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這里,阿真才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阿真看著寶木聚精會神的模樣,對他的欽佩又多了幾分。
寶木盯著那具尸體,走近。
男人的頭顱低垂著,看不清長成什麼模樣,二人湊近了一些才發現,一支短箭釘在男人胸口,將男人的尸體固定在樹干上。
阿真拔下那支箭,寶木把男人的尸體放到了地上。
是個對于二人來說都完全陌生的男人。
阿真打量著那支木箭,「這……不像是森林里的怪物會做的事。」
寶木正檢查著男人的傷口呢,聞言抬頭,「你的意思是,這是玩家做的?」
「我覺得有可能。」阿真頷首。
「那這支箭是道具嗎?」
阿真搖搖頭,「不是,特殊道具里沒有這號東西。」
木箭的表面不算光滑,仍有幾根粗糙的木刺立在上面,男人的鮮血深滲進去,為這支鋒利的木箭包裹上了一層危險的戾氣。
二人的視線集中到那支木箭上,「難道,這是玩家專門制作出來用以攻擊的武器?」
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真想了想,「要不然,你試試看進入他的夢境。」
「進入他的夢境?」寶木有點懵,「要怎麼做?」
「骨碟不僅可以連通夢境和現實,還能讓你通過夢境,看到其他人的經歷,」阿真耐心解釋道,「小瀾就是這麼做的。」
「但小瀾本來就……」
寶木看著阿真好奇的眼神,閉上了嘴巴。
「本來就什麼?」
「沒什麼,」寶木拿起骨碟,「那我……我要怎麼做?」
幾分鐘後,在阿真的指導下,寶木把骨碟抱在懷里,躺在了地面上,右手輕輕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合眼。
失去意識之後,他並沒有立刻進入夢境。
寶木感覺自己在一片漆黑中漫步了很久,就像是在尋找什麼,又像在等待什麼。
他走啊走,走啊走……
直到看見了遠處一個微微發光的白點。
他抬腿朝那個方向奔跑,很努力地跑,拼了命地跑,但他的雙腿卻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沒有半分靠近的意思。
夢境中的無力感。
又過了很久。
耳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模糊的聲音。
身後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把。
寶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撲去,遠方的白色光點飛速逼近,逐漸擴大成了一個散發著白光的神秘圓環,寶木跌進圓環之中,被鋪天蓋地的白光籠罩了。
白光散去時,寶木發現自己依然在奔跑。
四周依然很黑。
但這里已經不同了。
五感上傳來的信息同時告訴了寶木答案,自己回到了叢林中。
夜晚的叢林里。
寶木的身體雖然在奔跑,但並不受他控制,這種感覺很新奇,低頭看到了自己的袖子和褲子,寶木明白過來,他竟然真的成功進入了那個男人的夢境。
男人敏捷靈巧地飛快奔跑著,從他這非同凡響的敏捷度上判斷,這人肯定是專業的運動人員。
男人不時扭過頭看一看,連擦汗的動作都來不及做,只管狂奔。
他在逃跑。
他遇到了什麼?
身後的動靜被掩蓋在了男人的喘息聲中,寶木只能感覺到男人警惕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身旁的樹木變得眼熟了起來。
這里……不就是男人死去的地方嗎?
果然,男人猛地停下了腳步。
喘息聲粗重。
面前的樹叢沙沙作響,半晌,從樹叢中走出了一個黑影。
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那是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黑衣男手中平舉著一只拉開的弓弩,一邊靠近,一邊低聲命令道,「不許動。」
自己舉起了雙手。
身後的樹叢也響了起來,寶木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也出現了一個人,一直追趕著自己的,應該就是他。
「放過我,我只是個普通玩家,」自己舉著手說道,「我的分數很低,根本不會對你們構成威脅。」
身前和身後的兩個男人都湊近過來,兩只弓弩指著自己。
自己後退著,後背貼到了樹干上。
身前的男人用弓弩指了指自己的手,「把你的道具交出來。」
「我沒有道具,」自己誠懇地說道,「我只拿到了一支筆,但是在前面已經用掉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真的……」
身後的男人扭過身子,朝著自己面前的黑暗樹叢問道,「艾蘿,他說的是真的嗎?」
樹叢間的黑暗凝固了幾秒,沙沙聲傳來,伴隨著不疾不徐的沉穩腳步,一個粉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樹間。
蛋糕裙女孩艾蘿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手中平端著什麼東西,向他們走近。
「稍等一下哦,」艾蘿伸手在那東西上扒拉了一下,「東西剛剛到手,我還有點不會用誒。」
艾蘿走到他們身旁,寶木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艾蘿的年紀也就二十出頭,此時正專心致志地對付著手中的玩意,那是個黑乎乎的小匣子,看起來有點像音響,右上角有個綠燈長亮著,是寶木從未見過的東西。
「啊這個這個,好像是安全的意思,」艾蘿指著那個綠燈,「這麼說他的分數應該的確不高哦,沒什麼用來的,至于道具嘛……要怎麼看呢?」
「系統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們所有玩家的數據嗎?」一個男人沒好氣地抱怨道,「非要給我們這種東西。」
「我身上真的沒有道具,」自己說道,「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搜身。」
「不是所有道具都有形態的哦,小哥哥。」艾蘿抬頭沖自己甜甜一笑。
「你行不行啊,」另一個男人也沒了耐心,「要不我看看……」
「你抓好你的弓,別叫他……」
說時遲那時快,自己猛地跳了起來,就連寶木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已經撲向了面前的艾蘿。
寶木理解身體主人的想法,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是這個局里唯一的突破口。
但小姑娘的花容僅僅失色了半秒鐘。
下一刻,眼前的黑暗中猛然飛來一支木箭,木箭徑直穿透了自己的胸腔,巨大的沖擊力將自己的身體牢牢釘在了樹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