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六百零三章 非歸去,是來兮。

作者︰燃燒的礦泉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昏黃的光拂照在無名靈島的土地之上,它讓這座島上的一切看起來都有一種暖色調的韻味。在這座無名靈島之上不時地會有陣陣涼風襲來,它們可以帶人以涼暖之意,分外舒適。

此時此刻在這座無名靈島之上,卻是只有三道人影存在。那三道人影,分別是一個青年,以及兩個孩子。那青年身著一襲青衣,此刻的他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相比于他,那兩個孩子卻是皆身披縞素跪在在一株參天巨樹之下。他們之中,年紀大的是姐姐,不過也就約莫是十二三歲的樣子。年紀小的自然是弟弟,看著比姐姐要小的多。

那青年是齊安,那對姐弟則正是洛甄與洛植。以往的時候齊安來到這里,洛甄與洛植都會高興萬分地笑臉相迎。但是今日,洛甄與洛植卻是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了。

齊安是在三日之前來到這里的,但是他這一次一來,卻是為這對姐弟帶來了一個噩耗。白邪,他隕落了……盡管齊安于心不忍,但他還是親眼見證了,這對姐弟承受那晴天霹靂。

按照凡人的規矩,父母逝去,當為其守孝三年。而現在的洛甄還有洛植就正在履行著這個習俗。一連三日,他們每天除了喝點露水以外,根本就不吃任何東西,就守在這株樹前。

在他們的記憶里,那個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人每一次修行都會在這株樹下進行,所以相比于他的洞府,這株樹及其樹下的余蔭是更為重要的。

而現在,就在這株樹的樹蔭之下,還埋葬著一只斷臂。那是「已經逝去的白邪大人」唯一留給他們的東西。據前方消息,那場大戰結束之後,在那秘境之中就只發現了這東西。

這大概是唯一可以算的上遺體的東西了,單單從這一點上來看,白邪多半是已經遭遇了不測了。只是他的尸體尚且未曾被找到,所以目前的他,也只是生死未卜。

可是盡管現在的狀況是這麼個狀況,但是出現在那秘境之中的「妖尊白夜」是何許人也,大多數的人又都清楚的很。關于那個人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就連墮仙谷的一眾高層也都在猜測,說他們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天才人物有極大的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不過他們也未曾放棄過尋找。

而支持著他們作出在整個荒界的範圍之內找人的這個決定的,則是因為白邪留在他們宗門祭壇之上的生命玉符尚且未完全碎裂。只是不論他們怎麼嘗試著去找尋,都沒有結果。

不過這個消息洛甄與洛植並不知道,就像墮仙谷之中除了白夜只有三個人知道他們姐弟二人的存在一樣,那樣重大的消息,同樣也不可能被他們知道。

所以說,他們的確是真的以為白夜已經遭遇了不測,而這心中的悲痛也是真心實意的。而佇立在他們身邊的齊安也只是凝視了那株樹許久,嘆了一口氣,便轉身離開了。

在轉身之前,他又一次拿出白夜離開之前留給他的儲物袋,然後將那兩個袋子扔在了那兩個孩子的身前。只是那一刻,他們兩個自始至終都在跪著,沒有任何異動。

「老殿主,您看,他們兩個怎麼辦?」

無名靈島之外,浩瀚雲海間,齊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然而這一次他卻是還在凝望著無名靈島的那個方向。他只是提及洛甄洛植二人,但是隱約之間,還是透露出擔憂之意。

而在他的身旁則有一老人佇立著,那老人須發皆白,而且臉色蒼白,眼楮渾濁,就連身形都佝僂了許多。

要知道他原本了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的他與原來的他相比,只能說是蒼老了許多。當齊安的話說出口以後,這老人也看向了那座無名靈島。

他無言,只是沉默著。雲海之間不時有風吹起,吹的他覺得身體格外的寒涼的。而他亦在思索著,在用時間做著一個決定。

「傳我命令,即日起,整個無名靈島成為整個靈寶殿的禁地。除你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靠近者,殺無赦。」

