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荒界行 第四百五十三章 墮陽之火(一)

作者︰燃燒的礦泉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橘子,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了嗎?」

「就是,那白邪畢竟是一個新人。」

「以白邪那子的天賦,他更應該……」

「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反正說也沒用。」

今天的靈寶殿藏經閣格外的冷清卻也格外的熱鬧,因為有一群特殊的人降臨此地,所以正常的時候該在的人幾乎都不在,而不該來的人卻幾乎將那一個樓層的空位佔滿。

此時此刻,那些墮仙谷高層們的聲音正不停地響徹在這藏經閣的樓層之中,听起來無比的繁雜,而實際上這些聲音卻是也的確是在針對著一個老人。

但是無論這些聲音如何響亮,如何地具有壓迫感,那個老人只是盤坐在那片屬于自己的地方,他微笑著,他那潔白的胡須還有頭發會隨著他講話一同顫動。

他的這副樣子看上去還會給人一種十分滑稽的感覺,但是實際上,他現在完全就是在以一人之力對抗著絲毫不弱于他的二十四人。而這二十四人,還是排除了堂堂墮仙谷主——凌靈七之後的。

作為一個大道統的宗主,凌靈七行事倒是還沒表露出來任何偏袒或者的謀私的趨向。

而其他的二十四人的確不需要為別人考慮些什麼,所以哪怕那一天在無名靈島邊緣橘子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他們現在也不想輕易地放手。

只是橘子在這種時候的確拿出來了一殿之主該有的氣魄。他雖然在同眾人談話時展露的模樣滑稽了一點,但是他的話一直都是軟中帶硬的。

有好幾次,這些人中有人說的話也曾有觸及他原則的,而一到了那個時候,他的語氣就會變得無比的硬氣。

甚至更多的時候他會不知不覺地抬起自己的手掌,而眾人在那個時候就可以看得到他的手掌之中會有一縷縷驚艷無比的赤紅之芒如激燃的火焰般跳動,那般威勢,恐怖至極。

正是因為如此,整個藏經閣現在都可以說是一片戰場了。只是橘子施展了這般手段也只是在震懾他們,真正動手,他們沒有一個要表露出這樣意思的。

事實上,別看這一個個高層表面上是華發垂髫都齊了,又各自都是一副火藥味十足的樣子,但是他們可都是修行界的老油條了。

別看他們現在敢互相震懾,但是真動手的幾率那是真不大。畢竟坐在他們這幫人旁邊的那個名為凌靈七的中年人也不是吃素的,巔峰狀態的墮仙十世經,才是真的恐怖至極。

「殿主,新殿主到了……」

正當眾人劍拔弩張之際,一個靈寶殿弟子如鬼魅一般自橘子的身旁浮現,只見他朝著眾人行過弟子禮節以後,卻是伏在橘子耳邊告知了他白夜如今的行蹤。

而等他消失了以後,眾高層的神色卻是難得地變得情景了下來。那一幕自然是無數墮仙谷弟子都想要親眼一見的,只是可惜,剛才的那名普通弟子有這個心,卻沒有這個膽子。

只是他剛剛經歷了一場膽識的考驗,下一場針對他一個人的考驗卻也是接憧而至,因為他又遇見剛才才被他提起的新任靈寶殿殿主——白邪了。

「在下靈寶殿弟子七夜,見過新殿主。」

「不必多禮,起來吧。」

「你們散了便是,各忙各的去吧。」

「是,弟子恭送殿主。」

眾靈寶殿弟子行過應有的的禮節以後抬頭,卻是發現那身形單薄的少年已經消失在了藏經閣的大門之前。

他們這二十幾個人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隨即便各自捏了個手印或者指訣,準備施展遁術離開了。

而七夜也只是目送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說實話,他本來還張了張嘴,甚至也有過想要通過傳音之術來向這些人打探那位新殿主消息的想法。

但是最後這些念頭都被他打消了,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是覺得,好像真的沒有這個必要了。

