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五百九十三章 談一談

作者︰燃燒的礦泉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淒冷的風自那個灰色的世界之中漸漸吹拂而起,它吹的那生遍整個世界的荒草身姿搖曳,有的甚至直接折了身子。而那些枯木樹木則巋然不動,給人一種死亡到了極致的感覺。

這個世界很單調,除了荒蕪到只剩下死寂的大地以外,就只剩下那些還算是扎根在大地之上的枯草和死樹了。而這個世界雖然有慘淡的月光存在,但是卻沒有月亮。

只是伴隨著那一陣淒冷至極的冷風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並且席卷一切,這個單調的世界現在還多了一樣東西,那便是陣陣任由狂風吹拂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的霧靄。

那霧靄是白茫茫的一片,絲絲縷縷的存在著,它們任由那狂風吹拂與席卷,卻始終只是在一定範圍之內沉浮著,而且隨著時間的逝去,這霧靄還在變得比之原來更加地渾濁。

然而此刻,那個誤打誤撞來到這個世界之中的那個少女卻是死死地站立在這霧靄之前。她的臉色無比的蒼白,看上去明顯就是一副麻木至極的樣子。

不過她的臉色以及神情雖然如此,但是她的眼神卻無比的復雜。如果說她的神情形容起來就是一汪象征著絕望的清泉的話,那麼她的眼神絕對就是一處水色渾濁的大河。

痛苦、絕望、求生欲……她的眼神真可謂是一樣人世間很復雜的東西了,不過這樣的眼神卻並不止她一個有。

在殘陽秘境之外,在那無數生靈出生又隕滅的荒界,絕大多數人其實都是這樣。在那個世界,有人天生為王,有人落草為寇。有人錦衣玉食,有人為了一頓飯要搭進去一條命。

盡管這看起來荒謬無比,但是可惜,以上的描述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而此時此刻讓這個少女感到猶豫痛苦的事情其實就是她到底要不要踏步進入這霧靄之中。

她的確是誤打誤撞進入這個世界的,不過其實也不能完全這樣說,畢竟她也是作為那些人的探路工具來到這里的。而現在,就算她想要回去也回不去了。

她根本就不可能回到那條古道之中了,不過那條古道其實也是危機重重的地方。更何況回到那里,也是與一群只知道吞噬他人血肉的豺狼虎豹同行,所以與其回去不如留在這里。

只是若是說起留在這里的事情,她卻是又犯難了。她雖然是昊離神宗眾多參加試煉的天才弟子中的其中一員,但是她這個名次可不是實實在在地依靠自己的手段得來的。

在昊離神宗之中,其實以她的修行資質她完全可以相當于是一個天才弟子了。只可惜,她在那個宗門之中完全就沒有任何靠山。靠山這東西她原本也是有的,只可惜後來沒了。

大約六七年前吧,她才剛剛八歲,但是作為她唯一靠山的父親卻已經隕滅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她稍微地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時,她就對昊離神宗沒有任何的好感。

在她的心中,她的父親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宗門榮耀戰死在那徹骨嚴寒的北境,而是因為單純地作為某些人的工具才可憐的死去的。

因為她父親的原因,她在昊離神宗之中原本還能夠享有一些固定數量的修行資源,但是當她的父親去世以後,她便只能依靠自己去修行了。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曾以一些極為隱晦的方式展露過她自己的鋒芒,來發泄心中的不平以及憤恨。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引得那些人對她瘋狂地打擊。

那樣的打擊就仿佛是狂風驟雨一樣,一直到現在,她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而這一次她之所以能夠擁有一個參加試煉的名額,還是因為宗門之內有一個總是外出游歷的老人歸來。

那老人可以說是他父親生前的至交好友之一了,而當他在得知了寧可現如今的處境之後,卻也只是震怒了一下,而後賜予了她一些有利于修行的資源。

而他在臨走之前對她最後的關照就是找了幾個「他認為可靠的人」去關照她,順便據理力爭一下,讓她得了一個參加這次行動的名額。只是殊不知,這樣做其實是在捧殺她。

盡管那老人在宗門之內有著不俗的話語權,但是只要他不在宗門一天,他便不能成為這寧可的靠山。沒我靠山,在偌大的昊離神宗之內,她便是無根浮萍,只能隨便飄搖了。

而這一次參加這次行動的名額其實還是有許多人對其趨之若鶩的,只是讓她憑空得來了,正好又引動了許多人本就對她有偏見的人更加地心生不滿。

這也是為什麼說,那老人這樣做,其實是在捧殺她的原因。而那老人如此做,其實也是一番好意。只可惜造化弄人,命運使然……她能有現在這個境地,她早就接受了。

可是她又始終都被那些人用各種各樣的惡毒手段死死地壓制著,一刻都不曾得到過翻身的機會。這實在是一種困境,讓她痛苦,讓她麻木,讓她沉默。

可是現如今不一樣了,她終于擺月兌了那些人的控制。現在,那條古道之中的那些人一定都已經以為她已經悲慘的死去。而這樣其實也好,這是唯一讓她覺得舒心的事情。

只是現在困擾她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而這件事情就是她到底要不要進入到那霧靄之中,嘗試著探索一番。

其實如果她不進去也可以,她不進去的話,就只能在這個世界之中生存了。而一但如此,她將不能修行,因為這個灰色的世界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寂一片,靈氣稀薄的可憐。