「呼……」

「照顧好他們兩個吧。」

「是……」

「等一下。」

老人一口氣說了很多話,當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他也終于長吁了一口氣。只是就在他拍了拍齊安的肩膀準備離開的時候,自漫漫雲海間,卻是又有一中年人走了出來。

「改一下你的命令吧,讓這地方成為整個墮仙谷的禁地。即日起,就這麼執行了。橘老,節哀順變吧。」

…………

那中年人的臉色倒是平淡,而當他這番話說出口以後,橘子以及他身邊的齊安卻是齊齊行禮。特別是齊安,他現在簡直就是喜形于色,不過這的確是他最近听過最好的消息了。

「師父……」

「白邪大人……」

在這三人談完話相繼離開以後,在那涼風徐徐的樹蔭之下,一直跪在原地的洛植與洛甄卻是遭受到了異變。當時他們兩個正沉默著,但卻有兩道微光從土壤之中浮現。

它們于衍生出來的頃刻間便直接射向了兩人的眉心。沒有任何意外,它們成功地隱入了目標的識海之中。而在它們成功的那一剎那,洛甄與洛植也是徹底變得沉默起來。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這異變到底是什麼,包括他們兩個。因為就算是他們兩個,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就在這兩道光芒出現以後,深埋在土壤之下的斷臂,卻是變得只剩下一具白骨了。不過墮仙谷的眾人陰差陽錯之下隱瞞的秘密,卻是快要被這姐弟二人得知了。

…………

白茫茫的霧靄彌漫在一片森林之中,這森林之中滿是高達千丈的可怕巨木。也正因為如此,這里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是昏暗,因為林深且廣袤,陽光不能輕易地直達森林之底。

此時此刻正是清晨之際,每天清晨的這個時候,陽光早就應該穿透了雲層。但是對于這片森林來說,陽光這東西完完全全就是一種奢侈品。

而此刻,就在那潮濕的草地之上,有著一道人影躺在那里。他一動不動,身上還算是穿著或者說是籠罩著幾層黑布,當然那看上去也就只是幾層黑布而已。

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件完整的衣服了,不過相比于這衣服,他軀體上的那些傷痕才算是恐怖,那些傷痕可不是簡簡單單地在身體上劃上幾道血痕。

那些傷痕之中,有九成都是動其骨傷其血肉的存在。而就是這樣的傷痕,幾乎遍布在他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他就這麼躺在那里,如果不是還有虛弱的呼吸,恐怕早就被認定為一具死尸了。在他的身軀之上除了這些猙獰到不堪入目的傷勢以外,其實已經長出了些許苔蘚。

他躺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只是可能是因為傷勢過重的原因,他一直都未曾醒過來。

這段時間以來,所謂的風吹雨淋,所謂的空悠死寂,很多事情,他通通都體驗到了。

不過讓人感到更加奇怪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妖獸橫行的廣袤林地之中居然沒有一只妖獸敢于去動他。在他那殘破不堪的身軀之上,還有著淡淡的黑白神芒在發散著。

他的一頭長發此刻依舊潔白,但或許是因為在這里躺久了的緣故,他的頭發之上已經沾染了許多泥土。而現在,有些樹葉禁不住露珠的碾壓了。

它們開始任由那些露珠從它們的懷抱之中悄然滑落,而那些露珠共同落下去,就好像是一陣雨一樣。毫無疑問,這青年是有享受這場雨的榮幸了。

不過這樣的的雨他早就不知道享受了多少次了,畢竟他已經昏迷許久,也在這里躺了許久。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按照常理去享受這場如期而至的雨。