可能這就是身在一個大道統的悲哀吧,畢竟他們墮仙谷這個宗門是一個一品勢力,還是有真正的天才存在的。

哪怕他們這些人只是普通一點的弟子,但是他們還是可以非常近距離地體驗到這種感覺的。至于他們現在為何會是這樣的一副模樣,可能就是那個少年太過于晃眼了吧。

畢竟一入宗就可以成為宗門支脈新任殿主這樣的事情,是他們捫心自問這一輩子都未曾想過會發生的事。

可能現實就是如此瘋狂,絕大多數的時候一件事的發生,都會讓他們猝不及防……然而這樣的想法不止是那些宗門弟子們的心中有,那些墮仙谷的高層們,心中也有。

這不,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讓他們一直牽掛的少年便已經出現在了這層藏經閣的樓梯拐角處,而那少年身形單薄,甚至看上去有些孱弱。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家伙,偏偏就是他覺醒了一品墮落本相,成為了一個墮仙谷任何人都不可能會忽略的天降之才。

雖然那只是一株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大蒲公英,不過是一株野草,可是既然它已經擁有了那個品質,那麼便已經足以說明它的不凡。

「在下靈寶殿新任殿主,白邪。」

「白邪在此見過各位,各位可還安好。」

光線略顯昏暗的藏經閣之中,一眾墮仙谷高層在白夜出現以後便一直凝視著他。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少年在他們的面前居然表現的十分自然,這反而讓他們很不自然。

這種感覺是相當怪異的,就連一向比較淡定的墮仙谷主凌靈七心中,也是有著這樣的感覺產生的。

這種感覺可是復雜的很……這就好像是白夜已經跟他們共事了不知多少年一樣,可是實際上他白邪不過是一個剛剛入門的新人而已。

「來了?」

「來了……」

從樓梯出口到橘子盤坐的位置之間的距離不過夜就只有約莫七八丈而已,可是就是這七八丈,給白夜的感覺著實上有些難走。

畢竟他走上這麼寥寥幾步,可是足足有二十幾雙眼楮在死死地凝視著他。而在這些眼楮里,還有十多雙眼楮與他之間的距離不會超過一丈。

他們凝視著他,他的內心雖然波瀾不驚,但是他要努力地表現出新人該有的樣子。那種盡量保持著的自然之中猶有一絲不洗察覺的慌亂感才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而在剛剛那個過程里,白夜很好地將這種感覺表現出來了。而見到白夜如此,眾高層的眼神也只能有平靜冰冷轉化為真正的平靜了。

在他們看來,這白邪完全就是一個從天賦到心性完全極品的存在。只可惜,這麼一塊還未曾雕琢的天然美玉,此刻已經被橘子那個糟老頭子毀的慘不忍睹。

可惜啊,捷足先登。

「來了。」

「來了。」

而讓白夜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剛剛對著橘子展露出一絲苦澀之意,在不遠處的凌靈七居然已經主動開口在向他問好了。

「不知白邪殿主在咱們墮仙谷之中過的可還適應,有沒有什麼不習慣或者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可還一定要說出來,我相信橘子這個靈寶殿的代理殿主一定會為你解決的。」

接下來的時間里,白夜沒有回答凌靈七的話,因為他自己沉浸在凌靈七凝視著他的那份眼神之中。

就在剛剛凌靈七說話的時候,他從凌靈七的眼眸之中看到了兩圈詭異的灰色瞳芒。而正是這瞳芒,將他的意識帶到了一個灰色的世界之中。

那是一個除了灰色以外沒有任何顏色和光彩的世界,那個世界的灰色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斑駁,只有無限的純粹。那份純粹,給他以一份詭異玄奧可怕之感。

在這個世界里,他時常會感覺自己正處于巔峰之上,時常又正處于一個不斷下墜的過程之中。

而他墜向的正是一片無底的深淵,只是他面對著灰色的天穹,那天穹給人一種望而生畏之感,偏偏那深淵可以給人以一種安靜祥和之感……就仿佛它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宿一樣。

