喂!什麼人!」
「放開!」
「咚!」
「唰——唰——」
「嗖!」
一個黑影正抓著小音的兩條腿,將她往一邊拖去,傻子的注意力本來在畫身上,低頭想要觀察一下兩位傷者的狀態時猛地發現了黑影,當機立斷一記飛腿踹了過去。
黑影整個飛起,滾落到牆邊,似蟒蛇般在地面上匍匐了一段距離,直接穿進一幅畫中,不見了。
傻子把小音抱回原來的位置,見她沒受到什麼傷害,便低頭看了看茉莉的傷口,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小瀾忙跑到那幅畫邊上看向那幅畫。
這是最靠近花窗的第十幅畫,畫里是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手拉著手圍成一圈蹦跳著,似乎在玩什麼游戲,背景是某個破敗的樂園,枯葉在地上鋪了滿滿一層,孩子們身後的蹺蹺板和秋千架已經斑駁生銹,死氣沉沉地扎在枯葉中央,像被埋葬了一般。
那黑影就鑽進了這幅畫里。
小瀾伸手把畫框取下,果不其然,這畫也一樣,是直接長在牆壁上的。
「這……這畫變了!」羅九天走過來指著畫叫道。
其實在他沒說之前,小瀾就感到了異樣。
早些時候,這里的畫透出的詭異氛圍,似乎是淡了一些。
歸其緣由……
「他們的眼楮不再看我們了,」小瀾指著那三個孩子道,「剛來的時候我們還討論過,這里的畫中人,眼楮都在往外看,現在他們的眼神變了,變自然了。」
傻子留下看顧兩個昏迷的女生,其他幾人匆忙跑向其他畫幅。
「都變了。」
「變了……」
「這里也是。」
除了沒有人物的第七幅斷頭台,其他的畫作,全部變了。
一絲微風自長廊細穿而過,夜風涼薄,小瀾看著眼前的畫,打了個寒戰。
這是第五幅畫,畫著某個集市開集時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
第一次看時,畫中幾十人一道看向外面,那場景著實駭人。
如今這幾十人已恢復了正常,吆喝的吆喝,買賣的買賣,一切都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第一幅畫的少女低下了頭看向手中茶盞。
第二幅畫的小人依然看不清面容,但似乎在向反方向跑去了。
第三幅畫上的兩人柔情對視著。
都變了。
問題就出在畫上。
沒等小瀾做出什麼新動作,意料之外的事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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