就在萬千滴露珠中的其中一滴要作為第一個猛士擊打在他的臉頰之上的時候,一柄素白泛黃的油紙傘不知道什麼來到他的身軀上方,將所有的露珠都通通阻擋。

舉著這油紙傘的是一個女子,那女子身著一襲紅衣。此時此刻她任由三千青絲垂落披散,只是在靜靜地低著頭。她在凝望著這個青年,格外清澈的眸子里滿是溫柔。

她出現之後,就這麼一直舉著那柄傘。直到這陣清晨的露珠之雨徹底消散,她才收起了這柄造型古樸的油紙傘。

不過收起傘之後,這個女子卻是立刻伏體坐在地上,然後又將那個青年沉重的身軀抬起來,讓他能夠將那一雙軟若無骨的長腿當做枕頭。

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她就一直靜靜地坐在地上了。其實當那陣露珠之雨結束以後清晨的光陰便過去了。而到了上午,陽光還是可以映射到這茫茫林海的深處的。

只是那女子全然不會去管別的任何事情,她自始至終都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她懷中那個青年的身上。隨著陽光攜手微風一同拂過這里,她會不時撩動一下懷中人的發絲。

作為與他渾然一體的存在,他的狀況她全然明了。就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前,白夜同那五個道統的接人隊伍在斜陽落日峽發生了一場曠世大戰。

在那場大戰之中,白夜真可謂是毫無保留的將他戰斗的本能釋放到了極致。那場戰斗的最後時刻,他祭出了焚情,並且成功地斬殺了除了那五個老家伙以外的所有人,

雖然那五個老家伙沒有看清他用了什麼,但是焚情的威能卻在那最後一刻展露的淋灕盡致。說實話那五個老家伙會暴怒他是預料到了的,但讓白夜沒有想到的是會有這樣的結局。

都說這個紀元是一個沒落的紀元,一切都在驀然走向毀滅。這一點白夜覺醒之後便已經深有體會,但是他在戰斗之中忽略的也是這一點……荒界的空間,終究還是太脆弱了。

怪不得尋常的時候,荒界根本就不會有渡劫期的強者相互干架。然而當白夜想起了這一點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被無盡的空間亂流給包圍了。

現如今他在什麼位置,根本就是一件無從得知的事情。畢竟他一直都在昏迷,還未曾蘇醒。畢竟那是空間亂流,若不是他突破了境界,他可能會十死無生。

在他昏迷的最後一刻,他所受的傷已經危及了他的生命。但是他卻硬生生地憑借他自己頑強的毅力將一切都給堅持下來了,並且直接撐到了自己被一道亂流缺口給吞噬掉。

別看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墨夜雪一直是清醒著的,但是白夜被送到了什麼地方,她也不知道。畢竟一直以來都是白夜帶著她游蕩四方,她除了有時候清醒以外,很多時候都在沉睡。

不過憑借著焚情一直以來蘊含著的且封印著的恐怖力量,她倒是也發現了,這片森林之中,除了有各種妖獸橫行無忌以外,好像基本沒有人族修士的存在。

這著實算得上是一個極好的發現,墨夜雪知道,有些時候,人要比妖獸恐怖的多。而現在白夜如此,一但遇到了人族修士,難保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是就在這種無聲的等待中,當第一抹陽光穿透了層層樹海的阻隔拂照在白夜的臉頰之上的時候,他的睫毛卻是顫動了幾下。

下一刻,在墨夜雪驚喜的神色中,他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楮。當他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他卻是立刻感受到了陣陣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痛楚。

「雪兒,我們這是……在哪里?」

「不知道。不過,醒來就好。」

「放心,我能有什麼事。」

哪怕白夜感覺自己的手連同他的手臂都要徹底地失去知覺了,但是他還是努力地抬起手,去撫模那女子的絕美嬌顏。

不過在努力了幾次以後,他卻是有點尷尬地發現自己現在抬不起手了。無奈,他也只能尷尬地笑笑。

不過見他如此,墨夜雪卻是將他的手按回到原處,並且伸出自己的手同他相握。不過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神也在告訴著白夜,他該開始修行了。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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