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師兄?
「我記得……那是羅副會派來駐扎在橋沒城的人吧?」道長說道,「似乎還有一位。」
「還有一個黃師兄,我爹派來了他們兩個。」羅九天急急地坐到了床邊,為諸葛師兄切起了脈。
「但我們只找到了一個……」秦音看向夏花,二人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諸葛小兄弟容貌大變樣了,而且我和他並不算熟悉,因此看到他時,我不太敢確認他的身份,」夏花說道,「多虧了傻兄弟,我們才能成功將他帶離那井。」
羅九天切脈完畢,先是長舒一口氣,緊跟著便急匆匆走到了牆角處被五花大綁的疤眼跟前,逼問道,「我黃師兄呢?」
疤眼沒有抬頭,也沒有看他,整個人迷瞪瞪的,一副對周遭各事都沒了反應的模樣。
羅九天氣得嘴唇都在顫抖了,他猛地蹲一把抓住疤眼的衣領,咬著牙克制了半天,還是在自己的溫柔性子下選擇了松開手,重新站起了身。
問靈和秦音嚇壞了,一人抓著他的一只袖子,生怕他沖動。
「他現在神思凝滯,想從他那里知道些東西,怕是很難,」李木源說道,「九天,你也別急,這諸葛師兄的情況還好,只要悉心調養,過段日子自然會醒的,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黃師兄的下落了。」
羅九天站在原地冷顫了良久,終于緩下氣來,他低垂著頭,沉聲呢喃著,聲音里似乎還帶著些哭腔,「……我什麼都不是……」
「什麼?」站他右邊的秦音沒听清。
問靈听清了,她拼命朝著秦音眨眼楮,示意她別再問了。
「我什麼都不是……」羅九天抬起頭,兩行清淚掛在臉上,「我保護不了我爹,保護不了八兩水,更保護不了你們……我拿什麼護著天下人……」
小瀾一听嚇壞了,這這這羅九天別一傷心再把他是神命的事說出來,那八成真的會被夏花和妙真抓走關起來。
道長連忙走到羅九天身旁,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低聲哄勸道,「九天,你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天下人了。」
傻子則對著一臉擔憂的夏花說道,「九天是太傷心了,沒關系,我們了解他,過不了多久他自己會想開的。」
夏花嘆了一口氣,沖著羅九天柔聲道,「九天,這些事都不是你的錯,你可以傷心,但千萬不要自責,想想你爹,老羅肯定也不希望你這樣。」
听到夏花提起他爹,羅九天的眼淚果然剎住了。
他抽泣著,慢步挪回到床邊,坐在諸葛師兄身旁,不說話了。
小瀾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自從老羅離開了羅九天前去庭,羅九天就變得情緒化了不少,那種失去父親的不安全感仍然籠罩著他,老羅在的時候,這不安全感對他的影響或許沒有那麼明顯,一旦老羅離開,脆弱和不安就像是回南天里泛起的潮,不緊不慢地貼著他,散不去也甩不掉。
也不知道老羅有沒有找到橋沒城的鬼差,他要是再不回來,羅九天怕是會親身前去庭尋爹了。
見氣氛有些僵冷,秦音清清喉嚨道,「大家都餓了吧,要不我去樓下買點吃的?」
見眾人都沒拒絕,秦音便抓起了手機準備出門,小瀾默默跟了上去,「咱倆一塊去。」
問靈也模了過來,「一起。」
「行,那咱們一起去,先洗把臉哈。」
秦音偷偷打量著屋里的其他人,三人都走進洗手間之後,秦音才用氣音說道,「我有事情告訴你們。」
問靈和小瀾都好奇地看向她。
「待會兒說,」秦音把小瀾的臉按進洗手池,「你先把你臉上的血好好洗掉,別嚇著包子鋪老板。」
三人洗漱完畢,出門采購,剛走到樓道口處,秦音便迫不及待地拉著二人說道,「你們倆猜我們遇見誰了?」
「誰啊?」
「橋沒城的鬼差!」秦音一副唬人的表情,導致小瀾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我和傻子踫見這里的鬼差了,我們沒敢跟他們說實話,萬一老羅暴露了咋辦?」
「真的嗎?」小瀾有點懵了。
「哎呀騙你們干啥,而且是我和傻子一塊踫見的,」秦音說道,「我們在去派出所的時候踫到逝者了,那些驗尸報告就是那個逝者幫我們拿到的,不然我們怎麼可能搞得到?」
之後,秦音把二人的經歷飛速說了一遍,听得問靈和小瀾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那你們是怎麼跟李木源解釋的呀?」
「實話實說啊,」秦音說道,「只不過把鬼差那一部分合理地刪掉了,完全不影響總體故事嘛。」
「……他就相信了?」
「他為啥不信?」秦音眨眨眼楮,「我的故事里有任何漏洞嗎?」
不是漏洞,而是……這整個故事,就像是編出來的一樣啊。
「算了……」小瀾先把這一茬拋到腦後,接著問道,「那個女孩子鬼差說她最近沒有接過大批量的逝者,那豈不是和九探一個情況,那些逝者的靈汐全都消失了?」
「應該是這樣,」秦音點頭道,「她說他們的工作不會出現這種失誤,既然她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可是……」
「你們回來啦。」
「啊!」
三人同時被樓梯轉角處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三人緊緊揪著對方,一塊看向那緩緩走上來的人。
是酒店的老板娘。
「媽呀……」秦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姐,你可嚇死我們了,你走路咋都沒聲音的?……」
「我……我沒走路,我一直在這兒等你們呢,」老板娘一臉的難言之隱,「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呀?我怎麼沒看到你們上樓啊?」
「我們……我們從那邊樓梯上來的,」秦音反應倒很快,「你等我們做什麼?」
「我……我……」老板娘使勁揉搓著衣角,眼神茫然又恐懼,「我又做夢了……」
秦音已將老板娘的事情告訴過了他們,因此一听這話,小瀾就反應了過來,老板娘又做那不知所謂的噩夢了。
「這次……」老板娘說著,抬眼看向三人,瞳孔里竟泛出了幾線血絲,「我看清那人的臉,也听清他在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