而她又出不去,不知道出去的方法,更不知道出去之後又將面臨什麼樣的境地。只是她雖然可以選擇不出去,可以一但不出去了,只是在這個世界之中像一個凡人一樣活著。

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又是否會在什麼時候毀滅,而她又將面臨什麼,那霧靄中所隱藏的究竟是一條生路還是死路,那人影又是誰……這一切問題,仿佛每一個代表著的都是死亡。

這不由得讓她痛苦不已,可是在痛苦的同時,她又只能選擇接受這樣的事實。只是這樣的境地,也鑄就了她現在無比復雜的情緒。

只是當她還在猶豫的時候,那霧靄之中卻是傳來陣陣潺潺的流水聲。這世界沉寂已久,突兀地有這種聲音響起,縱然是寧可這樣剛來不久的外來之人,也會覺得不適應。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在忍受了許久的沉寂之後再听到這樣的聲音,恐怕換了另外的人,這另外的人中恐怕也會有絕大多數的人覺得這聲音是天籟之音。

「是誰在哪里?」

水聲響起又消失,在猶豫了許久之後,寧可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她決定不再像剛剛那樣沉寂下去,在說話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無論那霧靄之中到底有什麼,她通通都可以面對。只要那霧靄之中藏匿著的事物可以幫助她擺月兌死亡的威脅,只要她可以擺月兌這種死寂……無論是什麼,她都可以面對。

然而她雖然鼓起勇氣問出了話,但是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答復。時間又過了很久……不過其實她也是得到過答復的,而那答復便是偶爾會響起的水聲。

而在沉寂許久之後,她也忍不住了,直接就撒丫子朝著霧靄之中跑去。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反而輕松了許多。

不過就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的時候,她卻是終于停下了腳步。而這個時候其實也不是她不想繼續跑下去,只是因為她的面前突兀地出現了一片水域。

而那片水域,赫然應該就是剛剛水聲響起的地方了。只是她在見到這樣的水域之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片水域波光粼粼,它明明很是清澈,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生靈存在。但是這水又能給人以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寧可凝望著這片水域,她又沉默了。

這一刻她覺得,她覺得這片水域好像根本不是一片普通的水域,而是類似于某種天材地寶的存在。

但是就在她俯子嘗試著用手捧起一些水送入口中的時候,她卻是奇跡般的發現,自己身體上的很多傷勢都在喝下這一口水的瞬間都愈合了。

「沒有人告訴你,在別人洗澡的時候,不應該出來打擾人家嗎?」

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寧可也是順著這聲音響起的方向望了過去。只是在她轉頭的一瞬間,她卻是看到了一個讓她的大腦瞬間陷入空白的人影。

那人影的身材極為修長,看上去也只能給人一種略微壯碩一些的感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又很單薄,而此刻這人正凝視著她,臉色平淡,眼神猶如一潭死水。

而真正讓寧可感到震驚的自然不是這人的身材,而是他的面容,還有那一頭仿若星河垂落的瀑布白發,以及那右目紫蒙、左目猩紅的……重瞳。

「你、你、你、你——」

「自我介紹一下,我名白夜。」

望著這個只是裹了一身樸素白衣便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此時此刻的寧可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她只能凝視著他,感覺自己的識海變得前所未有的空曠。

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作出一點什麼反應。不過她完全知道,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就在剛剛,自己認出來這人身份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呆滯了。

白夜、妖尊……有關于這個人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縱然她這些年活的很艱難,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完全就不能夠按照常理來計算。

無論如何,她只知道,這是一個還在元嬰期的時候便可以讓一個人間帝國瀕臨覆滅的人物。傳聞中,他用了幾天乃至于是幾十天的時間,便屠盡一個王朝的八十萬鐵騎。

在這個人的面前,所謂的修為境界好像完全就是一個笑話。修為境界?那好像只是約束他們這些人的笑話而已吧。

畢竟在最近的傳聞之中,也是八十多位無上強者犧牲了他們自己,才堪堪是換得了這個人與他們同歸于盡而已。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傳言是假的,也是一個笑話。

不過不管傳言真假,那八十個人的犧牲應該是確有其事的存在。因為他們昊離神宗,好像有一位位高權重且又修為不俗的人物,也在那段時間里徹底沒有了音訊。

只是就是這樣一個無敵的人物,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這又叫她到底該如何去面對?這人現在是什麼修為了?渡劫期,大乘期……還是傳說中虛無縹緲的仙?

「來自哪個宗門。」

「昊離神宗。」

「為什麼,不殺我?」

…………

空氣突然就變得寧靜了起來,此時此刻的寧可更加的不知所措了。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地就是傻傻地站在白夜的不遠處,白夜問什麼,她便說什麼。

她很識趣地擺正了自己和白夜的位置,她明白,在對方的面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掙扎的可能。

不過白夜也就是只問了她一個問題而已,一個問題之後,居然就把她晾在了一邊,而不再去管她。只是寧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覺得與其這樣,倒不如痛痛快快解月兌。

「你可以等一等,何必那麼著急呢。」

「有客人來了,你且等一等吧。」

說要這句話以後,白夜便消失在了原地。然而只是才剛剛過了約莫四五息的時間而已,白夜便再度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只是這一次,寧可發現白夜的雙手之上滿是鮮血。

「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了。」

「如果談的好的話,你可以活著。」

白夜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在听了這句話以後,寧可那張已經蒼白到不知所措的臉上卻是突兀地閃爍起了希望的光輝。這一刻,她已經覺得自己真是撞了大運了。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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