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小瀾揚起下巴。
「沒錯,」女僕一臉悲痛,「夫人帶著摩西先生和莉莉小姐出去沒多久,外面就開始下雨了,花園中有一潭湖水,湖水周邊都是雜草和淤泥,夫人在湖邊陪同兩個孩子玩耍的時候,跌進了湖中,孩子們嚇壞了,趕緊跑回城堡,等到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夫人已經……」
小瀾克制住內心的厭惡,冷哼了一聲,「是他們兩個這麼告訴你們的?」
「他們?……您指的是摩西先生和莉莉小姐?」女僕敏銳地察覺到了小瀾的態度。
小瀾點點頭。
「當然……當然是兩個孩子將事情告知給我們的,您懷疑……」
「沒什麼,我只是問一下,」小瀾趕緊打消了女僕的疑問,「之後呢?」
「事情過去以後,莫文先生原本已決定不再娶妻了,直到她遇見了珊多拉小姐……」
「第六位新娘……」小瀾喃喃自語。
「沒錯,」女僕抬眼追憶道,「珊多拉小姐,也就是第六位夫人,是索萬醫生的妹妹,只是據說兩人並不是一起長大的,所以直到那時,莫文先生才知道索萬醫生有一個妹妹,他們二人在一起時,無論是他們兩人還是城堡里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溫柔又美好,但也直接導致……導致莫文先生竟忘記了莊園里的詛咒,在珊多拉小姐入住莊園沒多久的時候,莫文先生再次出了遠門,結果,珊多拉小姐就死在了城堡的後門旁邊,那殘忍的人……」
女僕的眼中閃爍著憤恨的淚珠,她應該是想到了自己那個可憐的朋友。
小瀾抓住機會問道,「听這個意思,珊多拉和莫文先生並沒有結婚是嗎?」
「他們原本是打算結婚的,城堡上下也在籌備著婚禮,」女僕拭去眼角的淚花,「但是您應該也听說了,在珊多拉小姐出事之前,砍頭殺人魔的事已經在村莊里流傳開來了,很多年輕的少女都遭了毒手,莫文先生作為村莊中十分具有聲望的貴族,不便在這種時候舉行婚禮,珊多拉小姐也十分理解,只是沒想到,那凶殘可惡的歹徒居然把毒手伸向了莫文莊園,竟然害死了珊多拉小姐,而且,直到今日他還在犯案,如果讓我見到了那個惡魔的面孔,我一定以主的名義詛咒他承受一切痛苦的懲罰。」
女僕狠狠地說著,但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向小瀾連聲道歉。
「沒什麼,我很理解,」小瀾擺手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珊多拉小姐的尸體是在城堡的後門處發現的是嗎?尸體當時是什麼樣子?」
「說起來……」女僕眨著眼楮,「珊多拉小姐的尸體和金妮有些像,我記得索萬醫生當時說過,珊多拉小姐尸體上的血液也少了很多,懷疑珊多拉小姐並不是在後門被殺死的。」
金妮應該就是那個金發女僕的名字。
「當時,你們應該也是找遍了城堡上下,都沒有找到丟失的血液去了哪里吧?」小瀾問道。
女僕失落地點頭。
珊多拉死在了摩西的房間里,小瀾還記得夢境中的畫面,銀斧揮過,血液朝著四周飛濺開來,地毯、床幔、窗簾,周圍的一切都沾染了血液。
幾個小時之後,就痕跡全無了?
這不太可能吧……
小瀾越是調查,就越覺得城堡里發生的這些事,應該不單純是兩個嗜殺的孩子的變態經歷。
這里,應該也有一些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
小瀾忽然想起了珊多拉的家信,「對了,夫人們往來的信件,一般都存放在哪里?」
「書房,」女僕往上指了指,「僕人們的信件一般也會存放在書房里,只不過是大書房側邊的小書房,大書房里存放著主人們的信件和莫文先生的藏書,莫文先生十分慷慨,幾乎從不封閉大書房,他說,如果我們想要讀書,可以隨時去他的書房里尋找書籍……至于信件的話,因為村莊里通信很慢,所以往來的信件並不多,信件都擺放在書房入口處……」
「通信很慢是什麼意思?」小瀾打斷了女僕的話。
「這個村莊的通信速度,簡直令人發狂,因此如果我們有消息要傳遞到莊園外,叫門房去鎮上打電報是最快的,要不然,最慢的馬匹都跑到了,信件也不一定送得到。」
小瀾呆愣了一會兒。
「您怎麼了?」
「信件……信件……」小瀾雙唇甕甕,「珊多拉小姐的家距離莊園有多遠?」
「珊多拉小姐?她之前就住在村莊里,乘坐馬車的話,需要大約兩個小時左右,但您要是問通信的時間,那可就長了,兩天都未必能送到。」
可是在夢里,珊多拉凌晨寄去的信,晚上就收到了回信。
只有一個可能。
那根本就不是索萬醫生寄來的信。
「村莊里流傳的那個殺人魔……」小瀾怔怔地問,「傳說,是喜歡砍殺小孩子的,對嗎?」
「小孩子?」女僕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不,那可惡的殺人魔專殺年輕美麗的女性,比如珊多拉小姐,還有金妮。」
這是個騙局。
珊多拉因為看到了自以為是索萬先生的回信,相信了殺人魔砍殺孩子的事,才會懷疑樓上傳來的聲音是殺人魔在靠近兩個孩子。
如果沒有這封信,沒有歪曲了的傳說……
小瀾嘆了一口氣。
結局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的,他們要殺死珊多拉的話,有無數機會無數方法,珊多拉在進入莊園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他們的獵物了。
見小瀾的問題似乎問完了,女僕走到旁邊,拿起一瓶牛女乃遞給了小瀾。
「您可能還得再等一等。」
「謝謝你,沒事。」
小瀾接過牛女乃,柔和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空蕩蕩的胃。
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
但小瀾不知道,這清晰的盡頭到底藏著什麼。
或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自己得到了平反,也為枉死的女孩們尋找到了真相。
又或許,是自己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