「幻術?不對——」

面對這些,白夜在表面慌張的同時,其實內心是淡然自若的。只不過他現在可不能將這份淡定完全展露出來,因為他是一個新人。

所以接下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是于慌張之中強行鎮定。他凝視著這個世界,眼瞳之中同樣泛起陣陣詭異的灰色光澤。

既然他現在不能動用自己以前的手段,那屬于墮仙谷的神通手段總算還是可以的。而他在這里也不怎麼會別的什麼手段,索性也就只能施展大墮落神術了。

而當他眼瞳泛起灰蒙光輝在默默推演這一神通的時候,迷蒙之間,之前的感覺卻又是全部都突兀地消失了。

白夜也的確說不清剛才的感覺到底是因為自己施展了神通消失還是主動退散,但是下一刻這樣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個將他的意識籠罩的世界赫然又發生了改變。

當白夜隱約感到一陣十分微弱的恍惚之感的時候,他面前的世界猛然為一片無比迷蒙的霧靄所籠罩。

而這霧靄讓他喪失了方向感,也讓他體驗到陣陣時時刻刻都在墜向深淵的感覺。這感覺奇妙也詭異,若是換了其他一定會後怕不已,而他雖然內心波瀾不驚,但是表面上的戲碼他也是做足了。

冷靜,他有。

慌亂,他有。

這是兩種完全矛盾的情緒,但是他能恰到好處地將這種情緒演繹出來,給人一種無比自然的感覺。而在暗中,作為施術者的凌靈七對于白夜的反應自然是滿意不已。

畢竟現在的白夜所表露出來的境界不過也就是元嬰期高階接近巔峰那樣的狀態而已。而他堂堂一個墮仙谷主,可已經是一個踏入渡劫之境的無上強者了。

現在的他就是在試探著白夜,而這番試探的結果倒也是讓他滿意的很。在他看來,白夜以如今的這個實力,能夠有這樣的表現已經是來之不易的了。

只不過就在凌靈七準備散去術法之力的時候,他突然敏銳地察覺到陷入到失神狀態之中的白夜氣息開始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那是一股極具壓迫感的墮落氣息,陰暗、腐朽、瘋狂、極度的冰冷……此刻這種種氣息自白夜的身軀之上散發而出,驚的白夜身旁的橘子以及其他人不禁瞪大了眼楮。

在他們看來,這完全不應該是一個正常的少年所能夠擁有的意志以及氣息。不過就在下一刻,橘子揮手,讓白夜上身的衣衫化作了點點碎片。

然而很快,一眾高層的眼神就在白夜的出來的上半身上停滯了。而他們呆滯的原因沒有太怎麼復雜,完全就是為白夜身上的傷痕所震驚。

都說傷疤上一個人上等的華服,可是如果用這句話來形容白夜的話,那麼白夜的這件華服,可實在是就有些太過于「華貴精致」了。

在場的人除了白夜以外,那修為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低于合體期巔峰的。然而以他們這種等級存在的目光,又如何能夠看不出區區一個「白邪」的真實骨齡只有二十歲。

二十歲,對于一個凡人來說正是他步入青年的時候。但是對于修士而言,二十歲,也還可以理解為正處于幼年期。

畢竟這兩者雖然都是人,都是人族,但是從生靈等級的本質上來講的話,凡人與修士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

二十歲已經夠年輕了,可是他們從白夜的身上看到的,是一道道縱橫交錯到仿若蜘蛛網一樣的傷疤。而那還只是普通的,在白夜的身上,比那更加可怕的絕對不會下于數百之數。

毫無疑問,那傷疤中的任何一道都可能代表著一次生死經歷。可是這個少年還只有二十歲,他在這二十年的時間里,究竟在這個世界上遭遇到了什麼?

又是怎樣的遭遇,才可以鑄就如今的他。他的心性,他與那「墮落」一詞的親和度,那都是他們這些人從未想到過的。

「這個少年,到底都經歷過什麼?」

這是于此刻一個盤踞在眾人心間的問題,也是此刻的凌靈七最為關心的問題。因為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遭遇經歷,才可以鑄就這樣一個讓他也不免嫉妒的天造之才。

…………

PS︰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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