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傾倒委屈

「許姑娘可知定南王府的世子夫人,今日為何沒來嗎?」桑雲郡主問道。

那日在宮中,她分明是同那位夫人約好了的,可今日前來,卻未曾見到對方。

「定南王世子夫人?」許明意不知她為何會特意問起,只如實答道︰「據我所知,世子夫人略有些體弱,一貫極少會參加此等聚會。」

當然,體弱只是借口罷了。

世子夫人心知自己身為定南王府的世子妃,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定南王府,故而身在京中多年,卻向來極少與人來往深交。

桑雲郡主微一點頭,悄悄抓緊了手指︰「多謝告知。」

她轉過了頭去,臉色很有些不好看。

所以,這位世子夫人原本就沒打算過來。

想到自己那日的熱情,女孩子心中極不好受,只覺得自己仿佛像是被人戲耍了的猴兒一般。

沒再呆上多久,她便尋了藉口離開了花會。

坐上了回燕王府的馬車,女孩子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氣惱︰「……一個個的皆是如此,看著笑盈盈的,說起話來卻拐彎抹角,這是拿我當笑話看,當瘟神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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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婢女听著這番話,一個欲言又止,另一個面無表情。

桑雲郡主看向後者,眼中含著怒氣︰「冬芄,還有你,那日在宮中打斷我同定南王世子夫人說話,今日在花會上,又處處束著我……我將你帶出來,便是讓你如此僭越的嗎?」

「郡主,這是王爺的交待,婢子不敢不從。」被喚作冬芄的侍女語氣平靜地道︰「若郡主肯听王爺不可與人來往過密的叮囑,婢子便也不會多事了。」

「究竟為何就不可與人來往了?」桑雲郡主冷笑著問道︰「父王分明每日都在忙于與人往來敘舊,為何偏偏到了我和娘親這里,便什麼都做不得了?」

侍女垂下眼楮︰「王爺行事自有分寸,而王妃和郡主乃是初次入京,為保萬無一失,還是听從王爺的安排為好。」

而郡主近日來的表現,恰像是迫不及待在證明王爺的叮囑是明智的。

況且,叮囑著,使她時刻看著提醒著,還是這幅模樣——只能說郡主沒惹出麻煩來,真要感謝京城中人普遍識大局,懂得主動避諱。若不然的話,但凡遇到個和郡主一樣的,還愁不能來個麻煩禍事大豐收嗎?

「為保萬無一失?我和娘親究竟能惹出什麼禍事來?」桑雲郡主仿佛要將連日積攢的委屈都宣泄出來,「我看父王分明就是嫌棄我娘親出身低微,打從心底認為我們母女粗鄙,恐會壞了他的顏面!」

侍女听得費解不已。

這都什麼跟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玩意兒?

她這邊同郡主說著大局當前的事情,郡主怎麼還扯到王妃的出身上了?

「正因此,我偏想要證明給父王看,我並非是只會給他丟臉的!」女孩子說著,眼淚都冒了出來。

可誰知京城里的這些人竟如此自以為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敢這般看不起她!

侍女看她一眼,懶得戳破什麼。

說白了,郡主就是在密州時被所有人捧著,捧得習慣了。入京之前,本以為在京城也能仗著郡主的身份風風光光,眾人環繞討好,可誰知來了之後竟發現沒幾個人搭理自己,這一下便給弄懵了,心里生出落差來了——

自尊心作祟之下,為了證明自己還是有人搭理的,便選了幾個有家世的姑娘,想要同對方試著來往交好,可偏偏家世好的姑娘,哪個能沒點腦子?

人家都知道避諱燕王府的人。

可她家郡主倒好,遭了人家好心婉拒提醒,不知反省自身言行,還淨在這兒整這些一套又一套的迷惑發言。

「既是覺得我和娘親上不了台面,那為何還要帶我們過來?當真認為我處處給他丟人,那我從今日起,再不出門了就是!」

侍女有心問一句「當真作數?」——若真能做到,那真是謝天謝地。

「過些時日的什麼皇陵祭祖,我也不去了!」女孩子哭著賭氣道︰「說什麼我也不去!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去!」

侍女看她一眼。

天王老子倒也不可能會為了這種事情來。

另一名侍女則是拿密州話勸起了自家郡主。

桑雲郡主自認憋屈極了,又哪里听得進去,只邊哭邊傾倒著自己的委屈。

冬芄听得太陽穴都開始隱隱作痛。

郡主究竟哪兒來這麼多委屈?

平心而論,王爺何曾有對不住王妃和郡主的地方?

這些年來,王妃再無所出,王爺膝下至今沒有子嗣,在密州時,不少人想往王爺身邊送人,郡主每次知道了總要鬧上一場。

王爺也從未接受過,偌大的府中一房妾室都沒有。

且密州遠離京城,王妃和郡主全然不受皇室規矩約束,日子可謂自在隨心。

甚至王爺還說過,郡主可以自己做主選擇日後的親事,絕不勉強郡主嫁不喜歡的人——如此這般,還叫不好嗎?

此番入京之前,王爺分明也同郡主交待過此行的利害關系,可滿腦子只裝著自己的感受的郡主何曾听了進去?

合著不讓她作上天去,就是待她不好了?

「早知如此,便不該過來,還不如呆在密州,母親也不必被路途顛簸折騰得病倒了……」

听著還在繼續的抽泣聲,冬芄轉過頭去,將馬車簾掀起一角透氣。

見此時恰經過京衙大門外,而耳邊盡是女孩子無理取鬧的話,忍無可忍的侍女甚至冒出了一個消極的念頭來——

是不是坐牢就不用听這些了?

……

同一刻,玉秀宮中。

殿內,國師望著被放置在殿中角落處的那一盆清水,表情正逐漸凝重。

這幅神態讓宮女覺得後背有些發涼——是有什麼問題嗎?

「快快將這不祥之物端出去吧。」國師重重嘆了口氣,搖著頭道。

不祥之物?

怎麼個不祥之物?

宮女看著那盆,臉色頓時更白了些,但只能應聲「是」,壯著膽子上前端起,又盡量往前端著盡少接觸身體,腳下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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