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瀾站在原地緩了幾秒鐘。
之後她蹲了回去,拿出做學問的嚴謹性,仔細對照了兩列腳印。
確實一模一樣。
是顯微鏡也會同意的程度。
這說明……
「那個人的鞋和我的一樣!」小瀾選擇逃避現實。
但在這里,沒有人欣賞小瀾的表演,她只能認真地考慮起那個最有可能的答案。
這行腳印,是自己踩出來的。
那麼,這口棺材也是自己挪過來的。
自己挖出來的。
小瀾無奈地扶額。
這就是村民們要把自己抓起來燒烤的原因嗎?
自己挖了別人的墳,還把別人的棺材拖進了森林里。
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瀾嘆了一口氣,甩了甩袖子,低頭一瞅,驚覺老人身上穿的黑袍竟和自己身上這件有些相似。
同樣的對襟,同樣的衣擺,兩件衣服腰間系著的腰帶都是有些別致的波浪形狀。
這麼一看,老人胸口的衣襟內似乎藏了什麼東西一樣,看起來鼓鼓的。
「大爺,得罪了。」小瀾伸出罪惡的雙手,模向老人的胸口。
一塊玉佩。
一塊造型奇特的青白色玉佩就藏在老人兩手交疊位置的正下方,玉佩的形狀並不規則,表面淺淺地刻了一個字,小瀾把它拿到光下查看,辨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那是一個「蓮」字。
蓮。
火蓮。
字跡工整優美,但刻痕輕淺,看來雕刻的人擅長書法,卻不擅長雕刻。
小瀾又在老人身上翻了翻,沒有其他東西了,老人的棺中沒有陪葬品,不過光是憑借這口薄薄的棺材也能看出,老人是被匆忙下葬的。
小瀾蹲在一邊,緊緊盯著老人安詳的面容。
他該不會……是自己的父親吧?
小瀾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站起了身,繞出木屋,來到窗前,伸手撥開礙事的爬山虎。
她盯著窗玻璃。
這回她看的是玻璃里倒映出的自己。
果然。
玻璃中倒映出的,正是將自己拖入石蓮花瓣的那個女人的臉。
是她讓小瀾體會她的人生。
玉佩上的「蓮」……
小瀾猛然醒悟。
那個女人,就是火蓮!
自己現在,就是火蓮!
***
越往前走,身旁的景物就越熟悉。
傻子和寶木看向對方,看來對方也是這麼想的。
再往前走,就是他們露營的地點了。
戴黎黎去了他們露營的地方?
戴黎黎去找他們了?
沈夫興奮地跑在最前面,他已經沖到那片空地上了。
「到這兒就沒了!」沈夫沖二人揮著不存在的手,「快過來看看,這兒還有露營的痕跡,她是不是在這里露營過?」
「呃……這里其實是我們露營的地方。」傻子答道。
「你們露營的地方?」沈夫眨眨眼楮,「就是你們和同伴走失的地方?」
「對。」
「那這腳印是誰的?」
「腳印肯定是戴黎黎的,」寶木說道,「這說明昨天開始下雨之後,她來過這里。」
「那你們的伙伴該不會在她那里吧?」沈夫大驚。
要真是這樣倒還好了,戴黎黎一個普通人再厲害又能有啥本事呢?
傻子扭過頭望著寶木,「她是在昨晚我們睡著以後過來的。」
寶木的寒毛都要立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她拿走了一樣東西。」
「什麼?」
「我們留給她的物資,她並不是都丟掉了,」寶木急火火地說道,「她帶走了一樣,一把折疊刀!」
「刀?」傻子感覺自己的胃部在翻騰,「你們還給她留了一把刀?」
「道長讓我留下的,那是一把非常短小的折疊刀,而且刀刃也不鋒利,只能用來切開一些食物和攔路的植物之類的……」寶木說道,「她……她拿刀做什麼?」
寶木明知故問,沈夫不敢說話,只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們。
不過他對于刀是否能攻擊死人的問題存疑。
「這個女人……」傻子惡狠狠地唾罵了一句,隨後扭頭安慰道,「別擔心,要是小瀾她們真的被攻擊了,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跡的。」
「對對,」沈夫趕緊搭腔,「你們不是沒發現血跡什麼的嗎?」
沒發現吧?他的眼神在向他們確認。是沒有血跡的對吧?
「確實,」寶木緊繃的肩膀松弛了一些,「沒有一點痕跡,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的。」
自信點,就是憑空消失的。
傻子拍拍寶木的肩。
「那下一個問題,」沈夫指著地上踉踉蹌蹌的腳印,「她的腳印到這兒就沒了,是怎麼回事?」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里是女生帳篷的位置,」傻子檢查著地上的扎營痕跡,「女生們讓她進帳篷了?」
寶木想了想,「小音姐的話,倒是有可能。」
「但帳篷里還有問靈呢,」傻子說道,「問靈對戴黎黎的態度你還記得吧,你倆當時可是同仇敵愾。」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戴黎黎就是個凶手!」寶木憤憤地說,「果然我們永遠可以相信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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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雖然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听得挺開心。
「就是啊,我們要對她們有信心,」傻子笑了一下,「而且據你描述,那把刀連帳篷都劃不開。」
「開玩笑,我買的是最結實的帳篷,什麼刀都劃不開。」
「所以我們壓根就不用擔心戴黎黎會傷害她們,」傻子說道,「我們還是思考一下戴黎黎是怎麼離開這里的吧。」
「我想到了一個,」寶木舉手,「她有可能是和女生們的帳篷一起消失的。」
搞半天她還是和她們在一起。
線索追蹤到頭了,沈夫靜靜地瞅著二人,等他們拿主意確定下一步行動計劃。
「那就……」傻子深吸了一口氣。
「先吃飯吧。」
「吃飯?」沈夫垮了,「你們還要吃飯嗎?不久之前不是吃過了嗎?」
「吃午飯啊,到時間了。」傻子打開背包。
午飯?死人也要這麼講究的嗎?難道不是一天象征性地吃一點就可以了嗎?
沈夫懷疑地望著一旁大口啃面包的二人,認真地思考起來。
他們和自己,真的是一樣的嗎?
該不會……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選擇問出口。
「我們是不是,並不一樣啊?」沈夫問道,「是不是……其實只有你倆是死人,我是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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